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清晨比靠山村来得喧嚣许多。天刚蒙蒙亮，客栈外就已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马蹄的嘚嘚声，交织成一首繁华的都城晨曲。
    齐柚站在“悦来客栈”二楼窗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还有她说不清的复杂味道——脂粉香、马粪臭、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全都混在一起，陌生又新奇。
    “柚子姐，都准备好了。”赵小荷提着两个大食盒走过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咱们先去哪家酒楼？”
    齐柚展开昨晚绘制的简易地图，指着上面标记的几个点：“按晏公子信中所说，先从离这最近的”八珍阁”开始，然后是”珍玉楼”、”福满园”...”
    她声音平静，手心却已经沁出了汗。这是她们到京城的第三天，前两天都在熟悉环境和整理货物，今天才是真正的“战场”。
    八珍阁坐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市上，三层楼阁金碧辉煌，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齐柚和赵小荷站在气派的大门前，不自觉地整了整衣衫——虽然已经穿了最好的衣裳，但在这富贵之地仍显得格格不入。
    “干什么的？”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的店小二拦在门口，斜眼打量着她们朴素的衣着和手中的食盒。
    齐柚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小哥，我们是靠山珍味的，有些特色点心想让贵店尝尝...”
    “去去去！”店小二不耐烦地挥手，“我们八珍阁用的都是御厨后人亲手制作的点心，谁要你们这些乡下玩意儿！”
    赵小荷不服气地反驳：“你怎么知道不好？我们这点心在县城可是...”
    “小荷！”齐柚拉住她，对店小二赔笑道，“打扰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尝尝...”她递上一块精心包装的五色野菜糕。
    店小二接都没接，直接推开她的手：“赶紧走！别挡着贵客的路！”说完，转身去迎一位刚下马车、衣着华贵的老爷，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
    齐柚咬着嘴唇，拉着愤愤不平的赵小荷离开。首战不利，但她并不气馁：“没关系，我们去下一家。”
    珍玉楼的情况稍好一些。掌柜的勉强尝了一口蜂蜜板栗酱，点点头：“味道还行，就是太土气了。这样吧，十两银子，把配方卖给我，我改头换面一下...”
    齐柚摇头：“抱歉，配方不卖。我们可以长期供货...”
    “供货？”掌柜的嗤笑一声，“就你们这小作坊的东西，也配上我们珍玉楼的台面？知道我们一道”金玉满堂”卖多少钱吗？二十两！够买你们这一车破点心了！”
    离开珍玉楼时，赵小荷眼圈都红了：“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咱们的东西明明那么好吃...”
    齐柚拍拍她的肩，强作镇定：“京城和咱们那儿不一样，慢慢来。”
    然而，“慢慢来”的结果是一连串的拒绝和嘲讽。福满园的东家直接说这些东西“只配给下人吃”；聚仙楼的后厨尝都没尝就把她们赶了出来；最客气的是状元楼的老掌柜，耐心听完介绍后委婉地说：“姑娘，京城讲究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您这些...太朴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