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小豆子第十八个喷嚏把面粉扬成了小型沙尘暴。赵玉清捂着口鼻，从西域商人那包红艳艳的辣椒粉里捻起一撮，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辣椒粉在指尖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凑近闻时，鼻腔立刻像被火烧着似的。
    “这玩意儿叫”地狱火”。”商人操着生硬的官话比划，“骆驼吃一口，能喷火三丈远！”
    晏攸突然从赵玉清肩后探头，发梢扫过他耳廓：“上次你说缺刺激的调味料？”他不知何时换了身胡服，腰间别着的匕首柄上还沾着可疑的红色粉末。
    赵玉清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舌头起泡了。”指尖下的皮肤发烫，晏攸下唇果然肿着个小水泡。
    “就...尝了粒试试。”晏攸眼神飘忽，活像偷吃被逮住的大猫。
    赵玉清叹气，从柜台下取出冰镇的西瓜汁：“含着别咽。”转头对西域商人道：“这包我要了，再搭上那捆干草。”
    “那是雪山冰葱！”商人惊呼，“长在冰川裂缝里的神草！”
    确实神奇——晒干的冰葱遇水复活，舒展成翡翠般的细丝，表面还凝结着冰晶。齐永晟把冰葱丝泡进米醋，陶碗立刻结出霜花，惊得小豆子直喊妖术。
    正午时分，五味轩挂出新招牌：
    【死亡蘸料挑战赛】
    规则：蘸料入口坚持十息不喝水
    奖励：终身免费用餐权
    第一个挑战者是南城屠夫。当赵玉清端出鸳鸯蘸碟时，他还哈哈大笑。左碟是艳红的“地狱火”辣椒酱，右碟是翡翠色的冰葱醋汁。
    “就这？”屠夫叉起羊肉片左右各蘸，塞进嘴里——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青再转紫，头顶冒出白烟。当第十声计数响起时，屠夫突然跳起胡旋舞，边转边喊：“痛快！舌头先着火又结冰！”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舞出店门，一路撞翻三个菜摊。
    挑战赛进行到申时，五味轩门槛已被踩矮三寸。最绝的是翰林院刘学士，老爷子吃完蘸料后挥毫写下“冰火两重天”五个大字，墨迹未干就抢过水壶猛灌，结果喷出的水柱在阳光下现出迷你彩虹。
    “掌柜的！”小桃慌张地拽齐永晟袖子，“郑公公带御林军来了！”
    人群唰地分开，只见郑公公领着几个侍卫抬着个蒙黑布的笼子。老者掀开黑布，竟是头活蹦乱跳的小羔羊！
    “听闻赵掌柜擅烹羊肉。”郑公公眯眼，“这是天山贡品羊，皇上赏的。三日后皇后寿辰，要见真功夫。”
    晏攸突然插到两人之间：“公公放心，我们...”
    “没问你。”郑公公拐杖一横，“赵掌柜，听说你有个”自转烤羊”的绝活？”
    赵玉清心里一紧——这分明是现代电动烤炉的创意，古代怎会有人知道？
    ---
    子夜的后院，羔羊已被秘料腌制。赵玉清盯着晏攸搬来的“石盘”——说是石盘，倒更像块扁平的陨石，表面布满螺旋纹路。
    “这叫”自转魔石”。”晏攸指尖划过纹路，“遇热会自动旋转。”他忽然压低声音：“这是我娘亲和父亲与与海外之人做生意得来的。”
    赵玉清将信将疑地架起烤架。当魔石被炭火烘烤到微红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石盘真的开始缓缓旋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腌制好的羊排放在上面，立刻发出美妙的滋滋声。
    “抹这个。”晏攸递上青瓷小罐，“西域香料混崖蜜。”
    涂抹瞬间，羊排表面腾起金色火焰。更神奇的是，随着石盘旋转，羊肉不同部位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泽——靠近中心的部分焦黄酥脆，边缘却还保持着粉嫩的质感。
    “这不合物理规律...”赵玉清刚开口，就被塞了块羊肉。
    “嘘，尝。”晏攸指尖蹭过他唇角。
    羊肉入口的瞬间，赵玉清头皮发麻。外层是蜂蜜的甜脆，中层是香料的醇厚，最里层居然爆出清冽的果汁——这分明是七种不同火候的集合体！
    “怎么可能同时...”他又切了块检查截面，纹理确实从全熟渐变到三分熟。
    晏攸突然从背后环住他，双手覆在他握刀的手上：“魔石纹路会产生温度梯度。”他的呼吸烫得惊人，“就像你做的蘸料，极端温差才能激发极致美味。”
    这个姿势让赵玉清后背紧贴对方胸膛，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加速的心跳。正要挣脱，小豆子风风火火闯进来：“掌柜的！面团又...”
    “砰！”
    厨房门被膨胀的面团顶开，白花花的面浆如洪水般涌出。晏攸反应极快，抱起赵玉清跃上葡萄架。面浆从他们脚下流过，渐渐凝固成各种古怪形状。
    “这次又加了什么？”赵玉清揪住小豆子衣领。
    “就...就按您写的配方...”男孩哆嗦着掏出纸条，上面赫然画着个笑脸和“随便发挥”四个字。
    晏攸突然闷笑出声，震得葡萄叶簌簌落下。月光透过叶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赵玉清莫名想起那道会自转的羊排——或许有些人就像魔石，永远藏着猜不透的秘密。
    面浆终于停止扩张时，院中已多了座“面山”。最诡异的是山顶部分居然在冒泡，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明天...”赵玉清扶额，“限量供应火山熔岩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