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再次涌现，马克西姆的记忆淡出。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回到现实，而是被卷入另一段记忆——这次是我的。
    不，准确地说，是前世的我，林晚的人类记忆。
    ***
    我站在一间狭小的实验室里，手指在显微镜上微调。玻璃器皿中，海水样本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这是我的研究课题：太平洋某海域的异常藻类繁殖。
    “林研究员，数据有问题吗？”同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摇头：“藻类结构不正常，像是...被什么污染了。”
    低头记录时，我瞥见手腕上的胎记——一个奇怪的波浪与剑交叉的图案。这个细节让我浑身一震：在重生为人鱼公主后，我背上出现的图腾正是这个图案的完整版！
    记忆快进。现在是在一艘摇晃的研究船上，我坚持要亲自采集更深层的水样。暴风雨即将来临，船长极力劝阻，但我固执己见。
    “最后一次下潜。”我对船员说，“我感觉下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潜水器下沉，下沉，直到阳光无法到达的深度。探照灯照亮了前所未见的珊瑚结构——它们排列成规则的几何图案，像是...人工建造的？
    然后我看到了它：一块半埋在沉积物中的古老石碑，上面刻着与胎记极为相似的符号。就在我伸手触碰的瞬间，潜水器被突如其来的洋流卷向更深的海沟！
    警报声，金属扭曲的尖叫，氧气读数暴跌...最后是一阵刺骨的疼痛，和永恒的黑暗。
    我以为这就是死亡的全部。但在记忆深处，还藏着一段我从未知晓的画面——
    黑暗中出现一团银光，逐渐凝聚成一个人鱼女性的轮廓。她美丽的面容与我重生后见到的画像一模一样：阿奎拉琳娜，我的“母亲”。
    “终于找到你了，平衡之子。”她的声音直接在我思维中响起，“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送你回去，但路线会被干扰...记住，无论以什么形态醒来，找到和谐圣杯...”
    她的影像突然扭曲，另一股黑暗力量介入。一个更古老、更冰冷的声音大笑着：“多么完美的容器啊...我会给你力量，给你重生...代价只是小小的一点服从...”
    银光与黑雾在我的灵魂中交战，最终达成某种诡异的平衡。我感受到自己被推向某个温暖的发光体——一个刚刚失去生命的人鱼公主胚胎。
    重生，但不是完全纯净的重生。深渊之母的礼物与诅咒同时植入了我的新生命...
    ***
    “不！”我在这可怕的真相前退缩，试图挣脱记忆的漩涡。但记忆已经自动切换到重生后的场景：我作为爱丽儿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鱼尾；我发现背上神秘印记时的困惑；我与马克西姆初次相遇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最私密的情感，最隐蔽的想法，全部赤裸裸地展现在灵魂融合的白光中。没有秘密，没有伪装，只有最真实的自我——包括那些我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阴暗角落：对人鱼身份的不适应，对前世记忆的执着，甚至...对马克西姆最初接近我的动机的怀疑。
    这种彻底的暴露感比任何肉体疼痛都更令人恐惧。我本能地想收回手，中断这种可怕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