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铜锣声响，百口汤锅同时升起白雾。今日的评委席多了把鎏金椅——太后竟亲自来了！老太太满头银丝，眯着眼打量场中，手中佛珠转得飞快。
    “第三十六号！”太监尖着嗓子喊，“山味斋换人？”
    马大厨紧张地搓着围裙：“回、回公公，我们东家...”
    “我在这。”齐柚上前半步，“手伤不便操作，由马师傅代劳，民女从旁指点。”
    评委席上一阵骚动。睿亲王把玩着玉扳指，突然开口：“既不能亲手制作，何不弃权？”
    “殿下明鉴。”齐柚不卑不亢，“民女虽手不能动，眼尚能观，口尚能言。”她转向太后，“若论尝汤辨味，伤手反倒成了优势——不会因持勺起茧失了味觉。”
    老太太突然笑了：“这小嘴儿，哀家喜欢。”
    场中奇香扑鼻：
    -李家呈上“八珍甲鱼汤”，汤色乳白如琼浆；
    -张家端出“飞龙戏珠”，野雉与鸽蛋共炖；
    -最绝的是广福楼的“海底捞月”，汤清见底，却见一朵雪菊在碗中央缓缓绽放...
    马大厨的汗已经把后背浸透。他第三次调整火候，可锅里的汤就是欠点意思——那是齐柚秘制的“雪顶怀山羹”，本该呈现雪山融水般的澄澈，此刻却微微发浑。
    “东家，要不换备用方案？”
    齐柚摇头，突然压低声音：“加那个。”
    马大厨瞳孔一缩：“可苏婆婆说...”
    “加。”
    当最后那撮金线莲粉撒入锅中时，奇迹发生了——浑浊的汤液瞬间澄澈如水晶，沉淀物自发聚成小小的山峦形状，而汤面竟飘起细雪般的冰晶！
    “山味斋呈”冰魄玉髓羹”！”
    太监刚喊完，睿亲王突然起身：“且慢。”他指向汤面浮着的冰晶，“这雪顶菇...怕是带毒吧？”
    场边哗然。太后手中的佛珠停了。
    齐柚不慌不忙，取银针试毒后，竟舀起一勺当众饮下：“此乃腊月梅花雪所凝，与菇无关。”她突然咳嗽起来，白布上渗出血迹，“民女以性命担保...”
    “哀家尝尝。”太后突然开口。老太太小啜一口，突然瞪大眼睛：“这滋味...”她指尖轻颤，“是哀家四十年前在五台山吃过的那碗...”
    睿亲王脸色铁青地坐了回去。齐柚却注意到，太后碗底残留的汤渍，竟与方夫人香囊里的药粉颜色一模一样。
    “第三十六号——”太监拖长声调，”晋——”
    最后一个“级”字还没出口，场边突然骚动。晏卿押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闯进来，那人一见睿亲王就瘫软在地：“王爷救命！是您让小的...”
    “胡言乱语！”睿亲王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却”当啷”掉在地上——那玉上雕的正是蓝紫色的毒蘑菇！
    太后缓缓起身，佛珠“啪”地断了线：“小五啊，你父皇当年中的毒...”
    珍珠滚落一地。在满场死寂中，齐柚的右手突然剧痛——是伤口迸裂的血染红了白布。她恍惚看见晏卿向她奔来，而评委席上，大皇子正对着那碗残汤露出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