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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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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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那群不轨之人追过来,他们拿了一些食物,便离开垃圾厂,一路沿着草丛,走到了贫民窟。
这是原身从小长大的地方,但目前的情景与记忆截然不同。
几个平民为了争夺死去小鸟的尸体,大打出手,瘦骨如柴的小矮子显然占下风,被上面的人掐着脖子,脸色变成红紫色,脸孔狰狞,直到上位者再度施力,矮子停止了挣扎。
上位的男子披头散发,周身散发诡异气息,见矮子没了呼吸,咧着嘴角发出桀桀的笑声,旁边有人想要抢夺,男子毫无生机的血瞳瞪了过去,下一刻便扑了上去,像野兽疯狂撕咬对方。
场面一度血腥,男子生生把一个人咬得半死,最后掐着对方脖子,了断了生命。
周围坐着零零散散的人,他们的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无力,事不关己,冷漠注视这场弑杀。
男子丢下手中的尸体,捡起小鸟,从几个女性里,随手挑走一个,带进破旧的木板屋,经过他们时,毫无顾忌地打量波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半响,屋内传来肉体撞击和喘息声。
波斯被男子露骨眼神吓着,紧紧攥着安子夜的衣袖,不安的啊啊叫。
安子夜脸色瞬间刷白,他来自文明的城市,从没见过这种暴力血腥的画面,已经快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在一个年迈老人旁坐下询问:
“老伯,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贫民窟变成这样?”
从模糊的记忆得知,这里的居民虽然穷困潦倒,但不至于为了食物发生死伤,他们能够到街上乞讨,或是做粗工。
年迈老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瘦骨嶙嶙,浑身没有一丁肉,像皮包着骨,女孩怯生生望了过来。
安子夜心下一软,拿出垃圾厂翻到的饼干,递了过去。
老人感激道谢,缓缓说出:
“前几天矿洞出现怪异的嘶吼声...他们忽然封锁去镇上的路口,把贫民窟所有女人带走......”
透过记忆,黑区是这里最大的黑色势力,凡事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
说到这,老人颤巍巍地指着男子的屋子:
“他是外来的...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力气很大,和他抢食物的没好下场,没人敢反抗他......”
反抗的下场也看到了,男子就像疯子一样。
安子夜格外烦躁,内心总感觉不安。
这里没有法治拘束,接连的欺辱事件发生,让他感到焦虑和担忧。
他只是普通人,没有绝世武功,更没过人的智慧,遇到威胁,自保与否不说,纯良的波斯才是他最忧心的对象。
他来回踱步,波斯的脑袋瓜也跟着左右晃动。
思索一番,他蹲下身,把更多泥沙擦在波斯脸上,细心叮咛:
“别让人发现你的样子。”
他首先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傻乎乎的波斯。
波斯知道他的用意,指了指他的脸。
安子夜开玩笑道:
“我这张脸黑的像块碳,再擦就是撒盐,能起火烤鱼了。”
原身一直用黑色煤炭遮掩真容,为了保命,安子夜不会轻易擦去。
——
到了夜晚,贫民窟发生骚动,起因是黑区派遣高大强壮的男人们,将年轻女性和年幼小孩都带走。
让波斯躲在身后,安子夜掀开一角——
男人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拖在地面走,女人撕心裂肺尖叫,挣扎扭动,细长的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
“救救我!啊啊——救我——”
女人的声音像被撕裂的布料,求救地望向众人,无人敢对上她的视线,撇开头不去看女人。
直至女人被拖出老远,响彻人心的尖叫声始终回荡在耳边。
空气死寂,每个人默默缩紧自己,降低存在感。
早上搭过话的老人,紧抱住怀里的孙女,直到黑区的人快离开,众人以为安全了,那个疯癫的男子忽然从角落窜出来,把老人和小女孩扯到外面,大声引起注意。
男人发现还有小孩,当下把藏匿的老人踢飞,骨头断裂的声音和痛嚎声响彻死寂的空气。
小女孩哭喊无效,被黑区人扇了几巴掌带走。
看到这一幕,他攥紧拳头,心脏像被人紧紧拴着扯痛,他想追上去,脚却像生了根,理智告诉他没有能力拯救别人,他自己也自顾不暇。
良心的谴责和愧疚让他睡不着,感觉有人拉着他的脚掉入虚无的黑暗。
半夜时分,安子夜在梦中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猛然睁眼——
月光下一个黑影压制在波斯身上!
疯癫的男人正用膝盖顶着波斯的胸口,沾满污垢的手指,已撕开青年的衣领,波斯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幼兽般的”咯咯”声。
安子夜瞳孔大睁,紧绷的神经猛地断裂,不知哪里的勇气,一把扑倒男子。
男子显然愣了一下,下秒天旋地转,他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地面,喉咙被钳住瞬间,听见波斯用头槌向疯癫男子的肋骨,发出一记闷响。
安子夜被掐着脖子,无法动弹,血腥味从喉咙涌现到鼻间,意识开始涣散。
他回想平凡安逸的一生,本该入土的他来到了这世界,遇到单纯的波斯,他还没想好接下去的人生,还没实现环游全世界的梦想,老人临死前的哀嚎,女人尖叫声......
记忆开始错乱,挣扎的身体逐渐放软,内心的胆怯,自我谴责攻击他的潜意识,或许不反抗轻松一点......
“啊啊——”
耳侧骤然响起波斯惊恐的声音,视野瞥见在波斯在月光下,瞳孔因恐惧而竖起的绿眸,在黑暗中异常明亮,想起大卡车撞飞他之前,交通灯也是这么突然刺进他的虹膜。
黑暗开始吞噬视野时,安子夜摸到腰间的锈刀,接着爆发前所未有的潜力,甩开男子,骑在他身上怒骂:
“老子还没活够!你踏马给我去死!”
眼里恢复清明,掏出生锈的刀子,失心疯地挥动,由上往下,刺进了男子心脏。
“啊——”
男子如濒死的野兽哀嚎,身体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艳红的鲜血洒在安子夜的眼皮上,胸腔流出的血沿着地面往外延伸。
过来半响,安子夜颤抖地把刀子拔出来。
“咣当——”
刀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刺激在场二人的神经。
刀子是从废铁堆找到的,拿来防身,没想第一次用它,竟是杀了人,见了血。
波斯爬了过来,扯开身上的绷带,为安子夜试擦血迹,无声抱着他,过了一会,又像是过了好久,波斯无声张合嘴型:
不怕,我也在——
他死死盯着沾满鲜血的手,手心颤抖得抓不住东西,心脏声大得快冲出体内,大脑一片空白,他杀人了.......
那一刻,他知道有什么改变了,打从骨子流传的人性,在这个时代不适用,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从遵行道德底线,沦落至被动杀人,巨大的反差让安子夜始终缓不过来。
——
安子夜变得沉默寡言,所有人知道他杀了男子,无人靠近,只有波斯依旧傻兮兮跟着他。
接下去几天,贫民窟发生巨大变动,野生动物不见踪影,垃圾厂被黑区的人包围进不去。
贫民窟不断有人饿死,甚至有人熬不住,撞死在墙上。
他们身上的食物吃完了,安子夜记不清,多久没吃东西,沙哑嗓音的唤醒波斯:
“醒醒,波斯。”
青年没反应,抵靠着肩膀的身躯炽热滚烫。
安子夜摸了他额头,温度高得可怕,这是发烧了。
沉淀的心再次悬挂起来,这里没有医生,没有药物,持续在脏乱的环境,会加速病情。
安子夜捂着眼睛,胸口似千斤重无力,如果在文明的城市,送去医院就没事了,可这里是贫民窟,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怎么会有医生呢?
这时候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他有强大的武力,就能和其他人对抗,处境或许不会这般糟。
当然只是徒然无功的想象,他一人没法对抗众人。
到河边接水弄湿布条,不断为波斯降温,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持续升温。
庞大的无力感,让他险些无法呼吸,持续呼唤波斯的名字,但青年睡的很沉,叫也叫不醒。
丢下布条,安子夜把波斯背上,决定到镇上去找医生。
镇上的路口被黑区的人封闭了,守在入口的男人此时正呼呼大睡,安子夜屏住呼吸,脚步极轻的往前迈步。
走了十分钟,终于看见人烟,他喘着粗气,试擦额头的汗水,很快找到医馆的牌子。
医生见他们衣着脏乱,皱着眉头:
“你有钱支付费用吗?”
安子夜搀扶着波斯,红着眼睛,诚恳请求:
“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救治他!”
年老医生露出嫌弃,拒绝的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意味深长打量安子夜的身体:
“你什么都愿意做?”
见医生松口,安子夜眼里盛满希翼:
“什么都可以!”
医生指了床垫,示意他把人放下,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
“这是我侄儿的地址,他需要劳力,你答应过去,我就治好他。”
安子夜想进一步询问,见他迟疑,医生不悦:
“不愿意?那就把人带走。”
安子夜立马接过:
“我愿意!请你为他诊断开药。”
安子夜心里乱糟糟,顾不上疑虑,一口答应。
临走前,波斯像是感应到,虚弱地睁开双眼,见安子夜转身欲离去,吓的就要起身。
安子夜连忙安抚他:
“没事,我去帮医生做点事情,你待在这里吃药,好好休息,我晚点来接你。”
安子夜再三保证,波斯依依不舍抓着他的手,嘴里直念叨他的名字,之后晕眩感间接袭来,最后无力地放开安子夜。
把波斯安顿好,安子夜拿着卡片出去。
询问几个路人,他来到一个街角,敲响板门,无人应答,他继续敲,直到第三下,门扇从内往外打开。
门扇打开一个小缝,漆黑的屋里露出一只浑浊黄色的眼睛,晦暗不明打量来人,几秒后才拉开门示意他进来。
安子夜忐忑不安,四处张望,被带到一个幽暗的房间,墙壁四周摆满大小不一的画板,颜料调色盘四五个在地板上,刺鼻的松节油味间接袭向鼻尖。
安子夜捏着鼻子,把卡片拿出来:
“请问是斑比先生吗?我答应医生过来帮忙......”
空气沉默了一分钟,黑暗走出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像流浪汉的年轻男子,他咧着诡异笑容,像毒蛇般的审视猎物,扫射他的肌肤。
安子夜忍不住打了冷颤,鼓励自己,没事的,如果这人真的要做什么,他就一刀下去!
摸着后腰的刀柄,安子夜有了教训,不能以道德的角度看待这世界的人。
斑比没注意他的行为,他是一个追求艺术的狂热画家。
他要画一幅少年裸露的x画,但他是有原则的人,不愿凭空想象,于是拜托医生舅舅物色合适的人,最好是未成年的——
眼前的少年脏了点,但青涩娇小的身形非常适合,斑比舔了舔唇,狂热的目光锁定少年。
如破铁的嗓音响起:
“把衣服脱了。”
安子夜握紧刀刃,怪异的感觉应验了,他紧张开口:
“脱衣服干什么?”
斑比拿过铅笔和画板准备素描,不耐烦:
“你不脱我怎么画?”
听男子的意思,只是纯画画,安子夜心理建设好一阵子,忍不住道:
“可以只脱一半吗?”
斑比已经在没耐心的边缘,重重敲了画板:
“随你,快点!不然就滚!”
安子夜没有露腱子的习惯,况且在有目的性的情况下,他只感觉对方如狼虎的视线,紧紧粘在身上。
忍着羞耻心,黑发少年浑身发颤,指尖抖动脱下上衣,肌肤和空气接触的一刹那,少年哆嗦了一下,瞬速把上衣遮挡在后腰。
接着被指示保持侧躺在展示台,所幸男子没有强制让他解开裤子。
黑发少年雪白色的胸膛曝露在空中,脖子上戴着的蓝色吊坠,突显那末亮白,快成年纤细的身形青涩而稚嫩。
安子夜咬紧唇瓣,牙齿上下轻颤,他努力安慰自己,只是露个胸膛,没什么大不了!
对面的斑比双眼直冒青光,激动地来回描绘。
而躺在病床上的波斯,吃了退烧药睡了过去,没想一个翻身,后颈处的绷带松开一角,经过的医生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大,接着眼里闪烁着险恶的风暴,一个计谋很快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