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时砚归像是真的学了乖似的，不再有任何想要逃离的念头。
    他坐在书桌前翻着大学时候看的法典课本消磨时间。
    慕衍池走进来，自然的把书桌前的这人抱进怀里，“乖乖是在学习吗？”
    他看了眼书名，没任何要阻止的想法，在他看来，时砚归也只能拿着种东西消磨时间，反正也不会用到。
    “能不能换个称呼？”
    时砚归未答反问，他睫毛很漂亮，又浓又密，轻颤的时候很赏心悦目。
    慕衍池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上面搓了搓，“为什么？”
    “不喜欢。”时砚归没挣扎，任由慕衍池把自己弄的很疼。
    乖乖，这个两个字乍一听是在叫一个亲近之人。
    对时砚归而言，却是名为亲近的牢笼。
    这两个字，锁着他，时时刻刻的告诉自己:你逃不开，你只能乖乖的，你要听哥一辈子的话。
    他讨厌这个称呼。
    慕衍池不甚在意，“哥喜欢这么叫你，听话。”
    又是这样。
    时砚归没再继续要求，他的请求对于慕衍池而言从来都不重要，高兴了听听，不高兴了不去搭理。
    慕衍池亲了亲他的发顶，嗓音一向温柔，“在这看了多久了，眼睛疼不疼？”
    “……”时砚归弯了弯唇，乖乖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软乎乎的回答，“不累，哥，这几天天气好不好啊？”
    慕衍池亲着他的耳垂轻轻吮吸，手掌在他的腰腹上又揉又捏。
    时砚归不可避免的软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厌恶自己日复一日的被慕衍池调教的身体，哪怕心理有多不情愿，身体总会屈服于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小口喘息着转过身去，主动勾住慕衍池的脖子，吻了吻那喉结，软着嗓子，又是轻言细语，“哥，我想出去转转可以吗？”
    握在他腰上的手不动声色的紧了一些。
    时砚归像是没察觉一样，又问，“可以吗？就去花园转转，哥陪我。”
    看着慕衍池又要拒绝，他从慕衍池怀里钻出来，爬到床头柜出拿出一副用于情趣的手铐，给自己和慕衍池一个拷上一只手。
    “这样就好了，好不好？”
    慕衍池意料之外的惊讶，这才舍得正眼去看时砚归，“这么想出去？”
    “总待在房间也不好，多晒晒太阳有利于健康。”时砚归晃着他的衣角，撒娇。
    面对时砚归突然转性，慕衍池懒得去深究，也觉得没必要去想，只是给人穿上拖鞋抱起来走到后面花园。
    这几天没下雨，空气都是清新的。
    时砚归被许久未见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眼睛有些疼，紧绷的神经却是尽然放松下来。
    他被慕衍池抱在腿上，坐在秋千上荡。
    花园种了不少花，一片是玫瑰，一片是满天星。
    时砚归房间也有，只不过是他以前没见过的花，只记得某天睡的迷糊时，听到有佣人交谈说过，一束是从陈挽那里知道叫三色堇的花，另一个现在也不知道。
    时砚归想的出神，直到被人咬住耳垂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
    他抖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想什么……”
    慕衍池掰开他紧攥的手，“哥哥又不会欺负你，你整天抖什么抖？”
    “……冷。”时砚归不敢说实话，撒了句谎。
    “冷？”慕衍池挑眉，似笑非笑，“那回房间。”
    说罢，他就要抱着时砚归站起来。
    时砚归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知道他是故意的想要听实话，鼻尖有些泛酸，“不是冷，是刚刚在想房间里的花和花园的不一样。”
    慕衍池听到他老实交代，慢慢悠悠的坐回秋千，“所以乖乖刚刚是在撒谎？”
    “……嗯。”时砚归唇齿微张，应了一声。
    不敢再看那人的脸色，急切讨好的双腿缠上对方的腰上，哼唧着软绵撒娇。
    慕衍池拍着他的背，亲昵的吻了吻他的发顶。
    时砚归将自己困在假象的美好中，试图接受一时，放松一时。
    太早了，他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
    时砚归不是慕家人，他是小姨带大的，慕衍池是他七岁时新搬来的邻居。
    时父时母待他是极好的，冬日里他体寒，家里没什么钱，总是照顾着作为邻居的他和他小姨，会帮自己加高地暖，会每日让和他一起玩的慕衍池叮嘱的按时用花椒泡脚。
    他不喜欢穿鞋，时母就出钱给他房间铺了一层羊皮地毯。
    分明不是他的父母，却比父母都对他又好又伤心。
    只是，时母看他，眼里总会有一丝说不明的意复杂。
    时砚归侧过脸，“哥哥，我想去花那边看看。”
    他伸手指了指满天星，仰头看向男人。
    慕衍池解开手铐，捏了捏他的屁股让人过去。
    时砚归身体有片刻紧绷，在慕衍池唇上亲了亲，然后从敢往种的满天星那里跑。
    淡蓝色的满天星种了一圈，时砚归在花瓣上轻轻触碰，有片刻恍惚，太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触碰到外界东西。
    他低头拨弄着一小团一小团花，也不嫌脏，直接就坐到土上。
    换作从前他不会多在意这些花和玩腻了的秋千椅，但现在，碰一下，玩半个小时，都能让他心满意足很久。
    天气有些冷了，时砚归被慕衍池强行抱着回了别墅，他也没抗拒，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台往外看。
    慕衍池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低笑一声，从背后半环抱住他，“乖乖，要不要，以后再出去玩？”
    以后？
    还有机会吗？
    时砚归抬头看他，漂亮的瞳孔里藏了一丝惊喜，他用力点点头，小声开口，“可以吗？”
    “得看乖乖表现。”
    就算是一只被囚的鸟都该有喘息的时间，慕衍池在这件事上总不会太苛刻。
    他喜欢时砚归的听话，也享受这人的顺从，但不太喜欢时砚归像死物一样硬邦邦的。
    给点糖，时不时的维持一下表面兄弟情，还能看到对方主动亲亲他。
    时砚归侧过脸，脸颊相贴，他蹭了蹭，“哥哥，我想透风的。”
    慕衍池吻了吻他的脸，将人摁在那里亲了很久，慕家到处都是佣人，但却没一个人敢乱看，视线都不敢往两人身上瞟一眼。
    时砚归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的把脸埋在慕衍池的肩膀处，“哥哥…”
    他的唇瓣有些肿了，软乎乎的委屈嘟囔。
    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头顶，那人惯会装成一个斯文好人，温柔宠爱的皮囊下尽是腐烂。
    阳台上放的花香气有些浓郁，慕衍池不喜，便拉着时砚归坐到沙发上去。
    时砚归不愿意，但也不敢去说出来，平日家里的每一个窗帘都被拉起来，看不见是黑夜还是白天，今天好不容易开了窗帘又看不了多久。
    慕衍池让人关上窗帘，客厅里暗沉了不少，他依旧摸着时砚归的头发，语气却多了些警告，
    “乖乖，是不是留恋外面了？”
    时砚归猛然僵住，整个人被泼了一桶凉水一样回神，他急切的摇头，“不是，哥哥，我只是随便看看。”
    慕衍池却没再说话，让新招聘的管家从他书房把电脑拿出来，带上眼镜在一旁处理工作。
    时砚归被他这副态度弄的不知所措，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慕衍池是不是生气了。
    惶恐占据大脑，问题是不敢多问的。
    他动作放轻爬到慕衍池的身后，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揉捏，力道轻的跟小猫挠痒似的。
    试图这么做让男人不再生气。
    慕衍池享受着他的讨好，低头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故意不去搭理时砚归。
    时砚归怕极了他一字不说的沉默，好不容易见过阳光他不想再回到黑漆漆的地方。
    柔软的唇瓣贴在慕衍池的耳垂上，时砚归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慕衍池成功停下手里的动作，兴意浓起，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笑着把人从后面抱进怀里，“乖乖确定？”
    时砚归点点头，嗓音有些哑，“好不好？”
    “当然可以。”
    送到手的好处断然没有丢掉的道理，他的面容越发温和，时砚归心里有些堵，缩在他怀里不去看他。
    晚上吃晚着饭，时砚归筷子拿不稳，喝汤时抱着碗就着餐桌喝。
    小腿上被慕衍池逗弄宠物般一勾一滑的。
    时砚归被他弄得有些难受，投过去一个示弱的眼神。
    慕衍池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乖乖是不舒服？我叫陈挽过来给你瞧瞧。”
    他作势要拿起手机打电话，时砚归吓了一跳，酸着眼睛拉住他，“我没事。”
    “那我刚看你脸色不对，啧，有些红，是发烧了？”慕衍池看着他的脸认真评价。
    时砚归被他逼得节节败退，不情不愿的用蚊子哼哼的语调回他的问题，“好着…是因为自己…”
    “自己什么？”慕衍池执意的追问着，想看时砚归红着脸，满脸羞耻的说出不愿说的话。
    时砚归委屈不敢表现，等到慕衍池有些不耐烦了才说了一声，“自己……难耐。”声音在最后有些破碎。
    慕衍池眸色暗沉了不少。
    这顿饭如时砚归所料的没能安然吃完就被拉上了小阁楼。
    一直到了凌晨，他趴在慕衍池身上，肚子饿的在响。
    慕衍池拉了拉一旁的小铃铛，拨通电话让楼下佣人做碗面端上来。
    时砚归刚哭完，红着眼眶和鼻尖，小声求他，“哥，手勒的疼。”
    慕衍池解开绑在他手腕的红绸，青年白嫩的手腕有些勒痕，很漂亮。
    慕衍池餍足，好心情的时砚归手腕上面亲了亲，难得的把人抱在怀里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