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后山的斜坡上，赵二正带着几个壮小伙挥汗如雨。新开垦的梯田里，一排排竹条搭成的矮棚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这岭南的玩意儿真娇气！”赵二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将几粒芝麻大小的黑籽埋进腐殖土，“既怕晒又怕涝，还得拿油布挡北风。”
    王小川从京城捎来的信笺被传看得起了毛边，上面画着详细的栽培要领：每日午时遮阴、土要松不能结块、浇水需用晒过的温水...
    “二叔！”放牛娃突然尖叫着冲下山坡，“死、死了一畦！”
    最东边的苗床里，十几株幼苗蔫头耷脑地泛着黄边。赵二蹲下身捏了把土，突然瞪大眼睛——土缝里爬出几只从未见过的红壳虫，正贪婪地啃食着幼根。
    齐柚赶到靠山村时，试验田已经用艾草灰围了三圈。赵二举着油灯，灯下的小瓷碗里泡着几只狰狞的红虫。
    “奇了怪了...”老农挠着头，“这虫专啃胡椒苗，旁边的冰凌草碰都不碰。”
    齐柚捻起一只死虫对着光看，甲壳上诡异的紫纹让她心头一跳——这花纹竟与当年睿亲王玉佩上的毒菇图案有七分相似！
    “用这个试试。”她突然从荷包掏出个小瓶，倒出几粒苏婆婆给的灰绿色药粉。
    当药粉撒入苗床，奇迹发生了：红虫如见鬼魅般四散逃窜，而原本萎靡的胡椒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直了茎秆！
    苏州山味斋的后厨弥漫着奇特的辛香。齐柚将第一批收获的胡椒粒放入石臼，晏卿挽着袖子在旁研磨。
    “咳咳...这味儿...”王小川被呛得眼泪直流，“比姜还冲！”
    齐柚却盯着臼中渐渐变成细粉的黑粒，眼睛亮得惊人：“张师傅，快熬锅清鸡汤来！”
    当第一撮胡椒粉撒入滚烫的鸡汤时，整个厨房的人都打了个喷嚏。但等白雾散去，那缕钻入鼻腔的异香，却让老饕张师傅浑身一震：
    “这...这味道...”他颤抖着尝了口汤，“像是把山野的灵气都激出来了！”
    当晚的“胡椒鸡羹”在苏州城引起轰动。几个跑南洋货的商人尝过后，信誓旦旦地说这比他们花十两银子买的番椒还够味！
    漕帮的十条货船在运河上排成长龙。这次船舱里除了菌油蜜饯，更多了用油纸密封的胡椒包。每包上都印着独特的标记——朵雪顶菇与胡椒枝交缠的图案。
    “柚子姐！”赵小荷从船板缝里抠出张纸条，”李叔说后山又发现新情况...”
    齐柚展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画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在最早发现红虫的苗床下，冰凌草与胡椒根须竟然纠缠在了一起，而新长出的胡椒果，表面泛着淡淡的金线！
    晏卿的指尖轻抚过图纸：“看来要靠山村再辟三十亩山地了。”
    扬州瘦西湖的画舫上，盐商们正为一道新菜啧啧称奇。白玉盘中，雪白的鱼片蜷曲如花，上面撒着的金红色粉末在烛光下如同碎金。
    “此乃”金缕鲈鱼脍”。”山味斋的新掌柜自豪地介绍，“金线胡椒配雪顶菇粉，专祛江南湿气。”
    最年长的盐商突然老泪纵横：“四十年前在广州尝过番椒，没想到有生之年...”
    窗外，又一批贴着蓝旗的货船正缓缓靠岸。船头堆满的货箱缝隙里，几株新培育的金线胡椒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果实饱满如红宝石。

    作者闲话：

    最近在追一个日剧好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