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殿内，丝竹声渐歇，舞姬退场，北狄使者拓跋宏突然起身，向皇帝拱手一礼。
    声如洪钟：“陛下，臣此番前来，除贺寿外，另有一事相求——”
    他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宁煜身上，少年正低头为谢昭布菜，浑然不觉自己已成焦点。
    “我北狄太子年方十八，文武双全，久闻大梁谢世子风姿卓绝，特请两国联姻，缔结秦晋之好！”
    “啪！”
    墨栩手中的琉璃盏重重砸在案上，酒液溅上他玄色袖口，如血般洇开。
    满殿寂静，唯有他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荒谬！”冀州刺史赵衍率先冷笑，“谢世子乃我大梁宗室，岂能嫁与蛮夷？
    陛下尚未开口，小侯爷倒先摆起脸色了？”
    墨栩抬眸，眼底血色翻涌：“赵大人这般热心，莫非早与北狄暗通款曲？”
    他指尖轻叩案几，每一声都似催命符，“三年前幽州军饷贪墨案，最后那批银子……可是进了北戎人的口袋。”
    赵衍脸色骤变，皇帝亦皱眉：“小侯爷，慎言！”
    “臣失礼。”墨栩嘴上告罪，袖中却滑出一枚染血的北狄令牌——正是昨夜刺客身上所搜。
    皇帝瞥见令牌上“拓跋”二字，瞳孔微缩。
    拓跋宏见状，突然击掌三声。殿外涌入八名胡姬，手捧鎏金匣，匣开刹那，满殿惊呼——
    竟是十座城池的舆图！
    “此乃聘礼。”拓跋宏盯着皇帝，“若陛下允婚，北狄愿与大梁共分西域商路。”
    皇帝呼吸急促，手指不自觉摩挲杯沿。墨栩却突然嗤笑：“十座空城，换我大梁脊梁？拓跋将军好算计。”
    他甩袖指向舆图，“这图上标注的绿洲，三年前就已干涸！”
    “轰隆——”
    殿外惊雷炸响，朱红宫墙突然渗出血水，如泪痕蜿蜒而下。宦官尖叫着跌进门槛：“陛、陛下！太庙的祖宗牌位……全倒了！”
    墨栩趁机逼近拓跋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们戎主弟弟的尸骨，正挂在冥界血池上……下一个就是你。”
    话音未落，谢昭突然咳血昏厥。宁煜慌忙去扶，却见少年袖中滑出一封染血密信——
    “北狄与赵氏合谋，三日后兵临城下。”
    墨栩瞥见信笺，眼底风暴骤起。他一把扯过拓跋宏衣领：“你们在谢昭药里下了什么？！”
    拓跋宏狞笑：“噬心蛊，唯有我北狄圣火可解……”
    “咔嚓！”
    墨栩直接拧断他手腕，在众人惊呼中撕开谢昭衣襟——心口处，一道黑纹正如毒蛇游动。
    “听着。”墨栩掐住拓跋宏咽喉，声音温柔得瘆人，“若他死了，我会让北狄王族……每一代新生儿的心口，都长出这条纹路。”
    宫墙血水忽化作火雨倾泻，冥府阴兵在檐角若隐若现。皇帝瘫坐龙椅，终于明白——
    这场联姻，从来都是针对鬼王的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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