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乌鸦医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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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言蜷缩在床角,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雏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手臂上的旧伤,血珠渗出,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点点红梅。
    司溟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汗湿的发丝,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
    “你需要医生,温言。”
    温言摇头,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抗拒。
    医生,这个词让他想起冰冷的束缚带、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居高临下的目光。
    “别怕。”司溟的拇指摩挲着他的耳垂,“是我认识的人,不会伤害你。”
    他当然不会告诉温言,这位“医生”是他从冥界召唤来的食尸鬼。
    门铃响起时,温言的身体猛地一颤。
    医生走进来的瞬间,房间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他戴着漆黑的乌鸦面具,喙部尖锐如刀,眼睛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走动时发出皮革摩擦般的“咯吱”声。
    温言本能地向后缩去,却被司溟搂住肩膀。
    “这位是柯维斯医生。”司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他很擅长……精神创伤的治疗。”
    柯维斯——在古语中意为“食腐者”。
    柯维斯医生的手指像冰凉的金属,触碰温言手腕时,他几乎要尖叫出声。
    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触感——坚硬、冰冷,像是某种甲壳类生物的节肢。
    “心率过速……血压偏低……”医生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建议……静养。”
    他的“听诊器”形似一条蜷曲的蜈蚣,在温言胸口爬行时留下细小的刺痛感。
    温言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动弹。
    “还有……”柯维斯突然凑近,乌鸦面具几乎贴上温言的脸,“禁止……接触阳光。”
    温言没看见医生面具下蠕动的触须,也没注意到司溟眼中闪过的满意神色。
    医生递来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的“注意事项”用暗红色墨水书写:
    每日服用三次“药剂”,瓶中是混着司溟血液的冥界河水。
    禁止拉开窗帘
    午夜后保持初醒
    食物必须经过特殊处理
    温言的手指颤抖着,纸上的字迹在他眼中扭曲成爬行的虫豸。
    他抬头看向司溟,后者温柔地点头:“都是为了你好。”
    他当然不会解释,这些规则都是为了加速温言灵魂的“腐化”,让他逐渐适应冥界的生存方式。
    晚餐时,司溟端来一只银质餐盘,上面盖着雕花穹顶。
    “尝尝看?”他掀开盖子,笑容甜蜜如毒药。
    盘中的“食物”是一颗仍在跳动的暗红色心脏,表面布满蠕动的血管,随着收缩舒张喷出细小的血沫。
    旁边“配菜”是几片半透明的肺叶,像水母般微微颤动。
    温言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这是……”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特制牛排……”司溟面不改色地切开心脏,暗红汁液溅在他的白衬衫上。
    “三分熟,很嫩。”
    那颗心脏来自今天下午“失踪”的邻居——一个总爱窥探司溟家的中年男人。
    温言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司溟接住他软倒的身体,轻轻放在沙发上。
    柯维斯医生无声地出现在阴影中,面具下的触须兴奋地舞动。
    “进展……顺利。”医生嘶哑地说。
    司溟抚摸着温言苍白的脸颊,指尖划过他脖颈处逐渐浮现的黑色纹路——那是灵魂被侵蚀的证明。
    “当然。”他俯身舔去温言眼角未干的泪痕,“毕竟他可是我最珍贵的……藏品。”
    窗外,血月高悬。几只乌鸦落在枝头,它们的眼睛和柯维斯的面具一模一样。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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