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年轻人闹哄哄地围到棋桌旁时，顾曲迁眼里的光明显亮了。
    他故意让翟沐晨悔了三次棋，嘴上骂着：“臭小子笨得像头猪”。
    但扬起的嘴角却一直没下来过。
    凌柳和白笙染则溜到花园里，花园里的腊梅开得正盛，细碎的红色花瓣沾着雪，香气清冽得像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你看。”凌柳指着一朵半开的花苞，意有所指道：“有时候看着不对劲，未必是出了问题，可能只是没等到该开的时候。”
    白笙染低头温柔的看着凌柳，伸手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雪花，指尖不小心触到他衣领里露出的银链。
    “就像这吊坠，戴在你身上才好看。”白笙染低声说。
    凌柳指尖还停在腊梅花瓣上，闻言动作一顿，转头时正撞进白笙染的眼里。
    阳光透过梅枝的缝隙落进来，在他瞳孔里碎成点点金芒，比颈间吊坠的碎钻还要亮。
    “油嘴滑舌。”凌柳轻哼一声，却没躲开白笙染替他拂雪的手。
    指尖擦过衣领时，银链被带得微微晃动，坠子贴着心口，像揣了颗小小的暖炉，烧的人心里像着了火。
    白笙染的手指顿在半空，忽然弯起唇角：“是真心话，上次在剧组看到这吊坠，就觉得它该在你身上。”
    他凑近半步，低头靠近凌柳的而多，声音压得更低：“就像我，也该在你身边。”
    风卷着雪沫子吹过，梅枝轻轻摇晃，落了点碎雪在凌柳发间。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白笙染伸手按住后颈，那点微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莫名想起小时候在栗山，落烨用松针替他扫去发间落叶的模样。
    “别乱动。”白笙染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替他拈掉那点雪，“冻着了怎么办？”
    凌柳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偏过头去看白笙染的眼睛，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一吻结束，并肩站在梅树下，雪光映着梅香，竟然比屋里的茶香更让人安心。
    远处客厅传来翟沐晨的哀嚎，大概是又被顾曲迁骂了棋艺臭。
    凌柳忍不住笑出声，眼角的弧度被白笙染看得真切，他忽然觉得，此刻比他以往度过的几千上百个夏天还要炙热。
    b市的冬季很快就过去了，一眨眼就到了惊蛰，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间是要比高一高二早的，凌柳也已经回到了学校，寒假的这半个月里，他没有接任何单子，只等着玄亦来找他去参加道士考核。
    他不知道考核的内容会是什么，落烨也只是说让他放宽心。
    教室里的暖气还没停，凌柳刚把书包塞进桌洞，后桌的翟沐晨就凑过来：“柳爷，寒假爽吧？我听说你跟顾影帝过年都腻在一块儿？”
    凌柳翻着崭新的课本，指尖划过“思想政治”四个字，头也不抬的毒舌道：“比你在家瞎琢磨外公被夺舍强。”
    “哎不是？”翟沐晨伸手往凌柳桌上放了袋牛奶，“我外公现在天天催我给你送吃的，说你备考辛苦，今天还让厨娘蒸了桂花糕，让我明天带给你.”
    凌柳刚想说不用，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是玄亦发来的消息：【初十卯时栗山集合，带好法器。】
    凌柳指尖顿了顿，顺手把手机揣回兜里。
    窗外的玉兰树还光秃秃的，但阳光已经有了暖意，落在课桌上，像层薄纱。凌柳突然明白，落烨说的“放宽心”，大概就是让他像等春天一样，等着该来的事。
    早读铃响时，凌柳翻开语文课本。隔壁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风从走廊吹过拂过他的脊背，带着点初春的凉意。
    他忽然觉得，道士考核也好，高考也罢，都像这立春后的日子，虽有料峭，却藏着破土而出的盼头。
    “柳爷，想啥呢？”翟沐晨用胳膊肘撞他，眼神示意他看前方：“老师看你呢。”
    凌柳回过神，跟着大家念起课文。目光再次扫过窗外时，隐约又觉得那玉兰枝桠间，已有小小的花苞在悄悄酝，就像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正等待着某个特殊时刻，悄然绽放。
    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早读课的琅琅书声、课桌上堆成山的试卷、晚自习后走廊里的风，都带着股往前冲的劲儿。
    凌柳把玄亦的消息设成了特别提醒，每天晚自习回家，都会在灯下翻看落烨很久以前给的那本《基础符箓要义》，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划过“引雷符”“静心咒”的纹样。引雷符他之前已经使用过了，但这静心咒却让凌柳犯了迷糊。
    【翌日】
    下课铃响起，翟沐晨拎着个食盒跟献宝似的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开口：“柳爷，桂花糕！我外公特意让厨娘多加了糖桂花。”
    翟沐晨说完就打开了食盒，食盒打开时，甜香漫了半条走廊，凌柳刚拿起一块，就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白笙染站在教学楼门口，穿着件浅灰色的风衣，带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捧着本《高考作文素材》。
    “碰巧在附近拍新代言，顺道过来看看你。”白笙染把书递给凌柳，轻声道。
    凌柳翻开书，看到扉页上有白笙染写的批注，他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白笙染感受到了凌柳的目光，认真翻开书页，用手指指着一处特意折起来的文章，解释道：“看到里面有篇讲民俗的，觉得你考试可能用得上。”
    翟沐晨在旁边啧啧两声：“顾影帝这投喂方式，够别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