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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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南星捂住脸,有点听不下去这位榴花的自白,颤抖地申请暂停。
“干啥啊,我正看得感动呢!”杜衡擤了一把鼻涕,接过了白蔹递过来的卫生纸,“谢谢白蔹哈,你看这老爷,多好的人啊。还有顾大人,看身形应该也是个和我不相上下的帅哥,怎么所有人就是看不清脸呢?”
白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像是被刻意模糊了这部分记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恢复。”
“不是,所以这顾大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南星崩溃的捂脸,倒不是接受不了龙阳之好,而是不认同转世还要背锅,“就算这顾大人真是我上辈子,那也不是我啊!”
“兄弟,我承认你这锅背的有点冤。”杜衡拍拍南星,他身边这样的朋友不少,对龙阳之好同样接受良好,“可人家榴花等了这么久,也只能把恩恩怨怨寄托在你身上了啊。”
南星依旧无法说服自己:“可我和顾大人根本就是两个人,这是他的记忆和人生,又不是我的。”
“啊这,话虽如此,可是人家也只能找你了啊。。。。。。”杜衡也有些动摇,他能理解南星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要不活的糊涂点,反正也是同一个魂儿,就当失忆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这个也没啥用了。”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很冤。”南星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找上了。但前世今生太虚幻,他对疑似前世的自己有很强的割裂感,“前世的我和今生的我,还是同一个人吗?还应该承担同样的责任吗?”
“南星,什么叫前世今生?”白蔹歪着头问他,他还没有恢复到转世后的概念。
“就是上辈子的事儿拖到这辈子解决,比如我以前没见过你,但你却认为我是你夫君,我们就有可能是上辈子有缘,但我投胎了啥都不记得。”南星觉得心里的邪火烧得更旺,草草地向白蔹解释了一下,皱着眉捂住胸口。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白蔹对自己的感情,越想越觉得烦躁,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不愿意成为白蔹记忆中的替代品。
杜衡被夫君这词吓一跳,瞬间摸电门般理清所有前因后果,张了半天嘴放不出一个屁来。
“南星,静心。”白蔹扣住南星的手腕,清冷的力量随着血管扩散全身,奇妙地压制住了南星的不适,“你的魂魄有些奇怪,是她给你下了什么咒吗?”
南星看向镜面中的榴花,觉得现在的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我不知道,自从咱们在更衣室被拉进去之后,我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
无论是这诡异的前世今生,还是时不时失控的情绪,都在说着这事儿不简单。看着担忧注视自己的白蔹,南星有些恍惚,白蔹和这件事会有关系吗?自己到底该拿白蔹怎么办?
“那啥,要不咱继续看榴花的剧情?”杜衡明智地开口,打断了南星的纠结,“说不定看到后面就知道了,看人家急得,都快爬出来了。”
“啊,行吧。。。。。。”
——————
日子继续过着,看着素儿日渐长大,我与常郞欣慰得很。
老爷心善,愿意给素儿出钱读私塾,我也跟着老爷学了很多新本事。常郞也争气,得了个为老爷送货的差事,可以时常去各地开开眼界,带点天南海北的新鲜玩意儿回来。
可是战争不会因为百姓的意愿而停止。
我知道老爷定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光是不俗的谈吐和气质,还有出神入化的身手、医术和胆识,以及对世间万物超凡的理解,就不是普通乡绅能达到的。
更何况能和顾大人这等人物交往甚笃,不过最近顾大人也不来了。老爷虽并无太大反应,却时常在闲暇时对着北方发愣。
再后来,老爷也没有多少闲暇时刻了。
战乱四起,敌军如有神助,瘟疫、蝗灾、大旱、洪涝在各地肆虐,一年四季不曾停歇。我听着坊间传闻,是因着如今的天子杀孽太重,引得上天不满。
老爷并无多言,只是四处奔走行医,我们一家替老爷守着宅子。老爷临走前特意交代,要是顾大人有消息传来,定要想方设法地守着,等他回来。
我们自然尽心尽力完成老爷的嘱托,可是一晃十几年过去,只有顾大人蓬头垢面地来过一次,留下明鉴信物后又匆匆离去,身上流的血染红了古旧的门槛。
“这信物。。。关乎他的性命,一定。。。一定要。。交到。。你们老爷手上。。。一定!”我还记得临走前,顾大人神色痛苦地挤出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自此之后,老爷和顾大人从没回来过。
我和常郞也试着寻找老爷的踪迹,可乱世中,我们两个普通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只能守好信物和宅子,祈祷老爷和顾大人平安归来。
又过了几年,老爷的这处宅子也被大军包围。常郞外出见多识广,认出那旗子是新天子的龙旗,传闻新天子暴虐嗜杀,自二十年前逼宫登基后,整日沉迷些邪魔外道之术。
新国师最是擅长此术,听说用不少造孽的邪术帮着新天子打下不少江山。还有以天师为首的御魔司,以非常手段抵抗异常的天灾,再加上驯养异兽,势力迅速崛起。天师和国师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助其扩张领土。
我们一家子赶紧躲进老爷的密室,只留一个眼观察,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说不出话。
领头的人穿着明黄的龙袍,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扔在门口,长矛和马蹄还在不断的制造新伤口,口中似乎不断咒骂着什么。我死死捂住嘴,常郞和素儿在身后支撑着我,混沌的大脑才能运转,我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那只剩半口气儿的肉块,是老爷。
而领头折磨老爷的人,是顾大人。
——————
“我去,这啥剧情啊?!”
杜衡被这峰回路转的发展震得说不出话,南星也惊愕的看着狂暴皲裂的半个榴花。她仅剩的半张脸满是血泪,正痛苦地抓挠着自己,凄厉的哀嚎着要冲进早已成定局的记忆,试图改变之后的发展。
白蔹面无表情的轻勾手指,濒临暴走碎裂的榴花瞬间被束缚,只是血泪和鬼泣依旧没有停歇。
“南星,她好吵,要不要让她安静。”白蔹贴心地征求南星的意见,“她承受不了这段记忆,后面看不到了。”
“不不不,这不对劲儿。”南星思考着,他认为这不仅是简单的寻仇,“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这真的是那个顾大人吗?”
不止如此,从榴花混乱的言语中,南星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那肯定是中间二十几年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大变故,导致顾大人性情大变?”杜衡也提出自己的猜想,这件事很蹊跷,可榴花也只是一个衷心的仆人,而记忆中的老爷也实在是让人遗憾同情。
被杜衡打断了思考,南星与矛盾点擦身而过。他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既然顾大人和老爷曾是情深义重的伴侣,难不成这个老爷就是白蔹?
“小白蔹,你。。。你对这段记忆有什么想法?”
南星小心翼翼地试探,杜衡也明白了南星的意思,不由得屏息等待白蔹的回答。要是白蔹有印象的话,那就不是千年寻夫,而是寻仇来了。
白蔹不明白两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自己,下意识地实话实说:“没印象。”
“那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南星还是心里直打鼓,他不想陷入白蔹的错爱,却更不想莫名其妙变成白蔹的仇人,“有没有很恨,或者很难过什么的?”
“没有。”白蔹真没说谎,他看到这段记忆时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南星和杜衡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如释重负。
“说不定我就不是小白蔹要找的人?”南星和杜衡说悄悄话,两人像是背着大人通宵打游戏的损友,鬼祟得很,“或者我转世了很多次?”
“我觉得你这猜想靠谱。”杜衡也小小声,“不然这也太惨了,要我化成灰都不能放过你。”
“也是。”南星瞄一眼凄惨的榴花和淡定的白蔹,有些头疼,“那这榴花咋整?现在只知道她的执念和我。。。顾大人有关,难不成让她把我也带走?”
“嗨嗨嗨这话可不兴说啊,快呸几句!”杜衡弹起来,吓了偷听的白蔹一跳,“白蔹快快快,跟我一起打男明星的嘴,刚刚那话晦气!”
无语地被一人一鬼轻轻拍嘴,南星依旧在思考言语和记忆的不和谐之处:“按榴花的话来看,她的执念和家人有关,榴花应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假如是顾大人残杀了她的老爷家人,那她复仇的动机。。。。。。”
灵光一闪,南星终于明白不和谐之处在哪。
“我知道了!”白蔹突然握住一人一鬼的胳膊,把他俩吓了一跳,“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杜衡来不及安抚自己狂跳的小心脏,忙追问南星:“男明星你发现啥了!是榴花的执念跟杀你没关系吗?”
“不好说。”南星飞速思考着,榴花的真正执念关系着杜衡和自己的命,“榴花现在虽语言混乱,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起过那个老爷!她复仇的执念包含了家人,却与老爷无关,这不合理。”
“这就说明,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榴花执着,或者说后悔了这么多年,甚至比亲眼目睹老爷被折磨还要刻骨铭心。”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榴花已经认定我是顾大人的转世。”整理好这些天的遭遇,南星终于抓到了那抹不和谐,“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她从未对我表现过直接的杀意,在被制服后更是没有对我再有攻击的意图。按小白蔹的说法,夺舍杜衡也只是为了恢复力量。”
“从更衣室遇到她起,榴花一直在做的是事情不是单纯置我于死地,而是影响我,或许我现在不正常的烦躁也是其中一部分。”
看着愣住的白蔹和杜衡,南星继续输出:“也就是说,在榴花停止对我们的影响后,她的执念,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执念,就已经消除了。”
“剩下的执念,必然和她的家人有关,还有那个信物。”看向崩溃的榴花,不知为何,南星有一丝莫名的感同身受。
“时间紧迫,鬼差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看到后续的记忆,杜衡的命只能赌一把了。”南星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杜衡,招呼白蔹跟上,“我有个想法。”
“我去,男明星你聪明啊!”杜衡晃晃脑袋,他终于跟上了南星的思路,“咱现在去哪儿啊?”
“上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