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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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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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粟身子骨差,哭了一会儿,喝了药便昏睡过去。
期间苏老婆子和周玉芝来看望。
苏家从未出过哥儿,苏老婆子疼极了他,下血本宰鸡,又拿蔬果跟邻里换了几只鸡,在后厨熬汤。
周玉芝有三个孩子,唯有老么是哥儿,和镇上商户订了亲,来年开春离家,近来忙着在夫家学管家,连亲娘都少见。因此见着瘦弱的小粟,她总忍不住关心。昨日见他衣裳不合身,便翻出旧衣带来。
“小粟,周姨给你带些衣裳,”周玉芝道,“是我家湛哥儿去年穿的,现在穿不了了。你刚嫁过来又经历这些事儿,先将就穿,回头再补上。”
“谢、谢谢周姨......”小粟半坐床榻,红着脸小声道谢。
他五官清秀,说话软糯,睁着双怯生生的大眼,甚惹人怜。
周玉芝见了,忍不住捏捏他小脸感叹:“小粟要还未成家,定让我家大郎娶你回来!”
苏老婆子正好进屋听见:“好你个玉芝,挖我孙儿墙角!小粟和东青多般配!合该是我苏家夫郎!”
“我开玩笑呢苏老!哪敢啊!”周玉芝忙笑。
苏老婆子瞧见小粟手里的衣服,直呼大意!先前备聘礼竟忘了哥儿的衣物。她走近道:“瞧我这记性!小粟,待你伤好,我让东青带你去镇上逛逛,顺道买新衣。”
小粟眼睛一亮,他从未踏出村子,更别说小镇。以往只能隔着柴房窗户,看往返小镇的人们抱着新奇玩意儿和吃食,听他们笑谈途中见闻。他被关在狭小柴房里,只能静静听,偷偷羡慕,想着哪天也能出去见识。
苏老婆子见他期待模样,笑呵呵摸他头顶:
“好生静养,回头奶奶让东青带你去镇上玩。”
小粟开心点头:“谢谢奶奶。”
他自觉好多了,但夫君严禁下床。励志做好夫郎的他,自是听夫君的话。
到了夜晚,苏东青洗净换上单薄里衣进屋。
小粟躺床榻一整天盯着房梁。
以往若呆柴房久不干活儿,二娘便提棍进来,他习惯从早到晚不停歇。
突然无所事事,反浑身不自在。
见夫君要上榻,他忙挪动,不慎扯疼伤口:
“嘶......”
平时受伤他总默默忍受,落水后背上的伤势更严重,让他疼痛的难耐。
小粟小声惊呼,被苏东青听见。“别乱动,伤口没好,我来。”苏东青托着臂弯抱起——
“啊!”小粟吓了一跳。
夫君动作极快,眨眼间他被挪到里侧。
热意隔着被褥传来,他觉脸也跟着发烫。
这是第二次同床共枕,嫁人的夫郎,每天得陪夫君睡觉,这点他明白。
苏东青拉开被褥轻放好小粟,从抽屉拿出药罐,沾点药膏在指上示意:“该上药了,郎中说早晚得敷一次。”
等了半晌,小粟垂着头没动静。
苏东青疑惑他没听见?凑近想再说,小粟忽抬头,小脸涨红,眼眸湿漉漉无措地望着他。
苏东青心里“咯噔”!这是爆发的预兆?
与想象大哭不同,小粟窘迫道:“夫君...能不能不擦药......”
苏东青等来这句,松口气,果断拒绝:“不行。”
没得商量将人轻轻翻过身,手搭上腰带觉得不妥,提醒:“我解开了啊。”
小粟趴着没应,苏东青便轻扯开衣角。
实际小粟脸更红,想起昨日边哭边拒的事儿。
当时脑子乱只想遮掩,因那些伤疤丑陋,他不愿夫君看见。
但夫君还是看见了。
苏东青动作极轻,皱着眉,一点一点将药膏抹在淤青上。
指腹来回摩挲后背,一来一回像羽毛轻舞,惹得底下人猛颤。
苏东青顿时僵住。
底下人扭过头,抿唇哀求:“夫君...”
苏东青嗓子发干:“嗯。”手上力度稍加重,没控好力道,小粟红了眼。
苏东青觉得上药快被逼疯,只因小粟担心自己娇气惹夫君不喜,按疼了不敢讲,只砸泪珠。上方汉子脸沉了又沉,命令不准隐瞒感受。
短短一刻钟,像过了一辈子。
终于上好药,苏东青额头满是汗水。
见人打着哈欠,他收好药罐,吹灭蜡烛,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睡吧。”低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不知为何,看见夫君的脸,他总感到害臊不自在,但灯一熄,没了夫君的视线,他便懈下心防,很快睡着。
半夜时分,苏东青似听见细碎呜咽,睁眼只见小粟仰躺扭动,估计伤口疼了。
老郎中说上药后会刺痛,不能碰,现在喊醒也不妥。他没犹豫,小心伸手避开后背,将人带进怀里。
许是贪恋热源,怀里的哥儿奋力窜动,直到完全贴紧这舒服的“抱枕”才停歇,嘴角露出满足的笑。
糙汉子体热内火旺,大夏天都光膀子睡,顾及房内有人他没敢脱,只随意披件轻薄里衣。
怀里忽然滚入一股冰凉,苏东青顿感凉快,没多久便又睡下。
隔日清晨,微光洒落窗台,后院鸡鸣阵阵。
苏东青感觉手掌裹着一片柔软。
苏东青觉出不对,猛睁眼,对上一双湿润眼眸——
温软的哥儿躺在他怀里,被铁臂牢牢禁锢。
半夜小粟总乱动,苏东青只得揽住他后腰不让翻身,谁料睡熟后——
“夫君……能不能、不要了?”小粟红着眼,双拳抵在结实胸膛,委屈巴巴望着他。
苏东青一个激灵,大手瞬间撤离,慌忙道歉:“对、对不住!”昨夜那冰凉触感让他深眠,哥儿的挣扎浑然不觉。
匆匆替小粟上完药,苏东青同手同脚逃出屋子,脸色僵硬地丢下话:“那啥,家里活儿交给我,你好好歇着!”奔跑途中险些绊倒自己。
屋内瞬间安静,床榻上的小粟红着脸,害羞地埋进被褥。
——
从家里跑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燥热感才渐退。
苏东青想,定是屋子太热。这里不比现代,没有空调电扇,只有自然风。
院外放空,微风拂过,凉爽十足。脖颈有些刺痒,他伸手抓了抓,忽然盯着自己的手掌——就是这只手擅自行动——
脑海闪过小粟委屈的眉眼,呼吸蓦地一乱。
放在现代,男人间碰碰身体不算事儿。但他一直忽略了小粟是哥儿,是姑娘,是带把的妹子!
苏东青原地踱步,心头那股诡异感挥之不去。直男脑子简单,想不出原因,总不可能喜欢上人了?
这念头一出就被他打消:不不不,他只当小粟是弟弟!等人大些,遇到合适对象,就放他自由,备份丰厚嫁妆,不让夫家看轻。
这样说服自己,苏东青抄起弓箭,拿上水囊朝山林走去。
高大的汉子没发现,想到“合适对象”时,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
苏东青“爱夫朗”的名声传遍村落。那日在场的村民热情招呼他,不在场的则抱观望态度,“天煞孤星”的污名毕竟伴随原身二十多年。
打过招呼,他便独自上山。今日运气不错,猎到三只野鸡、一只鹿、一头野猪。将猎物拖到河边岩石后,他摘几片叶子包成碗状盛水喝。
平时扛着猎物下山,今天得跑几趟了。正思索省力法子,一道洪亮声音喊住他:“东哥——!”
转身,对岸站着汉子严安,身后停着辆木板车,正用力挥手。
河道上游窄小,苏东青喝完水,抛了叶子,三步助跑跃到严安跟前。
严安是个阳光活力的汉子,见他利落身手,羡慕地跑上前:“东哥,你来捕猎?”
苏东青指向岩石后:“嗯,今天运气好,猎了不少。”
严安双眼一亮,更加崇拜:“东哥,你太强了!我从没见过汉子独自猎这么多!”
苏东青对他们三人甚有好感。上一世他是刑队队长,底下那群年轻条子也总跟着他打闹。
他拍拍严安肩膀:“改日教你几手。胡宇和阿楠呢?”
严安瞬间垮脸,指着板车:“东哥你不知,前两日你忙着照顾夫朗,我和胡宇上山,带了家里板车。没想前几天下雨,泥土黏腻,轮子陷进去搬不动,我们合力只推到这儿——”
板车四个大木轮,后轮深陷泥地,无人帮忙确实艰难。“胡宇家中有事,阿楠被村长叫去办事,只剩我了。”
苏东青卷起袖子:“没事,正好撞见,帮你推下山。”
严安如见救星,激动道:“谢谢你,东哥!”
“不客气,我正愁怎么运这些下山,你解了我燃眉之急。”
两汉子将猎物扛上车,苏东青双臂搭车用力一举,轮子总算拔出。
回程闲聊,原来严安急着用车,是因家中娘子吵着要吃镇上的桂花糕。
从村到最近小镇,单程得半个时辰,赶驴能省一半工夫。严安勤快,日夜耕种攒了些钱,家里有驴又疼媳妇,自是答应。
严安随口问:“东哥,你今天猎这么多,要拿去镇上卖?”
村民除耕种自足,少数会将猎物拿去镇上换钱。
苏东青本想存地窖,但肉放久不鲜,卖镇上也不错。
他摩挲下巴,打量起这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