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问卷，咱要整理到什么时候？”杜衡看着屏幕上成千上万份结果，眼前一黑。
    虽然大部分都是选择题，但这段时间的梦魇让大家十分不安，最后一个问题的备注上写满了各自的细节。靠人工一一整理，显然不太可能。
    “明明白蔹已经吞噬了不少怨魂，但曾经被梦魇影响的同学，情况并没有好转。”随手打开几分调查问卷，常山看着频繁出现的“频率增加”，叹了口气。
    “学校的怨魂太多了，我只能保证没有新的同学产生梦魇。”白蔹身边的浮光肉眼可见的明亮了很多，身上的服饰也多了很多暗纹细节。他能感觉到怨魂的力量越来越强，可自己的吞噬似乎没有尽头，白蔹依旧没有恢复太多的记忆。
    “这就说明，怨魂的源头还在影响学校。”南星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调取编写的程序，“这些怨魂造成的梦魇，也许并不是为了它们自己，而是有更大的目的。”
    “但是按照咱们之前的猜测，就算这些怨魂和车祸有关，这也太多了吧。”夏薰把问卷结果导出来，传到南星的电脑上，“什么车祸能有这么多死者，都快上千了。”
    “拜托你了，男明星。”
    南星预料到数据分析的困难，提前编写了一套程序，可以快速提取关键字，直观地看出整个学校学生的轨迹图，以及个人和社交特点的散点分布。
    “小事儿，现在就等它跑一会儿，大概几分钟就能有结果。”南星输入几条指令，看着快速运行的代码，把快镶进屏幕的白蔹往后拉了拉，“小白蔹，离电脑远点儿，小心近视。”
    “哦。”白蔹也没纠结自己会不会近视，他对现代产物充满了好奇，“南星，这是什么？上面的小字跑得好快。”
    “这是软件编程，你可以理解为用特定的语言和计算机交流，让它帮忙完成复杂的工作。”南星没听到报错的声音，松了口气，心情颇好地向白蔹解释，“我还会写简单的小游戏，有空给你玩玩，计算机很简单的。”
    “好，南星教我。”
    “薰姐，山哥，我不理解。”杜衡看着莫名其妙开始聊代码入门的一人一鬼，眼神涣散。
    “孩子，你见得太少了。”夏薰拍拍痛哭的单身狗，安抚了一下杜衡“凭什么和对象聊代码也不会被分手”的不甘，“只要人家喜欢你，就算和他聊线性代数，也不会冷场的。”
    常山点点头，转头抹去了眼角倔强的泪水。
    几分钟后，几份数据分析图生成，南星将它们打印出来，分发给大家，就连白蔹也拿到了一份。
    “这些同学们也没什么共同点啊，性格、专业、社交什么的，都没有很明显的趋势。”夏薰擅长看这种分析图，很快就得出结论，“离散度太大了，没什么代表性。”
    “那就是说，梦魇对象并没有什么针对性，难道是单纯寻找受害者？”南星拿起笔演算着什么，似乎对这个结论并不满意，“肯定有什么共同点，才会让怨魂说出那样的话。”
    “我说，你们要不要看看这几份轨迹图。”杜衡没有这么强的数据分析能力，但他对运动路径很敏感，“你们看这几个人，明明都快到宿舍楼下了，为什么突然转了个弯绕远路又回来？”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夏薰放下笔看过来，越看越眉头紧锁，“不对，男明星，你这程序生成轨迹图的逻辑是什么？”
    “结合备注里的描述，按顺序将提及的地点相连。”南星他们出的问卷多以选择题为主，程序会优先选取前后两个选项间最近的路程。
    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排除了同学们绕远路经过一些地方的可能，且有些同学描述得未必那么详细，路径上也许会漏掉一些信息。
    “是我疏忽了，人太多我优先选择了冗余最少的方法。”南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幸好杜衡及时发现，还来得及修改。”
    说罢抄起键盘，噼里啪啦地开始改代码。
    “嘿嘿，我还是挺有用的。”杜衡鼻子翘得老高，对于自己能在智力方面派上用场十分骄傲。
    “杜衡好厉害。”白蔹很给面子的捧场，一脸平静地鼓鼓掌，“我什么都想不到，你们都好聪明。”
    “别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咱们各有所长才能算一个团队。”夏薰一把揽住白蔹，满意地蹭蹭这个可爱的超自然空调，“白蔹是我们的最强战力，是我们的守护神！”
    “没错，还是我们的小福星，预备的魂魄百科全书。”常山也揽住白蔹的另一边肩膀，科研的心又蠢蠢欲动，“所以能不能给我研究研究，可以让我摸一。。。。。。”
    “不行！”南星一把撤回一个小白蔹，对于这群人趁自己不注意哄骗无知小鬼魂的行为表示不齿，“薰姐就算了，山哥你别又把小白蔹吓着。”
    “切，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和你抢。”常山撇撇嘴，感觉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南星这个人，“反正等我找到白蔹的真实身份，你也得感谢我，到时我一定要研究个够。”
    说喜欢又不敢靠近，说讨厌又无法狠下心直接断了联系。不远不近的距离感，真是个别扭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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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出来了。”南星不知道常山内心的吐槽，新的路径图删去了连线，南星将这些点覆盖在学校地图上，得出一份人员去向分布图。
    “宿舍和教学楼是最密集的，这没毛病。”夏薰凑上来，将视线集中到与这两处相连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啊。”
    “这。。。。。。”常山也纳了闷，他在这学校也待了挺久，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可以参考的。
    “难不成线索又断了？”杜衡痛苦地瘫在椅子上，不想面对一上午的努力打水漂的事实，“不挑人也不挑事儿，这些怨魂真就随机作案？”
    “不可能，它们明显是有目的的。”南星皱着眉思考，梦魇中焦黑的脸挥之不去，“为什么找上我们学校，为什么说受害者活该，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中招，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是同一个。”
    “可是现在疑点这么多，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啊。”夏薰也有些泄气，他们也只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大学生，这些事本就不该由他们背负。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等事态发酵，让专业人士来解决了。”常山也很不甘心，可惜这事儿和他专业不对口，“现在有白蔹在，这些怨魂翻不出什么风浪，他们出动一次代价不小，按现在的情况，校方不一定愿意支付这个代价。”
    “你不是负责学校风水方面的大师吗，你的话他们也不听？”杜衡疑惑，对于常山的含金量有些怀疑，“你这么没分量？”
    “。。。。。。不许再说了。”
    常山拔掉膝盖上的箭，感觉眼角倔强的泪又要出来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校方不愿意花大价钱找那些专业人士，我主要的作用是预防。”
    “而且我在玄学界确实没什么分量，混口饭吃罢了。”常山叹了口气，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先不说我，难道现在真要让事态闹大，才能解决吗？”
    “这怎么行，这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怨魂杀人吗？！”夏薰第一个不同意，她着急得原地踱步，本性的善良让她对自己此刻的无力愈发难过，“再努力一下吧，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管。”
    “别说你，我们都做不到。”南星握紧双拳，被白蔹的浮光轻轻点了点，又妥协地松开，“也许我们离关键线索就差一步，只是没找对方法。”
    正当四人沉默之时，盯着学校地图看了许久的白蔹伸手，手指指向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南星，这里我是不是认识，好像我们之前聚餐的地方？”
    “啊对，这里是饭堂。。。。。。饭堂？！”
    南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嗓子差点把沉思不出什么名堂的杜衡掀飞。看着掏出笔莫名其妙开始连线的南星，杜衡咽下吓飞的小心脏，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男明星，下次想到什么了能不能冷静点儿，不要再伤害我的心脏了好吗？”杜衡和大家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星的动作，嘴上还不忘吐槽。
    “抱歉，我一下子太激动了。”南星埋头连线，他现在心跳飞快，前因后果串通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起身展示自己的成果：“你们看，同学们的叙述虽然详细地描述了每日行程，但是一些过于寻常的事情反而不会刻意提及。”
    “这是。。。。。。”夏薰倒吸一口凉气，她也明白了，“确实，没有人会专门把吃饭写进自己的行程里。”
    “什么什么？”
    杜衡猴急地伸脖子看地图，饭堂并不在教学楼和一部分宿舍楼的必经之路上，但都有连通。结合每栋宿舍和各个教学楼的路径，竟能和人员分布完全对应！
    “我好像也明白了！但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的？”杜衡和常山对视一眼，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就算现在画得严丝合缝，但是也没有直接的线索指向饭堂吧？”
    “有啊，我也发现了。”白蔹飘过来，轻轻地给了两人沉重的打击，“杜衡和常山不聪明。”
    “。。。。。。”夏薰和南星移开的视线彻底击碎了两人，输给白蔹不可耻，现在还想不到才比较丢人，“所以到底为啥，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之前饭堂不是好多人吗？”白蔹共情不了两人的悲愤，他只会实话实说，“可是这张图上饭堂都没多少红点，说明这里被忽略了。”
    “而且之前饭堂莫名变好的手艺和人气，也是一个疑点。”夏薰起身，眼中闪烁着精光。
    “这和现在大规模的怨鬼入梦，似乎很有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