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面具的柯维斯医生再次出现在宅邸时，温言正蜷缩在窗边的阴影里。
    他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仿佛只有疼痛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心率紊乱……需要加强药剂剂量。”医生的听诊器蜈蚣爬上温言锁骨，冰凉的触须探入衣领。
    羊皮纸上新增的医嘱用血墨写着：“每日增加一次催眠治疗”。
    温言不知道，所谓的“催眠”实则是司溟用冥界之力篡改他的记忆——那些被校霸欺凌的画面正被刻意扭曲成更恐怖的幻象。
    司溟选的野炊地点是一片被血月笼罩的湖畔，芦苇丛中悬浮着萤火虫般的幽蓝鬼火。
    烤肉架上滋滋作响的肉块渗出粉红色汁液——温言强迫自己忽略那酷似人类手指的关节形状。
    “尝尝？”司溟将烤串递到他唇边，笑容温柔如淬毒的蜜糖。
    “是你最喜欢的……小羊排。”
    三小时前，温言亲眼看见司溟剖开一只活鹿的胸腔。而现在，他口腔里弥漫的铁锈味让胃部痉挛。
    “温言？真的是你！”
    清朗的嗓音刺破死寂。树荫下站着穿白色校服的少年。
    阳光从他发梢流淌而下，像一幅被强行嵌入血色世界的格格不入的拼图。
    “林……曜？”温言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个总在体育课给他递水的班长，此刻在他眼中却像突然张牙舞爪的怪物。
    林曜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温暖的琥珀色——太像校霸宋临渊了。
    他们都属于那种被神明偏爱的长相，只是宋临渊的俊美里带着刀锋般的戾气。
    “回学校见啊！”林曜挥挥手走远后，司溟突然从背后环抱住温言：“你同学？很关心你呢……”
    温言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想起宋临渊把他堵在器材室的下午——那个185cm的篮球队长单手掐着他下巴，另一只手扯开他衬衫纽扣。
    笑着说：“装什么清高？你抖起来的样子……特别适合弄脏。”
    司溟的指尖正摩挲着他后颈的咬痕——那是宋临渊留下的。
    而此刻，这触碰让旧伤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像冥界的烙印在欢呼雀跃。
    “害怕学校的话……”司溟的唇贴在他耳畔低语，“我可以让那里永远消失哦。”
    温言在眩晕中看见司溟掌心升腾的黑雾，那雾气里隐约浮现宋临渊被恶灵撕碎的画面。
    他惊恐地抓住司溟的手腕：“不要！”
    究竟是恐惧暴力，还是恐惧自己竟为这暴行感到快意？
    湖畔的倒影中，温言没发现自己瞳孔已变成和司溟如出一辙的竖瞳。
    而司溟正用口型对树梢的乌鸦说：“下一个目标……姚州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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