正文 第56章一路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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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携扶摇一路向东而行,青衣修罗的暗卫如影随形。
他们一面护卫镇南将军周全,一面于沿途密筑驿站、绘制舆图。
数月奔波间,大半个疆土的秘密驿网已初具规模,唯独岭南区域尚待完善;
“将军,前方三十里有条大河,暗桩已在渡口**埋好信筒。”一名青衣修罗单膝跪地,声音比风还轻。
凌霄勒马颔首,目光扫过对岸陡峭的崖壁:“告诉绘图司,此处需标注”悬棺葬地,瘴气午时起”。”
话音未落,忽有三枚响箭从江心芦苇荡腾空而起,红尾在晨雾中划出弧线,那是暗卫在测试新筑驿站的信号传递。
车厢里,扶摇正对着展开的舆图蹙眉。
朱砂绘制的河道在宣纸上蜿蜒如血,某处标注“象郡盐道”的密林中,竟用细银粉描着数十个隐蔽的窑洞。
“这些驿站为何都建在榕树气根下?”她指尖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凌霄翻身下马,探进车厢指点:“南疆榕树可活千年,气根入土成柱,挖三尺便是天然地窖。你看这处”黑风渡”,表面是枯树,实则树洞连通地下暗河。”
说罢取下腰间火折子晃燃,舆图上的朱砂忽然泛出荧光,原来所有标注都混了磷粉,便于夜间查看。
新绘的地形图详备至极,关隘、河道、粮道皆朱砂标注,直教凌霄与墨天筹安坐帐中,便能将天下形胜尽收眼底。
路上二人常谈些边陲风物。
扶摇初见南域风土与江南迥异,见山问樵、见水问渔,眸中满是新奇。
凌霄便逐样解说,声线温缓如春风拂柳,哪有半分沙场宿将的肃杀,倒似个青衫书生。
行至夜郎故地时,恰逢苗寨“跳花节”。
成百上千的银饰在山坳里闪光,扶摇扒着车窗看得入神:“那些姑娘的裙子像孔雀开屏!”
凌霄笑着解下她发间的木棉花:“这是百鸟衣,每一片银片都要打制七七四十九天。”
话音未落,忽有个扎绑腿的少年冲来,往车厢里塞了把刺梨。
扶摇刚想道谢,少年已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一串铜铃声。
路过滇池那日,水面突然腾起白雾。
扶摇望见湖心有孤舟,渔夫撒网时,网眼漏下的水珠竟泛着七彩光晕。“那是传说中鲛人泪?”她惊问。
凌霄却取出怀中玉简:“墨天筹算过,此处水底有水晶矿脉,日光折射便成奇景。”
说着忽然勒马,指向远处山腰的竹楼:“看那炊烟,是彝族”朵洛荷”节,姑娘们正用凤仙花染指甲。”
恰在此时,一阵山风掠过,竹楼里飘出月琴声,与暗卫们传递的密码声奇异地重合。
只是相爱时光总嫌仓促,看似数日行程,实则走走停停已近两月,待望见崖洲地界时,凌霄突然拽住缰绳,乌骓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一丛开蓝花的蔓陀罗。
“改道広州。”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马鞭指向东北方,那里的天际线正浮起灰黑色烟柱,正是天炽营方向。
“鱼儿!”扶摇抓住他手腕,“崖洲的灯塔还亮着!”
“亮也不去。”凌霄顺手将扶摇搂在了怀里,“広州天炽营虽是远些,却是兄长的嫡系。”
接着他指节叩着车门板道,“营主申蓬勃是我发小,收编简单。可崖洲天蛟水师不同,那是兰伯伯父亲一手建立,又受朝廷供养。如今兰伯伯被指反贼通缉,水师是否还在他掌控未可知。”
他马鞭朝南一扬,“先收天炽营,东有広州、西有天狼营呼应,届时若天蛟水师不归顺,便以雷霆之势剿除,免得他们沦为朝廷爪牙背后捅刀。”
扶摇恍然:“原来排兵布阵有这么多计较,你们将军个个都像会掐算似的。”
“那是自然,”凌霄挑眉得意,“每步棋都要反复推演,不然如何百战百胜?”
“哦?”扶摇眼珠一转,忽而笑道,“那建康牛头山谷里,镇南将军怎么就被人毒翻了呀?”
凌霄的声音霎时低下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算你识相,”扶摇佯装板脸,“你这么会算计,哪天会不会把我也算计了?”
“哪能呢!”凌霄急忙搂过她,语气软得像糯米糖,“你可是大伙儿公认的镇南将军夫人,我的心尖儿肉,疼都来不及呢。”
扶摇被逗得直笑:“等你做了大帝,我便是管着大帝的人,哈哈!”
“我的风儿自然是最大的,”凌霄目光倏地落在她胸口,笑得狡黠,“不过这”大”字,我可只认你一个。”
扶摇嗔怪地弹指一扬,两片落叶精准覆住他眼睫。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人唉,又不是君子。”她歪头笑,“女人本就不讲理,你不知道么?”
凌霄摸索着揭不开树叶,奇道:“风儿,你的灵力又精进了?”
“在观云小筑时,我已能隔空举起满室桌椅了……”扶摇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前日做了个怪梦,梦见和轩辕大帝、九天玄女他们一道,分食了金色果子……”
“可是切成四瓣,你喂了我一瓣?”凌霄猛地打断,“我也做了同样的梦!还梦见你给我擦了嘴角。”
两人对视半晌,皆从对方眼中瞧出惊异。
“或许……是前世的记忆?”凌霄半开玩笑道。
扶摇定了定神:“别胡说,认识你之前我从未见过你。许是近日看古籍多了,才夜有所梦。”
话虽如此,两人却都陷入沉思,自相识以来,桩桩件件奇事,倒真似梦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