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北京CBD的灯火阑珊。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独自加班到这么晚了。她揉了揉酸痛的颈椎，拿起手机——三条来自高颂扬的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两小时前发的：”还在忙？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一丝愧疚涌上心头。自从两年前他们决定回国发展，共同创立”云扬音乐”工作室以来，事业蒸蒸日上，但两人独处的时间却越来越少。高颂扬负责古典音乐板块，经常需要飞往欧洲与各大乐团合作；而她主攻音乐剧和流行音乐制作，国内外的项目排得满满当当。
    ”路老师，这份编曲还需要调整吗？”助理小林探头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放我桌上吧，明天再看。”路云收起文件，突然注意到小林手中的时尚杂志封面——一个穿着大胆前卫礼服的女人，标题赫然写着《国际设计师江布丽回国发展：将颠覆中国时尚界》。
    ”江布丽？”路云皱眉，这个名字她听高颂扬提起过，是他大学时代的初恋女友。
    ”她超厉害的！”小林兴奋地说，”听说这次回来是要和国内顶尖音乐人合作音乐剧服装设计。。。啊！”她突然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
    路云勉强笑笑，”没事，我知道她是谁。”但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高颂扬最近确实提到要接一部大型音乐剧，难道。。。
    回到家已近十一点。推开门，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餐桌上罩着保温罩的饭菜显然已经凉了。高颂扬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乐谱。路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忍不住抚摸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他看起来也那么疲惫。
    ”回来了？”高颂扬突然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睡意。
    ”嗯，项目赶进度。”路云顺势坐到他腿上，”听说你要接《唐璜》音乐剧？”
    高颂扬的睡意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才谈妥的。”
    ”江布丽是服装设计？”她直接问道。
    空气瞬间凝固。陈墨坐起身，打开了沙发旁的台灯，暖黄的光线映照出他略显尴尬的表情。”制作方推荐的，我事先不知情。”
    ”你们。。。联系过了？”
    ”今天见面会上碰到了。”高颂扬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工作关系，别多想。”
    路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她信任高颂扬，但心里那根刺却怎么也拔不掉——尤其是当她在杂志上看到江布丽那么美丽耀眼，而自己却因为连轴转的工作长了黑眼圈和细纹时。
    ”排骨在桌上，我去热一下。”高颂扬起身走向厨房，背影有些僵硬。
    路云突然想起两年前他们在维也纳的婚礼，那时陈墨在众人面前说：”音乐和小满，是我生命中最不可替代的两部分。”现在，音乐依然是，而她呢？
    国家大剧院后台，路云站在角落，看着排练厅中央被众人簇拥的江布丽。她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而高颂扬站在她身边，两人正热烈讨论着什么，江布丽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手指自然地搭在陈墨手臂上。
    ”路老师，您对第三幕的音乐有什么意见吗？”导演的声音将路云拉回现实。作为音乐总监，她本该全神贯注于排练，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对璧人。
    ”我觉得女主角的唱段可以再延长两小节。。。”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
    排练结束后，路云收拾乐谱准备离开，江布丽却主动走了过来。
    ”路云对吧？久仰大名。”她伸出手，指甲涂着低调的裸色，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卡地亚手镯，”颂扬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那个微妙的停顿让路云心里一紧。”我们不仅是合作伙伴。”她直视江布丽的眼睛，”我们是夫妻。”
    ”哦，我当然知道。”江布丽笑得意味深长，”大学时他就说过，婚姻是创作最大的枷锁。。。看来他改变主意了？”
    路云正想反驳，高颂扬走了过来，”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在夸你太太有才华。”江布丽自然地挽住高颂扬的手臂，”正想请你们周末来我家吃饭呢，我刚买了套四合院，有个很棒的花园。”
    高颂扬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看路云的时间吧，她最近很忙。”
    ”那就这么定了，周六晚上七点。”江布丽仿佛没听见高颂扬的推辞，朝路云眨眨眼，”一定要来哦，我还邀请了宋正贤老师，他可是点名要见你呢！”
    宋正贤？林小满惊讶地挑眉。这位七十多岁的音乐界泰斗级人物，曾任国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在业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宋老师对你改编的《梁祝》赞不绝口。”江布丽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路云读不懂的情绪，”他说你是三十年来最懂古典与现代融合的音乐人。”
    回家的车上，高颂扬异常沉默。等红灯时，他突然开口：”你知道宋正贤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吗？”
    ”因为我的作品？”路云疑惑地看向他。
    ”他去年丧偶，一直想找个懂音乐的伴侣。”高颂扬的声音有些生硬，”业内都知道他有这个“癖好“，专捧年轻有才的女音乐人。”
    路云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是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别太天真。”高颂扬握方向盘的手关节发白，”江布丽突然牵线搭桥，肯定有她的目的。”
    ”什么目的？离间我们？”路云冷笑，”那你为什么答应去她家吃饭？”
    争吵一触即发。最终他们不欢而散，高颂扬去了工作室，而路云独自回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房而睡。
    周六晚上，路云精心打扮后与高颂扬一同前往江布丽的四合院。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话，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江布丽的宅邸古色古香又兼具现代奢华，花园里点缀着艺术雕塑，宾客大多是音乐界和时尚界的名流。宋正贤果然在场，这位银发老人看到路云立刻迎上来，热情地握住她的手。
    ”路小姐！终于见到真人了！”他声音洪亮，”你那版《梁祝》的钢琴编曲简直是天才之作！”
    路云礼貌地微笑，眼角余光瞥见高颂扬被江布丽拉去介绍给其他客人。”您过奖了，我只是在传统基础上做了些小创新。”
    ”谦虚！”宋正贤拍拍她的肩，”我正在筹备一个中西合璧的音乐项目，投资方指定要最顶尖的人才。。。有兴趣聊聊吗？”
    出于职业敏感，路云确实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宋正贤带她到花园一角的茶桌详谈，期间不时有侍者送来精致的点心和香槟。不知不觉间，他们聊了近一小时，而高颂扬始终没有过来找她。
    ”抱歉占用你这么多时间，”宋正贤看了看表，”你丈夫该着急了。”
    路云这才惊觉自己冷落了高颂扬，连忙起身寻找。穿过人群时，她无意中听到两个时尚编辑的对话：
    ”江布丽和高颂扬真是郎才女貌，听说他们大学时是一对？”
    ”可不是，要不是当年江布丽执意出国深造。。。你看他们现在多默契！”
    路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终于在主厅找到了高颂扬——他正和江布丽站在钢琴旁，两人头挨得很近，江布丽的手搭在他肩上，似乎在指导他弹奏什么曲子。那亲密的姿态让路云胃部一阵绞痛。
    ”啊，路云！”江布丽率先发现了她，不但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贴近高颂扬，”我们在回忆大学时经常合奏的曲子呢。”
    高颂扬这才抬头，表情复杂地看着路云，”和宋老师聊完了？”
    ”嗯，谈了个很有意思的项目。”路云强作镇定，”你们继续，我去拿点吃的。”
    她转身离开，没看到高颂扬立刻推开了江布丽的手，也没听到他说”适可而止”。
    晚餐时，路云被安排在宋正贤旁边，而高颂扬则坐在江布丽那一端。席间，宋正贤对路云照顾有加，不仅亲自为她布菜，还频频举杯相敬。路云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礼貌没有拒绝。
    ”宋老对路云真是青眼有加啊。”江布丽突然提高声音，引得全桌人注目，”看来音乐界又要出一对神仙眷侣了？”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路云和宋正贤之间来回扫视。路云脸颊发烫，正想解释，高颂扬却突然站起身。
    ”我们该走了。”他声音冰冷，”明天还有工作。”
    回程的车上，压抑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直到家门口，高颂扬才爆发：”你知道刚才有多尴尬吗？全桌人都以为你和宋正贤有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路云也提高了声音，”是你和江布丽在那里卿卿我我！”
    ”我们只是在讨论音乐！而你呢？整晚和那个老头子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路云气得浑身发抖，”宋老师只是欣赏我的才华！就像当年林月如老师欣赏我父亲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进两人之间。陈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拿我妈和你爸的关系。。。来类比你和宋正贤？”
    林小满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但愤怒和委屈让她无法道歉。两人再次不欢而散，高颂扬摔门而去，整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路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是工作室公关经理打来的，声音惊慌：”路老师，您看今天的《星娱乐》了吗？”
    路云打开平板，娱乐版头条赫然是一张她和宋正贤在江布丽花园里交谈的照片，配着耸动的标题：《音乐才女路云与大师宋正贤忘年恋曝光，丈夫高颂扬黯然离场》。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如何”勾引”宋正贤获取资源，甚至暗示这是她事业成功的”真正原因”。
    更糟的是，另一家媒体同时发布了高颂扬和江布丽在钢琴旁的亲密照，标题是《旧情复燃？高颂扬与初恋女友深夜密会》。
    路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平板。这明显是有预谋的策划，而幕后黑手是谁不言而喻。她立刻给高颂扬打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工作室楼下已经聚集了几家媒体的记者。路云从后门溜进去，发现员工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整个上午，她不断尝试联系高颂扬，却始终无果。
    直到下午三点，高颂扬才出现在工作室。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去哪了？”路云冲进他的办公室，”媒体那些报道。。。”
    ”我看到了。”高颂扬的声音异常平静，”昨晚我回母亲的老房子住了一夜，想了很多。”
    ”那些照片是江布丽故意。。。”
    ”不重要了。”高颂扬打断她，”我今早见了律师。”
    林小满如遭雷击，”什么律师？”
    ”离婚律师。”高颂扬抬起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江布丽告诉我一件事。。。关于你和宋正贤的项目，其实是我母亲生前未完成的作品版权，被你私下交易给了他。”
    ”什么？这完全是谎言！”路云震惊地瞪大眼睛，”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她给我看了文件复印件。”高颂扬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路云，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信任。。。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
    路云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她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我会搬出去住。”
    走出大楼时，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云没有撑伞，任凭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过脸颊。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她知道一件事——江布丽精心编织的这张网，已经成功撕裂了她和高颂扬之间最珍贵的信任。
    而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江布丽所谓的”文件”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城市灯火。路云蜷缩在临时租住的小公寓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高颂扬依然没有回复她三天前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们需要谈谈那份所谓的版权文件。”
    茶几上摊着今天的《娱乐周刊》，封面赫然是她和高颂扬的合成照片，中间一道裂痕，标题写着《音乐界金童玉女婚姻破裂内幕》。文章引述”知情人士”的话，暗示她利用婚姻获取高颂扬母亲的作品资源，现在”攀上更高枝”宋正贤后便抛弃丈夫。
    门铃突然响起，路云警惕地从猫眼望去——是苏琪，她为数不多还保持联系的朋友。
    ”天啊，你瘦了好多。”苏琪一进门就抱住她，手里还拎着热腾腾的饭菜，”先吃饭，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热汤的蒸汽模糊了路云的视线，也给了她流泪的借口。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江布丽如何一步步离间她和高颂扬，以及那份莫名其妙的”版权文件”。
    ”高颂扬真的相信你会偷他母亲的作品？”苏琪难以置信地问。
    ”江布丽给他看了所谓的“证据“。。。”林小满搅动着汤勺，”而我们现在连正常沟通都做不到。”
    ”那宋正贤那边呢？他能澄清吗？”
    路云苦笑，”绯闻爆出后他就出国了，联系不上。而且。。。”她拿出手机给苏琪看最新热搜，#宋正贤前助理爆料#的话题下，一个名叫苏雯的女人声称曾亲眼目睹宋正贤与路云”亲密约会”。
    ”这也太巧了。。。”苏琪皱眉点开爆料人照片，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个女人我见过！”
    她迅速翻找手机相册，划到半年前的一张派对照片放大，”看！她和江布丽在一起！”
    路云凑近屏幕——照片角落，江布丽正与一个短发女子碰杯，那分明就是现在爆料的苏雯！
    ”她们早就认识。。。”路云的心跳加速，”这整个局都是江布丽设计的！”
    ”但那份版权文件呢？”苏琪问到了关键，”如果能证明那是伪造的。。。”
    路云摇摇头，”我没见过原件，高颂扬说江布丽给他看的复印件上，有我签名的授权书。。。”她突然停住，”等等，我从来没签过任何关于林老师作品的授权！”
    她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云端存储，开始翻找近半年的所有合同和签名记录。两个小时后，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三个月前一份普通音乐制作合同的最后一页，被人替换成了作品授权书，而她的电子签名被移植到了假文件上。
    ”这是犯罪！”苏琪惊呼。
    路云的手在发抖，”我需要见到高颂扬，当面给他看这些证据。”
    与此同时，高颂扬坐在钢琴前，机械地弹奏着《重逢》的变奏。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偶尔照亮他憔悴的脸。钢琴上放着半杯威士忌和一份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他的名字。
    手机亮起，是江布丽发来的消息：”明天彩排别忘了，我做了你爱吃的提拉米苏~”
    高颂扬没有回复。这一个月来，江布丽以工作为由频繁出现在他生活中，每次都会”不经意”地提起路云的”背叛”，再暗示自己才是真正理解他的人。昨晚她甚至”酒后吐真言”，说大学时就梦想成为他的妻子。
    门铃响了。高颂扬以为是助理送餐，开门却看到一位白发老人——方老师，他和路云的钢琴启蒙老师。
    ”老师？您怎么。。。”
    ”来看看我两个最得意的学生，怎么就把生活过成了肥皂剧。”方老师径直走向钢琴，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看，失望地摇头。
    高颂扬无言以对，只能给老师倒茶。方老师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月如生前委托我保管的东西，现在是时候给你了。”
    里面是林月如的遗嘱副本和一份版权登记证明。高颂扬惊讶地发现，母亲将所有未发表作品的版权都留给了”路云与高颂扬共同拥有”。
    ”这。。。这不可能。。。”高颂扬的手在颤抖，”江布丽给我看的文件。。。”
    ”伪造的。”方老师斩钉截铁地说，”月如临终前特别交代，她那些未完成的作品，只有在路云手里才能真正绽放光彩。”
    高颂扬如遭雷击，突然想起路云最后那条消息：”我们需要谈谈那份所谓的版权文件。。。”当时他以为那是狡辩，现在。。。
    ”还有件事。”方老师叹了口气，”那个宋正贤，四十年前是月如的初恋，后来为了事业抛弃了她。月如成名后，他一直想买她早期作品的版权未果。”
    高颂扬的世界仿佛在旋转——所以江布丽特意安排路云与宋正贤接触，就是为了触动他最敏感的神经？
    ”路云知道这些吗？”
    方老师摇头，”月如的过去，她很少对人提起。”他拍拍高颂扬的肩膀，”扬扬，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送走方老师，高颂扬立刻拨打路云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他抓起外套准备出门，却在电梯口撞见了江布丽。
    ”扬扬！惊喜吗？”她举着餐盒，妆容精致，”我猜你肯定没吃晚饭。。。”
    高颂扬冷冷地看着她，”那份版权文件，是你伪造的。”
    江布丽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又换上无辜的笑容，”什么文件？我不明白。。。”
    ”苏雯是你的人，照片是你安排的，连宋正贤都是你精心设计的棋子。”高颂扬的声音越来越冷，”为什么？”
    电梯门开了又关，走廊里安静得可怕。终于，江布丽卸下伪装，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因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逼近一步，”大学时我那么爱你，你却因为我要出国就分手。。。而现在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怀疑我？”
    ”我们分手是因为你同时交往三个男人！”高颂扬厉声反驳，”而且我和路云已经结婚了！”
    ”婚姻？”江布丽冷笑，”你们艺术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婚姻的束缚。看看你现在，灵感枯竭，连最简单的曲子都弹不好。。。”她的手抚上高颂扬的胸膛，”和我在一起，我能让你重回巅峰。。。”
    高颂扬推开她，”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关于伪造文件和诽谤的事。”
    ”你确定吗？”江布丽突然笑了，”我手上可是有路云和宋正贤的“亲密照“还没发布呢。。。而且，”她压低声音，”你知道路云为什么对宋正贤的项目那么感兴趣吗？因为那本来就是你母亲的作品构思，她早就知道。。。”
    高颂扬僵在原地。这是真的吗？路云真的。。。？
    ”好好想想吧，天才。”江布丽按下电梯，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彩排见，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路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心跳如鼓。这封匿名邮件是十分钟前收到的，里面附带了一份扫描件——林月如生前的日记片段，日期是她去世前一周：
    ”。。。将《未完成交响曲》的构思托付给路云是最正确的决定。她与扬扬不同，能跳出古典的条框，赋予它新的生命。宋曾多次想买这个构思，但我绝不会让他玷污这份心血。。。”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宋正贤一直想窃取这个作品，现在他找到了新途径。”
    路云的思绪翻腾。所以宋正贤接近她，是为了得到林月如未完成的作品？而江布丽知道这一点，故意设局让高颂扬误会？
    电话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是路云吗？”一个女声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苏雯，宋正贤的前助理。。。我们需要谈谈。”
    两小时后，路云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到了苏雯。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紧张地搅动着咖啡，时不时环顾四周。
    ”首先，我要道歉。。。”苏雯递过一个U盘，”这里有我和江布丽的所有聊天记录，能证明是她指使我污蔑你和宋老师的。”
    林小满接过U盘，”为什么现在愿意站出来？”
    ”因为她不肯付承诺的钱。。。”苏雯苦笑，”而且我良心过不去。宋老师虽然脾气古怪，但从不对女下属逾矩。”她顿了顿，”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那份版权文件是假的。”
    路云屏住呼吸，”你怎么知道？”
    ”因为江布丽让我帮忙找专业人士伪造的。”苏雯压低声音，”她花了五万块找了个黑客，把你的电子签名移植到假文件上。。。原件在这里。”
    U盘里的文件让路云既愤怒又释然——不仅有伪造过程的聊天记录，还有江布丽与宋正贤的恩怨始末。原来十年前，宋正贤曾公开批评江布丽为歌剧设计的服装”庸俗不堪”，导致她失去一个重要合约。
    ”所以这一切，既是针对我，也是报复宋正贤？”林小满喃喃道。
    ”还有。。。”苏雯犹豫了一下，”江布丽手上有一组你和宋老师被偷拍的照片，准备在关键时刻发布。。。照片是借位拍的，看起来很。。。亲密。”
    路云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她终于明白江布丽的完整计划——先离间她和高颂扬，再用假照片彻底摧毁他们的信任，最后以”救世主”姿态出现在崩溃的高颂扬身边。。。
    ”你需要尽快告诉高先生真相。”苏雯起身准备离开，”江布丽已经订了下周的媒体专访，准备公开你们的“离婚内幕“。。。”
    送走苏雯，路云立刻给高颂扬打电话，却依然是语音信箱。她决定直接去工作室找他，却在出门时被两个记者堵住。
    ”路小姐，请问您对丈夫与江布丽小姐的恋情有何评论？”
    ”传言您与宋正贤有不正当关系换取资源，这是真的吗？”
    闪光灯刺得路云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路边，车门猛地打开——
    ”上车！”是高颂扬的声音。
    路云毫不犹豫地冲进车内。轿车飞速驶离，留下目瞪口呆的记者。车厢内，久违的檀香气息包围着她，高颂扬的侧脸在街灯映照下棱角分明。
    ”我看到苏雯的爆料了。”他开口，声音沙哑，”也查到了伪造文件的证据。。。”
    ”那你相信我和宋正贤。。。”
    ”不重要了。”陈墨打断她，递过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母亲日记的完整版，里面有关于《未完成交响曲》的所有记录。”
    路云翻开文件，心跳加速——这不仅是作品构思，更是林月如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许。
    ”江布丽今晚要发布那些照片。。。”高颂扬握方向盘的手关节发白，”我们需要在此之前。。。”
    ”掉头。”路云突然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徐天？我是路云。。。对，就是现在。准备好直播设备，我们要先发制人。”
    车转向驶向”声纳音乐”总部。路云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夜空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