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第64章:酸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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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1班把流动的任务棒传递到2班的手里,全体成员大大松了一口气。
周一的升国旗仪式上,班长做值周总结,在他讲话结束后,年级组长特意又多说了几句,好好地夸了夸第一次值日就遇到这么多事,又都完成得很不错的1班全体师生,让大家都倍感振奋。
作为同桌的李沛翔终于发现了方月年的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这人一天内多次拒绝了他同去小超市的邀请,并且在吃午饭这么紧急的事情上都蔫头巴脑的,毫无以前风风火火抢饭的斗志。
今天到了临近晚饭时分的课间,方月年又表示自己不想去食堂吃了,李沛翔按捺不住,问:“你怎么要死不得活的?咋了?今天也没听英语听力啊。”
方月年本来不想说话,听到这个又不得不反驳:“我上次英语听了八十分了好吗?这早就不是我的噩梦了。”
李沛翔说:“那你这个死样子,你回一趟家怎么就萎了。”
方月年无语白眼,“你特么才萎了。”
李沛翔凑过去:“说说呗,难得看你这个死相,我太好奇了。”
他脸上遍布着有啥不痛快说出来让我乐乐的潜台词,方月年不想回答他,翻出下节课要用的地理书,转移话题说:“你这个周末是不是和孟小阳一起打羽毛球了?”
“啊,是啊,”李沛翔顿时来了兴头,“你不知道,我们打到一半,旁边就有人过来要求和孟小阳比赛呢,你没在真是太可惜了,下次一定要去。”
“难怪他昨天就说腿痛,啧,缺少锻炼。”
“就是,以后不能放他这么生命在于静止了。”
俩人瞎聊着,很快就上课了。
李沛翔到底没问出来方月年为什么不高兴,于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孟小阳。
孟小阳说:“周六回家前还笑嘻嘻的,回来就阴沉沉了,大概是家里有什么事,他不说就别老问了,怪烦的。”
李沛翔呆了,心说:我靠!你现在开始嫌我烦了?好特么无语,真怀念以前那个又客气又温和的孟小阳。
其实这事真不是伙伴们聊会天就能解决的,方月年也知道。
很多事情,用外人的眼光看,恐怕就算是李沛翔和孟小阳,都不见得能理解他是怎么想的。
熬过周三翻过山,1班的星期三因为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音乐课,于是更加是劫难一般的存在。
——但福祸相依,上音乐课要去艺术教室,除去课程本身不谈的话,其实算是出去透风的难得的机会。
一中是百年老校,校园里有很多有了年代的建筑,有些已经被封存了起来,大家只能窥见它们古朴而充满文化气息的外表,无缘得见内在。
艺术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属于少数仍在使用中的老教学楼之一。楼前屹立着两位战争年代英雄前辈的雕像,一旁的石碑上刻着他们在此排除万难、战前办学的事迹,两旁被茂密的桂树簇拥,学生们经过的时候还要低头穿过花径,感觉极为特殊。
来一中上学这大半个学期以来,除了高一教学楼前的墨梅广场,这艺术教学楼是方月年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他有一天晚上约程冰过来散步,当时桂花盛放,芳香浓郁令人沉醉,初中毕业后,因为不能再见当初学校墙外的那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他还以为老师说的「浪漫」两个字已经远去了,想不到这里更有天地。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方月年抱着砖一样厚的音乐课本,拎着让他深恶痛绝的竖笛,垂头走在队伍里。
孟小阳原本觉得他过两天就能好,没想到都周三过一半了,这人还是这么无精打采的,忍不住了。
“方月年,”他问,“你和程冰吵架了?”
方月年惊掉了下巴,“我C……去,你怎么知道的?哦不,我们没吵架。”
孟小阳一脸了然地跟他并肩走着,“你这两天说话都没提「我程哥」三个字。”
方月年眨眨眼,“是吗?啊……”
李沛翔从天而降,推推搡搡说:“喂喂喂!看见没有,那个,那个!”
不知道这位仁兄又想说什么八卦,方月年非常敷衍地偏头,“谁啊?哪啊?”
“章清啊,”李沛翔可激动了,“连续两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的,18班学霸啊。”
18班成功吸引了方月年的注意力,他顺着李沛翔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棉服,深色牛仔裤,个子不大高但是很白净的女生。
孟小阳不怎么有兴致地说:“怎么了?”
李沛翔压低声嚷:“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18班开班会,章清和程冰先后上台发言,然后他们班的人都觉得俩人好配,你们不觉得吗?成绩都好,性格也都是低调内敛型,身高差也特别合适……可惜程校草有女朋友了,唉……不过年哥,到底什么样的仙女能拿下程校草啊?你透露透露好吧?”
方月年面露凶光,握紧了手里的竖笛。
如果不是因为打人犯法,他可能已经控制不住要往这人脑袋上来两下了。
孟小阳挤到两人中间,“走走走吧,快点,迟到了肯定要被音乐老师抓起来当众吹谱。”
“卧槽,我完全忘了上节课教的什么了!”李沛翔惊恐地说,“走走走,等下子我要找个角落躲起来。”
在音乐老师的课上根本没有角落。
他点人纯凭心情,方月年不幸中招,站起来可不敢胡吹一气,只好呜呜咽咽地奋力按着谱吹,搞得大家的耳朵全都经受了一次痛苦的洗礼。
下课后,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了,饭也不抢了,决定随便排上队吃点剩菜……嗯?前面那人是谁?!
从艺术教室回来有距离,还得回班上放书和乐器,方月年和孟小阳磨磨蹭蹭最终下楼后,发现有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教学楼前,似乎在等人。
方月年心里叫了一声我靠,飞快下了最后的几层台阶,奔了过去。
“程哥!”他靠近了才敢叫人,“你在等我啊?”
“嗯,”程冰点头,“去食堂吗?”
“去啊!”方月年自己都意识不到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热烈了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开始以后都不留堂了。”
“是吗?漂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我跑快点啊。”
程冰笑了一下,“我也是才知道。”
方月年被他这一笑弄得什么都忘了,“没事!以后你晚点也行,我先去抢饭,然后等你来。”
程冰还是看着他笑:“我的抢饭条件好像比你更好吧?”
方月年正色:“你怎么能抢饭呢!你等着吃就好了!”
孟小阳听了半天,慢慢吞吞上前来,“嗯?你俩走吗?”
“走走走,”方月年高兴地说,“吃饭去喽——”
这人好了,复活了,孟小阳心想,但这也太容易了。
果然,接下来一连两三个星期,程冰每天中午都能和方月年一起吃饭,有时候是他俩单独,有时候还加上他的室友,或者孟小阳陈宇他们,李沛翔闻讯都硬跟着吃了两次食堂,飞快和程冰的室友都交换了手机号码——总之午饭就这么变得欢乐起来,成了方月年每天的好心情来源。
不过好日子没几天,18班班主任又想了个辙,重新留堂了。
理由是期中之后的月考,整体成绩下滑了一点,得努力。
好像就为了不让他们班学生按时吃饭似的,甚至拿三盆铁树放在门前走廊里,明晃晃意思就是不允许人靠近,生怕别的班的人给他们班带坏了。连李沛翔都说,这太变态了,他们班主任甚至不给走读生借用住校生的饭卡,摆明了连课间去小超市买零食这点时间都见不得他们挥霍。
程冰就不怎么能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他的话也比以前更少。
总是很忙,总是有很多事,方月年在李沛翔嘴里听到他的消息,都比他自己说得多。
方月年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高中学业紧张,程冰也有别的朋友。
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到了深冬。
下第一场雪后,他们第一次看见了传闻中唯美如画的墨梅广场。
墨梅广场面积不大,正对着这一届高一的教学楼,那头斜对着大门,教学楼和墨梅广场之间是升旗台,层层台阶下还有喷泉池,升旗台旁边种了一棵和学校年纪相当的朴树。
名字来源于两周栽种的绿萼梅和红梅,冬日红梅缀雪,绿萼含苞,一直以来都是一中最有名的景象,再加上冬天里朴树灰扑扑的枝干上堆满了雪,放眼望去很有意境。
而当广场也被厚厚的雪覆盖后,还会有别的有意思的事情。
住校生可以直接从宿舍楼到教学楼,所以方月年和孟小阳早早到了教室,站在走廊窗前看楼下的情况。
一开始还是茫茫一片雪地,第一个来的人在其中艰难缓慢地踩出一串脚印,后面的人会顺着这串脚印继续走,不会再去开发别的路,这样走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一条路就这么踩出来了——然而南方的雪踩实了以后,大多都会成为冰路,于是接二连三有人滑倒,笑声,无奈的叹气声此起彼伏,特别热闹。
高中生活好像真的很有意思,方月年有时候想。
当然了,再说一遍,如果考试来得不要那么快的话。
期末考试考完那天,也是大雪的天气,交了最后一门卷子,方月年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刚出教学楼就发现孟小阳正在追着李沛翔砸雪,其他班的也有不少人都在玩,男女生都有,嘻嘻哈哈的,刚考完试就是不一样。
李沛翔他们几个本来就在等方月年,看见他出来,赶紧招呼了好几个雪球。
“你舍得出来了!”陈宇喊,“程校草都交卷了,你磨蹭到这么晚,本来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在这里打雪仗,你看,你错过了吧。”
“啊?”方月年没明白,“程哥人在……”
“砰”一下,一个雪团砸在他的肩上。
程冰站得偏,他刚才都没看见,这人砸完人还能站着微微笑着看着他。
方月年被砸乐了,捂着肩:“程哥,你怎么能跟他们学……啊!孟小阳!你这个叛徒!”
孟小阳偷袭完就跑,方月年果断反击,痛快地疯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