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记在远处商量着等会拍戏的点位，我盯着化妆镜里被打亮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早上试妆时蹭到的修容粉。
    助理小周举着吹风机在我身后忙活，热风烘得后颈的碎发直翘，像我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距离杀青还有六天，今天要拍完边呈和夏星所有的「限制级」亲密戏，剧本摊在折叠椅上，第45场的页码被透明胶反复加固过
    上面用红笔圈着「办公室激吻」四个大字，像道烫金的符咒。
    「许哥，你这睫毛膏都晕了。」小周拿着棉签在我眼皮上轻拭，「昨晚又没睡好？」
    我对着镜子扯出个笑，脸颊肌肉却僵得发酸：「哪有，就是……空调太干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口袋里的润唇膏，那是徐行之昨天塞给我的，管状外壳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自从知道前任的事后，我总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香就想起「替身」两个字，可偏偏今天的戏码，需要我主动沉溺在那片香气里。
    「许愿。」
    这个声音在化妆间门口响起时，我条件反射地撞翻了桌上的粉饼盒。
    徐行之站在帘子外，手里拎着两杯星巴克，深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衬衫。
    他今天扮演的边呈是公司总裁，袖口的钻石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可我却注意到他领带上沾着点不易察觉的粉末
    「徐老师早。」我慌忙弯腰去捡粉饼，膝盖却撞到了化妆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快步走进来，把咖啡放在桌上，伸手扶我：「小心点。」
    指尖碰到我手肘时，我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粉饼盒「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对不起……」我蹲在地上，看着散落的粉渣，鼻尖突然有点酸。
    徐行之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和我一起捡。
    他的手指修长，捡起碎粉饼时格外小心，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物件。
    「这家粉饼遮瑕力不错，」他突然开口，语气很平静，「上次你拍淋雨戏哭花了妆，就是用这个补的。」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场雨戏我NG了十七次，最后蹲在片场角落哭，是他撑着伞递来纸巾，还把自己的粉饼塞给我。
    那时我以为这只是前辈的关照，现在想来，他眼里的担忧或许从来都不只是对夏星。
    「徐老师，」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们……准备拍戏吧。」
    他看着我，眼神在我泛红的眼眶上停顿了两秒，最终只是点点头：「好，先拍办公室那场。」
    302摄影棚的「总裁办公室」布景亮如白昼，巨大的落地窗前贴着磨砂膜，模拟高层写字楼的视野。
    我站在那张价值不菲的实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雕花——
    这里等会儿会成为我被「边呈」抱上去的道具。
    徐行之站在我对面，正在和导演确认走位，西装外套已经穿上，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却也格外遥远。
    「各部门注意，先走位一次！」导演的喇叭声让我猛地回神。
    按照剧情，我扮演的夏星是来给边呈送文件，结果被他按在桌上亲吻。
    走位时，徐行之伸手接过我手里的「文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我下意识地一颤，文件散落一地。
    「抱歉！」我慌忙去捡，却和他同时弯腰，额头「咚」地撞在一起。
    「嘶——」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徐行之揉着额头，眼里却带着笑意：「许愿，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我看着他额角迅速泛红的皮肤，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窘迫：「对不起徐老师，我……」
    「算了，」他直起身，伸手替我理了理歪掉的领带，
    「等会儿正式拍，记得转身时重心往左移，刚才你差点摔了。」
    他的手指在我领带上轻轻一勾，温热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让我想起早上在化妆间的心悸。
    正式拍摄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场记板「啪」地打响，我捧着文件走进「办公室」，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徐行之扮演的边呈坐在大班椅上，抬眼看我时，眼神瞬间从温和的徐行之变成了锐利的边呈。
    「文件放桌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剧本要求的磁性。
    我把文件放在他手边，指尖碰到桌面时冰凉刺骨。
    按照剧情，我应该说「边总，这是您要的报告」，可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气音。
    「卡！」导演皱着眉放下喇叭，「许愿，你是来送文件，不是来上刑场！放松点！」
    徐行之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看着我的眼睛，把我当成边呈，不是徐行之。」
    他的眼神很认真，像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边呈看到夏星，是会失控的。」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好。
    第二次拍摄时，我终于顺利说出了台词。
    徐行之接过文件，却没有放下，而是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暖，力度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像剧本里那个霸道的边呈。
    「夏星，」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靠近，「你今天穿得很……」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只是低声说，「很勾人。」
    这句话是他临场加的，剧本里没有。
    我愣住了，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和边呈这个角色意外地契合。
    「边总，我……」我按照台词想推开他，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脸越靠越近，雪松香将我完全包裹。
    我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神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卡！」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许愿你躲什么？！亲上去！激烈点！」
    徐行之松开我，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在我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像是安抚。
    「抱歉，」他对导演方向点点头，又转过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别躲，跟着感觉走。」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们在导演的「卡」声中反复亲吻，分开，再亲吻。
    他的嘴唇很软，带着润唇膏的薄荷味，起初我还能分清这是拍戏，可次数多了，鼻尖萦绕的雪松香变得越来越真实，他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烫。
    「停！这次有点意思了！」导演终于喊了「过」，
    「行之，刚才那个眼神对，带着点占有欲！许愿，你挣扎的时候别像推仇人，是害羞又忍不住沉溺！」
    我喘着气，靠在办公桌上，感觉嘴唇有点发麻。
    徐行之站在我面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想擦汗，却突然顿住，眼神落在我的嘴唇上。
    「你的嘴……」他皱了皱眉，伸手想碰我的嘴角。
    我慌忙往后躲：「没事，可能是口红蹭到了。」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叫来化妆师：「拿支无色唇膏。」
    小周赶紧递过一支，他接过来，拧开盖子，然后看着我，「别动。」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的手指拿着唇膏靠近我的嘴唇。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几乎没有碰到我的皮肤，只是用唇膏沿着我的唇线轻轻涂抹。
    温热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雪松香的味道，比平时更浓烈，也更……让人安心。
    「好了。」他收回手，指尖在我下巴上轻轻点了点，「别舔，会疼。」
    我这才发现，嘴唇边缘确实有点破皮，应该是刚才多次亲吻时蹭到他的胡茬了。
    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像被温水泡开的棉花。
    接下来要拍的是「衬衫扣子」和「肩膀吻」的戏份。
    我看着剧本上的分镜图，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
    徐行之扮演的边呈会解开我衬衫的两颗扣子，然后吻上我的肩膀，而我要演出又羞又怕的挣扎。
    「先拍解开扣子的部分。」导演指挥着灯光师调整角度，「行之，动作要快，带点急切感；许愿，你要往后躲，眼神里要有慌乱。」
    场记板打响时，我已经紧张得手指发抖。
    徐行之站在我面前，眼神再次切换成边呈的锐利。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衬衫领口。
    「边呈，别这样……」我按照台词挣扎着，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第一颗扣子，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摄影棚里格外清晰。
    然后是第二颗，衬衫的领口被拉开，露出我锁骨下方的皮肤。他的指尖划过我的锁骨，温热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
    「卡！」导演喊停，「行之，解扣子的动作再果断点，像是等不及了！许愿，你的挣扎太僵硬，像是在做广播体操！」
    我们重新开始，一次，两次，三次……当他的手指第三次划过我的锁骨时，我终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抱歉……」我低下头，觉得自己笨极了。
    徐行之却没有松开我，反而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怕，我不会真的弄疼你。」他的气息喷在我耳廓，痒得我忍不住发抖，「就当……是我在碰你。」
    就当是我在碰你。
    这句话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让我瞬间忘了这是在拍戏。
    我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带着安抚的眼神里。那里面没有边呈的霸道，只有徐行之的温柔。
    「action！」
    这一次，徐行之解开扣子的动作快而准，衬衫的领口瞬间敞开，露出我半边肩膀。
    他的手掌贴上我的肩胛骨，微微用力将我往怀里带，然后低下头，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啊……」我下意识地轻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酥麻感，从肩膀蔓延到四肢百骸。
    徐行之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手掌在我背上轻轻安抚着，一下一下，像在哄一只炸毛的猫。
    他的嘴唇没有离开我的皮肤，只是轻轻含住我的肩窝，温热的触感透过毛孔渗进血液里，让我忍不住攥紧了他的西装外套。
    「卡！很好！」导演的声音带着满意，「这个反应对了！行之，保持这个力度！许愿，你的颤抖很真实！」
    拍摄「脖子吻」时，我已经紧张得快要哭出来。
    剧本要求边呈吻完肩膀，还要沿着脖颈向上亲吻，而我要在挣扎中露出纤细的脖颈。
    徐行之站在我身后，手臂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发顶。
    「放松，」他低声说，指尖在我腰间轻轻掐了一下，「记得上次吊威亚吗？我也是这么抱着你。」
    那次吊威亚我吓得腿软，是他在下面扶着我的腰说「别怕」。记忆里的温度和此刻重叠，让我稍微安定了一些。
    「action！」
    他的嘴唇从我的肩膀向上移动，轻轻擦过我的脖颈。
    那里的皮肤格外敏感，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他用下巴按住。他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边呈……别在这里……」我喘着气，声音带着剧本要求的羞怯，「会被人看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然后顺着脖颈向上，吻向我的下颌。
    这个动作超出了剧本的范围，让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卡！」导演喊停，「行之，你又加戏！」
    徐行之松开我，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抱歉导演，入戏太深。」
    我站在原地，摸着发烫的脖颈，能感觉到那里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刚才那个超出剧本的吻，带着明显的徐行之的气息，而不是边呈的。
    「先休息十五分钟！」导演宣布休息，工作人员陆续离开摄影棚。
    我坐在折叠椅上，拿起小周递来的冰水敷着脖子，却怎么也降不下温。
    徐行之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一瓶喷雾：「喷点舒缓喷雾，刚才我可能用力有点大。」
    他拧开盖子，对着我的脖颈轻轻喷洒，冰凉的水雾让我舒服了不少。
    「谢谢。」我小声说，不敢看他。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的脖颈，眼神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那里还微微发红。
    我猛地抬头看他，心脏狂跳起来。
    「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徐行之懊恼的说
    「没事没事，都是为了拍戏。」我装作轻松地安抚着他。
    徐行之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呢喃着：只是为了拍戏吗？
    我吸了吸鼻子「啊？徐老师，您说什么？片场空调机的声音太大了，听不太清楚。」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吗？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