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满城衣冠,尽低眉。一骑绝尘,入帝京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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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阳光,为邺城高大巍峨的城墙镀上了一层金边,却驱不散城门内外那股凝重如实质的压抑气氛。
    宽阔的护城河上,吊桥早已放下,城门大开,但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景象荡然无存。城门两侧,站满了前来迎接的文武百官,以及自发前来围观的百姓。
    然而,数万人的场面,却安静得有些诡异,只能听到风吹过旌旗的呼啦声,和人们紧张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官道的尽头。
    那片玄色的乌云越来越近,马蹄踏地的声音,从最初的隐约可闻,逐渐汇聚成一股沉闷的雷鸣,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终于,队伍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为首的,是百余名虎豹骑。他们并未像寻常仪仗队那样鲜衣怒马,而是保持着战场上的姿态。黑色的甲胄上,刀劈斧凿的痕迹纵横交错,有些地方甚至还嵌着折断的箭簇。
    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是伤痕累累,但步伐沉稳,眼神凶悍。一股由鲜血和死亡凝聚而成的煞气,扑面而来,让站在最前排的文官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这就是陈默的亲军!这就是横扫北疆,令鲜卑闻风丧胆的百战之师!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他们想象过得胜之师的威武,却没想过是如此原始、如此野蛮、如此直观的视觉冲击。
    这支军队,就像一头刚刚饱饮鲜血,还未擦去嘴边血迹的猛兽,带着令人胆寒的凶性。
    紧随其后的,是陷阵营的步卒。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同一个鼓点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他们手中没有花哨的仪仗,只有一杆杆闪着寒光的长戟和腰间悬挂的环首刀。他们的眼神空洞而漠然,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让他们动容,唯一的使命,就是执行命令,然后杀戮。
    在军队的中央,几辆囚车显得格外醒目。囚车里,是数十名被剃了半边头发,穿着异族服饰的鲜卑贵族。
    他们曾经是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雄鹰,如今却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其中一辆最大的囚车里,关押的正是轲比能的左膀右臂,鲜卑的左谷蠡王。
    这一幕,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彰显此战的辉煌。
    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天哪,那就是安北候的军队吗?太……太吓人了!”
    “你看到那些囚车里的胡人了吗?听说那个最大的官,在草原上能顶我们一个州牧呢!”
    “难怪都说陈军师是杀神,这支军队,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而在另一边,由士族官员组成的群体,则是个个面沉如水。他们从这支军队身上,看到了一种让他们极度不安的东西——纯粹的、不受任何规则束缚的暴力。
    这种暴力,可以摧毁草原上的敌人,同样也可以摧毁他们这些盘踞在朝堂之上的世家门阀。
    他们的目光,开始在队伍中疯狂搜寻,想要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核心人物——陈默。
    他会是什么样子?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恶鬼?还是身高一丈,腰大十围的巨汉?
    就在所有人的猜测和想象中,队伍缓缓分开,一骑白马,不急不缓地从中走出。
    万众瞩目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上那人,既非恶鬼,也非巨汉。
    他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色儒衫,外面罩着一件玄色的大氅,腰间只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他没有戴头盔,只是用一根玉簪束起了满头黑发。
    他的面容俊秀,眉眼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不是刚刚结束一场血腥大战的统帅,而是一位即将赴宴的翩翩公子。
    他与身后那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形成了无比鲜明,又无比诡异的对比。
    然而,没有人敢小觑他。
    因为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所有与他对视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盯上了一般,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平静,淡漠,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恐惧。在那双眼睛面前,一切的伪装、算计和敌意,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幼稚。
    “我去,这阵仗搞得,比奥斯卡走红毯还夸张。”陈默骑在马上,心中默默吐槽:“早知道就不骑马了,坐车里还能补个觉。看看对面那帮老头子,一个个脸色跟便秘了十天半个月似的。特别是那个穿得最骚包,胡子翘得老高的,八成就是孔融了。瞅我那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老哥,你那点小心思,在我这5。0版本的CPU面前,连个进度条都加载不出来好吗?”
    他内心轻松写意,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从他踏入邺城这一刻起,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要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陈默,回来了。
    他催动胯下白马,缓缓向前。
    道路两旁,是邺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二楼三楼的窗户边,挤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是邺城中有头有脸的士族子弟和富商巨贾。他们没有资格去城门迎接,便占据了这些最好的位置,想要一睹这位酷吏屠夫的真容。
    当陈默的白马行至街心时,他突然勒住了缰绳。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数万人的目光,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从左到右,扫过街道两旁的每一座酒楼,每一个窗口。
    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丝毫情绪。但就是这种极致的平静,却带来了极致的恐惧。
    二楼,望月楼的雅间里,几个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痛骂陈默暴虐的士族子弟,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的阴暗和龌龊,都被那道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三楼,听雨轩的栏杆旁,一位颇有名望的大儒,正准备对身边的学生们点评陈默的不法之举,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到那双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手脚冰凉。
    整条朱雀大街,鸦雀无声。
    那些刚才还自诩风流,指点江山的士子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有的甚至下意识地缩回头去,不敢再看。
    满城衣冠,尽低眉!
    这就是陈默给他们的下马威。他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动作,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压得整个邺城的士族抬不起头来。
    “嗯,效果不错。这招死亡凝视,还是跟贝尔·格里尔斯学的,只要你表现得比对方更凶,它就不敢惹你。看来对人类也同样适用。这帮键盘侠,就得线下真实一下,不然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陈默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催动马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前。
    城门口,以荀彧、郭嘉、程昱、夏侯惇、曹仁为首的曹营核心文武,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陈默过来,他们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亲切。
    “守拙!”性子最急的夏侯惇第一个迎了上来,狠狠地给了陈默一个熊抱,“你小子,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哥哥了!”
    “元让兄,轻点,我的老腰快断了。”陈默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守拙,此番北伐,荡平鲜卑,功在社稷,千古未有!”荀彧走上前来,这位一向严肃端方的君子,此刻眼中也满是激动和欣赏。他虽然对陈默的某些手段持保留意见,但对他的大功,却是真心实意地敬佩。
    “文若兄谬赞了,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陈默翻身下马,对荀彧恭敬地一揖。对于这位坚守汉室,品德高尚的荀令君,他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分内之事?哈哈!”郭嘉摇着酒葫芦,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满脸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守拙,你这分内之事,可是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啊!我听说,你在弹汗山,一把火烧了轲比能的王庭,连带着把鲜卑人几百年的龙脉都给断了?痛快!实在是痛快!”
    “奉孝,你又喝多了。”陈默无奈地摇摇头,却顺手扶了他一把,“回头我那儿有好酒,管够。”
    “一言为定!”郭嘉大笑。
    曹仁、程昱等人也纷纷上前,与陈默寒暄,言语间没有丝毫官场上的客套,全是兄弟般的亲密。他们称呼的,都是陈默的表字守拙,而不是他的官职或爵位。
    这一幕,让远处那些士族官员看得是又嫉又恨。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能和曹营这些顶梁柱们关系如此融洽?
    他们不知道,这种关系,是在一场场血战中,一次次生死与共中建立起来的。陈默的计策,救过他们所有人的命。陈默的后勤保障,让他们从无后顾之忧。
    陈默带来的那些新奇玩意儿,更是极大地丰富了他们的业余生活。在他们眼中,陈默是战友,是兄弟,是能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人。
    寒暄过后,荀彧正色道:“守拙,主公已在司空府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我等奉命在此迎你。请吧。”
    “有劳诸位兄长了。”陈默点点头。
    他将身后的军队交给许褚和副将,让他们前去指定营地休整,自己则在荀彧、郭嘉等人的簇拥下,向着司空府走去。
    当他踏入司空府那高大的门庭时,他知道,与曹操的会面,将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场战争,关乎信任,关乎权力,更关乎未来天下的走向。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
    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君臣对,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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