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公主的前朝指南 第57章禁止无端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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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皇帝陛下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被自家皇后“请”出了门。江云殊扒着门框,笑嘻嘻地挥着小手送别,心里乐开了花:有个这么会护犊子的亲娘,人生简直不要太顺遂!
她尚且不知道,刑部那边已将当日五公主落水一事查了个干干净净,皇帝下令将曾宝林贬为庶人、逐出宫去于郊外松灵寺修行的消息,大抵明日一早就会传开。
江云殊本照常起床梳妆,却见青棠这丫头慌张跑了进来,还险些被门槛绊倒摔个鼻青脸肿,幸而及时扒住了门框。
“这又是怎么了,一脸震惊的,该不会工厂又炸了吧!”五公主猜测着就要提起刚穿上的裙摆往外头冲。
青棠赶忙拽住,扯乱了公主刚被整理好的衣襟,换来了朱槿无奈的瞪视。
“没有没有,是、是曾宝林那边……”声音却小了下去,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五公主算着时日也差不多,刑部那边若是效率太低,大概也要被她护犊子的皇帝老爹拎出来鞭策一番,福至心灵地问:“是尘埃落定了?”
也难为她还能想到个成语用上,至少不会直愣愣问是要挨板子还是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是,陛下的旨意,废除了宝林的位份和玉碟,从此为庶人,让去京郊带发修行。”小宫女瞄着五公主的侧脸,一字一句地问,“公主要去帮着求情吗?”
江云殊面色无甚波动,只是一脸无所谓地看向提问的青棠:“我?求情?凭什么啊?”
青棠嘿嘿一笑,像是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没这个打算就好!我还怕公主心软打算轻轻揭过呢!”
“可有说宝林……曾茹卉那边几时动身?”五公主重新在镜前坐下,朱槿青棠立马又上去帮着挽发髻。
“听说是今日午时,陛下仁慈,多给了些时间收拾行囊,还赏了一顿午膳,说是为了这多年来在宫中服侍的情分。”
谁都知道曾宝林一向不得皇帝喜爱,拢共也没被召幸几回,皇帝更不曾主动往她宫里去,倒是有几回去找徐充仪下棋说话,还被她宫中的侍女来叫门,又是哪里来的情分。
“既然父皇当了这心软的好人,也就不必我出面了。”江云殊用木梳划过自己护养得当的长发,不再去为这些事费心劳神。
她本还想着是不是该在这人临行前去看一眼,将话说清楚,但略一思索,便知道又是些什么宫中无依无靠,没有宠爱没有活路,眼红别人不甘心的车轱辘话。
她看那些宫斗剧和小说都听了上百回,没那闲心再听一个害了她的人唠叨一遍。
更何况,若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她早该在立于假山石后的那一刻就天人交战,而不是在陈立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猛地将一个无辜的人推下水。
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再去看她说些大道理,也不过白费口舌。
难道刑部的人在审讯时就没有同她说过什么吗。纪昭的皇帝一向主张仁慈治下,更是从不曾用到什么非人的刑罚,更会将犯人的认罪态度纳入定刑考量。
如今这般,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再说那闵才人,也被下令禁足三月自省,月例减半,也算是得了报应。
主仆三人都晓得落水一事已经是盖棺定论,栖雪阁的一桩大事终于也算了结。
巳时刚过,江云殊就倒在书桌上没了往日的生气,张太傅见她无精打采,以为是学习懈怠,丝毫不惯着孩子,抄起书册就往公主发髻上一敲:“丫头,和谁学了坏,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江云殊气鼓鼓地将头转过来,装模作样开始揉被敲的那块,这老头看着架势唬人,实际书本落下时分明收了力,轻轻一碰就撤开了。
她不过和老头相处的日子久了,也习惯和对方就着小事闹几句,不然学习的时光终归还是太难熬了。
“老师,我今早起就觉得肠胃不太舒服,早膳也没胃口,撤了一桌的膳食,吩咐厨房重做,只就着两碟小菜喝了半碗白粥。”
她蹙眉,不知是不满于被影响了胃口,还是懊恼被折腾得都没有了挺直腰背的力气。
张太傅闻言赶忙来到这学生身侧,关怀备至:“不舒服怎么也不传太医,硬撑着上课又听不进去,这哪行!”说着就要让朱槿去寻顾清淮。
江云殊连忙一个挺身,也顾不上那从腹部传来的隐隐酸痛,就扯着太傅的袖子,又拉住本就操心自家殿下、脚下抹油就要去挂号的朱槿。
“快别兴师动众的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说来也简单,早晨醒来觉得有些黏腻,正是例假第一天。
她本就是个要强的,上学时听女同学们暗地里攀比,谁来姨妈第一天脸色惨白还坚持上课,谁挺不住请假回家.
仿佛带病坚持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又正值青春期,脑子不清醒,竟也默默参与了较劲的行列。
直到上了大学,恰逢女性主义崛起,才发现性别特征没什么好羞耻的,经痛是正常现象。
因此回国进了江氏,听同事抱怨公司没有月经假,她当晚就拉着父母商量改进,还趁着下班到晚餐的空隙做了个七页的PPT,投影到自家客厅墙上,最后一家三口叉着腰拍板。
江云殊还担心会被那几位亲戚说闲话,江父倒一挑眉:“那帮子吃干饭的,肯给他们个位置充脸面都算我心肠好,能干干,不能干有的是年轻有为的中层管理愿意进步!”
此时江云殊也不拘泥,脱力般往太师椅上倒:“我就是来月事,难受,上个月白天来的,倒是没怎么,今早还不曾觉得,这会儿是真撑不住了,不必兴师动众叫太医,有什么止痛的药端点来就行了。”
朱槿知道五公主常有经痛的现象,本也打算借着张太傅的话出门去,提前与太医打个招呼开些止痛的方子。却不曾想公主殿下语出惊人,毕竟女子月事还被某些人看作灾祸,甚至有些地方,来月经的女子连祠堂、寺庙都不让进。
朱槿不禁偷偷打量太傅的脸色。张煜骞本该是此情此景下最尴尬的那个,却出乎意料的一脸坦然,仿佛公主只是在与他讨论今日天气如何。
老头一捋胡子,就吩咐朱槿去找止痛的药物,再顺带让人准备滚烫的泡脚水和冬日里才用的汤婆子。流程之熟练,让本趴在桌子上快晕厥过去的江云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老师……你这是服侍过谁啊?”
就在张太傅沉吟着不知如何作答时,一阵凌厉的风扫过栖雪阁的大门,雪荻眯着眼,仿佛要看穿已经行至院中之人的背影:“可慢些,太傅在里面上课呢。”
擎楠捂嘴扒住门框偷笑,他二人虽说是提醒,可也是想看林驹偌吃瘪。
林驹偌闻言脚步一顿,立在正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整了整衣襟,又轻咳两声。
啧啧,也是让你小子尴尬上了。这反应正中两位侍卫下怀,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雪荻都抿了抿唇,握拳掩住了上翘的嘴角。
“可否麻烦通报一声?”林驹偌向在廊下候着的扶桑低声道。
他在开口前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直接在院中喊门,但一想到此举可能会引起众人高度注意,还有可能招来一个带着怒气责怪他干扰课堂的张太傅,也就自然当做这个念头从未出现过。
扶桑平日胆小寡言,行事却是利索,也正因此才被五公主从小小的洒扫宫女提拔成了一等宫女,负责迎宾送客、侍奉茶水。
公主说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劲头,不过倒是省心,上进的孩子谁不喜欢”,只因如今她还每日跟着朱槿青棠学着如何贴身侍奉公主,还会观察两位贴身宫女是如何打理栖雪阁宫务的。
此刻她已快速进门通报,又回来将林副将请进去。
林驹偌刚一只脚踏入房门,就觉得有些异样。
房中有人低声说着话,却无关平日公主学习的那些知识,也不似在讨论自己的到来,只捕捉到“难受”“太医”之类的碎片,却让他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的栖雪阁中,能用上太医的也不过就两位,且若是太傅身子不适……这老头一向惜命又懂得保养。
好几次他都是趁着听闻太傅告病假无法入宫教学的时候,才大摇大摆进了栖雪阁,而不用受老头的处处提防,还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公主聊天,目光也能旁若无人般在人身上流连。
无非也就是被那两个侍卫狠狠瞪一眼罢了,又掉不了一层皮,更何况心里美得很,这些又能算什么!
他一转身,瞧见五公主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太师椅中,瞬时慌了心神,连行礼都忘了,急急忙忙向前一步,就低头关怀:“殿下这是怎么了?”
一向与他不对付,实则是为了维护自家翠玉白菜的张老头,此刻也顾不上计较那没用的礼数,却是目光幽幽地在这年轻人身上打转,沉声道:“公主殿下身子不爽,唤了太医来瞧竟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怕是染上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
作者闲话:
张煜骞:到底是谁要拱我的白菜!我越过皇帝第一个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