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虎贲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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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凌霄部署完毕,墨天筹拂袖上前朗声道:
    ”先锋营将士须得体魄强健、武艺精熟,更要战意如焚。古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末将与将军共议营旗规制。”
    言罢从袖中展露出一面玄色大旗,但见旗面绣着鎏金虎头,”虎贲”二字铁画银钩般镌刻其上。
    军师指尖抚过旗面继续道:”此营定名“虎贲“,取“如虎之贲走逐兽“之意。吾等当令每一名儿郎皆成骁勇虎士!”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另制营歌一首,且听——”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吟诵:”月冷星寒,共赴国难;狄戎不殄,铁马不还;家山何恃?吾肩可担;功成之日,敌血祭幡!”苍凉声线中透着杀伐之气,直听得帐中将士血脉偾张,有人已按捺不住以刀鞘击节应和。
    待歌声渐起,凌霄忽然起身按剑而立:
    ”明晨卯时行升旗礼,须让这营歌声传十里!此后每日卯时三刻,必当振喉而歌。”
    言毕袍角一甩跨出帐外,靴跟撞击青石发出铿锵之音。
    帐中将士轰然应诺,声浪几欲掀翻帐顶。
    第二天卯时初刻,天际浮着一层铁灰色的云,校场青砖被晨露浸得发亮。
    六百将士身披玄甲,如松林般列成十二大方阵,甲胄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霜色。
    点将台上,凌霄一身鎏金兽面甲胄,肩系猩红披风,腰间“破虏”长剑的吞口兽首在风中翕动,宛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三通鼓罢,声浪震得云气散了又聚。
    凌霄踏前半步,靴跟磕在汉白玉台面上发出脆响:“升虎贲旗!奏《铁血战歌》!”
    话音未落,点将台左侧旗杆骤然扬起黑色洪流,绣着金色虎头的“虎贲”大旗猎猎展开,虎头双目鎏金灼灼,似要撕裂晨雾。
    掌旗兵松开麻绳的刹那,六百只右拳同时捶打心口,迸发出滚雷般的歌声:
    “月冷星寒兮,共赴国难,狄戎未灭兮,铁马不还。。。。。。”歌声撞在点将台飞檐上,惊起群鸽扑棱棱掠过旗杆。
    站在左侧的沈老城主扶着朱漆栏杆,看那大旗在风里绷成硬铁,恍惚间又见五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披上战甲的晨光。
    待最后一个音符砸在青砖上,凌霄突然拔剑出鞘,寒芒划破长空:
    “将士们!北狄的马刀砍断过我们的炊烟,西戎的铁蹄踏碎过我们的祠堂!
    你们可还记得,前年冬至,三十里堡的老弱被钉在城墙上当箭靶?!
    将士们!我等七尺男儿又岂能久居异族之下,任人欺凌!
    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希望,国破家亦亡。
    北狄西戎虽然强大,但我们没有退路可言,因为在我们的后方,有着我们的父老妻儿,有着我们的肥沃土地。
    今天,我们选择做一个强者,为了家人为了自己而战,为了荣誉而战。
    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训练,是为了让我们都能活着回家。
    为了我们的家园和我们的父老妻儿,以后不再受到欺凌,即便是血染沙场,也要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片生存空间。
    这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荣誉!”
    台下传来压抑的怒吼,如地火在冰层下奔涌。。。。。。
    “他们说我们是”南蛮”,说我们的土地该种牧草!”凌霄猛地转身,剑尖指向北方。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沉如暮鼓:
    “但今天,当这面虎头旗升到旗杆顶时,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汉人埋骨处,即是**疆!”
    “生存!荣誉!”第一声呐喊像野火掠过草原,从前排方阵腾起。
    “生存!荣誉!”第二声浪潮撞上点将台,震得酒盏里的壮行酒泛起涟漪。
    当第三声“生存!荣誉!”如火山喷发般掀翻云层时,沈老城主的胡须颤抖着,浑浊的眼里滚出老泪,他看见六百张年轻的面孔涨成紫铜色,看见无数剑柄在掌心碾出红痕。
    风卷大旗,“虎贲”二字猎猎作响。
    凌霄望着台下攒动的拳头,忽然想起昨夜军师说的话:“真正的战士不是”学会挥刀”的人,是”知道为何挥刀”的人。”
    此刻,六百个喉咙里吼出的,正是这面大旗的魂!
    “从今日起,”凌霄收剑入鞘,声音里带着滚烫的铁屑。
    “每一滴汗水都要凝成刀刃,每一声呼号都要震碎敌胆。
    我们不为征服,只为让身后的孩子能在麦田里打滚,让老人能在屋檐下晒暖。
    这,就是虎贲营的信仰!”
    晨雾渐散,阳光终于劈开云层,将“虎贲”大旗染成金红。
    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六百名将士轰然伏地,甲胄与青砖相击的脆响,恰似为这方土地立下的铮铮誓言。
    凌霄望着校场里涌动的玄色甲浪,忽然听见身后墨天筹轻叩剑柄的声音。
    此时,凌霄和墨天筹知道,从现在起大家已经完成了士兵到战士的转变,虎贲营已经名副其实。
    两人相视一笑,那面猎猎作响的虎贲旗,终究让“保家卫国”四个字,从兵书里的虚言,变成了六百双眼睛里的火。。。。。。。
    隔天开始,来参军的人数猛增,大半月时间三千人马就已募齐,军师带领将士们按照计划有序进行训练和考核任务。
    同时,神机营的工作也在夜以继日的推进着,虽然进展速度不快,但是研究的方向却也已经明确了。
    随着募兵的完结,营里战术训练也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中军帐内,两张丈二沙盘占据了整面墙。
    左边是太行山脉的褶皱地形,右边是云梦泽的水网密纹。
    凌霄用狼毫在地图上圈出三处红点:“那年,狄人在子午谷设伏,就是吃准了我们千人大阵转圜不便。”
    上千年来,社会在发展人口在增长,国家可以动员的兵力以及在战场上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因此阵法所用的人数也逐步庞大起来,似乎变成了一种趋势。
    兵书上流传下来的阵法,经过千年来的发展,至少都是千人甚至是万人的大阵,想要精简浓缩是件不容易的事。
    凌霄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将一捆代表千人队的竹牌推到一旁,
    “必须要加速精简阵法,改建后的每个十人小队都要能独立咬合。”
    墨天筹拨弄着案头的算筹,指尖停在“十人阵”模型前:“步兵三人持勾枪破马腿,三人用长刀护两翼,游骑兵两人迂回包抄,弩手两人远程压制。这个架构虽稳,但山林战中如何避免首尾脱节?”
    他忽然抽出腰间的玉尺,在沙盘上划出三道弧线,“若让弩手前置为饵,勾枪队借林木设绊马索,游骑兵从侧后方掩杀……”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时,忽闻帐外传来金属碰撞声。
    原来是暗影旗都统正在演示五人小组战术:伍长持短刀居前探路,暗箭手攀爬树梢架设弩机,疾风斥候甩出绳索横渡山涧。
    这让凌霄突然拍案:“对!把”猎人小队”的丛林经验拆分到十人阵里,让每个小组都有”眼”有”刃”!”
    深夜,中军帐的牛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像两尊正在博弈的铜俑。
    墨天筹指着《轩辕八阵图》残卷:“当年轩辕大帝让万人阵如臂使指,靠的是”金鼓为号,幡旗为节”。可我们的小队分散在十里之内,如何做到瞬息万变?”
    凌霄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盏排列成行:“用响箭区分方位,用不同颜色的狼烟传递指令。比如——”他将青瓷盏推前三寸,“赤色烟起,左翼小队变鹤翼阵包抄;青色烟起,中路小队结龟甲阵固守。”
    “但战斗减员怎么办?”墨天筹抛出最锋利的问题,“若一个十人队只剩四人,如何与邻队快速重组?”
    这个问题让帐内沉默良久,直到凌霄看见案头未凉的汤药。
    煎药的药童正将碎药渣归拢成小堆,忽然灵光乍现,说到:
    “就像药铺抓药!每个士兵都有”主位”和”备位”,比如弩手阵亡,最近的步兵立刻补位装弩;游骑兵重伤,伍长顶上战马挥刀。平时训练时,每人至少掌握三种相邻岗位的技能!”
    凌霄忽然停下,望向帐外渐白的天际,“看来今夜又是特别的短。。。。。。”
    第二天的午后,凌霄站在演武场高处,看三千士兵在泥水中演练“小组应急重组”。
    当某个十人队的“伍长”被“射杀”后,立刻有两名士兵同时跨步补位,一人抓起指挥旗,一人抄起弩弓,动作之娴熟仿佛早已演练百次。
    “他们不再是等着指令的棋子了。”墨天筹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手里握着新刻的《虎贲战术手札》,竹简上还带着新鲜的刀痕。
    “你看那面旗,”墨天筹指向操场中央的虎头大旗,在雨幕中依然招展如铁,“现在每个士兵都知道,这面旗不是绣在布上的,是刻在他们骨血里的。”
    凌霄摸了摸腰间的“破虏”剑,剑柄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纹路,那是昨夜与墨天筹推敲“五人反伏击阵型”时,用剑尖刻下的灵感标记。
    远处,涂经纬的神机营正在试验新型投石车,轰鸣声混着士兵的呼号,在雨幕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战网。
    他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强军,不是人多势众,是每个士兵都知道自己该成为哪颗钉子。”
    此刻,看着泥水中滚动的十人小组,看着在暴雨中依然笔挺的猎猎军旗,他终于明白虎贲营的“名副其实”,从来不是靠一面旗、一首歌,而是靠这三千人,用智慧和血汗,把“信仰”二字,写成了能劈山断水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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