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你适才说华山派大丧,可知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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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人言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却是山河可裂,海水能竭。”晏朝暮笑眯眯道。
苏隐抬头盯着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知所起不知所终,一世纠缠,好坏皆是。
“晏朝暮,我已经失信一次,便不会再失信了。”他知晏朝暮心里还记得他曾经决意去死的事情,却也知道此事不说清楚,始终是两人心中的结。
其实晏朝暮何尝不知道苏隐最终选择了什么,但是他仍会暗戳戳的想,这人始终是白的,若是染黑了,才能藏得更好。因为他始终记得苏隐将自己落下的那种感觉。他武功不如苏隐,若苏隐执意去做一件事情,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你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苏隐的语气难得带了一些讨好。
晏朝暮心中一泠,蓦然觉得委屈却也觉得心酸。他伸出手来按住苏隐的手,良久才道:“苏见善,你若再失信于我,我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想若是失去了这天底下唯一护着他晏良夕的人,他大概就真的入了魔。
日渐西落,马车出了山路,转到官道上面。
幽十四瞧见前方有一茶铺,便放慢马速。司卿等人骑了半日的马也甚是疲乏。洛瑶早已坐不住,见有茶铺,便问司卿能不能歇了。
司卿拿不定主意,还是晏朝暮探出头来道:“赶了一日路,我也乏了,便在此处休息片刻吧。”他回身去扶苏隐,苏隐看着他递来的手,挣扎许久,还是抓着他的手跳下马车。
幽十四早知他二人关系,未曾在意。倒是司卿几人知晓苏隐和晏朝暮关系极好,却也从未想过更亲厚的关系,如今看着两人这般相处,也稍显怔愣。尤其是洛瑶愣愣的看着晏朝暮抓着苏隐的手将他带进茶棚,下意识的去看幽十四。
幽十四正在拴马,见她望来,也不由得奇怪,便往后看去。
官道空荡,既无来人,亦无尘风。
“洛瑶,你不是喊累吗,怎么傻站在那儿,莫非黄沙便能解乏?”沐棠瞧着洛瑶站在道边发愣,便喊道。
洛瑶这才回过头,连忙走过去,视线却总是不经意的落在幽十四的身上,连带着沐棠也看了过去道:“洛瑶,我怎么发现你近些日子异常黏着时幽,你之前不是并不喜欢他吗?”
那时时幽性子冷淡,一日也说不上一句话,几个小弟子自然都不太喜欢他。后来相熟了,没有以前那般讨厌了,但也未曾亲密到哪里去。是以沐棠觉得奇怪。
“我哪有讨厌过他。”洛瑶下意识的反驳,但转念又想我本也不喜欢啊,讨不讨厌什么的,也不重要吧。
“见善,这凉茶清透,解暑得很,你尝尝?”晏朝暮品着店家送来的茶水,挑了下眉头道:“这茶方普通,但这水质不错,想来是这里的山泉水。待会儿让洛瑶去问问那泉眼在何处,取些水回来,也好路上烹茶。”
苏隐惯来也是挑剔之人,听他这般说,便笑道:“你又想支使我门下弟子,想也别想。真要去,也是你自己去。”
他话音刚落,晏朝暮便低咳一声,捂着心口道:“我旧伤未愈,见善当真舍得。”
苏隐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却连一句舍得的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他舍不得。
道路另一头尘沙漫漫,竟是有人来了。
那一群人来得急促,见有茶棚,也停下来,进茶棚讨水喝。
这群人穿着不一,却身带兵刃,也是江湖中人,只是面孔生,不说晏朝暮苏隐,便是幽十四也不曾识得。所幸这些人也不识得他们,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吆喝着上茶水,顺便给马匹喂食。
自上路以来,他们已经遇到好几拨江湖人。这些人风尘仆仆也不知发生何事,竟都是往西而去。
晏朝暮心中疑虑,便留了一些心,听那些人言语。
“大哥,你我这般脚程,想是来得及的,不如今日便在这里留一晚,明早再走如何。”坐在外面的一少年道。他年岁小,一路奔波劳苦,脸上满是倦意,就连端着茶碗的手也在发抖。他大抵是撑不住,便与身旁的年长者撒娇。
“你怎好这般懒散。以前督你好好练武,你不听,如今不过赶了几日路便受不住了。”
“大哥,我们一路从苏城而来,半丝休息也无,便是铁人铜人也扛不住呀。我又不比你,皮糙肉厚的,自是受不住。”
“你还敢顶嘴。”那年长者脸色韫怒,伸手敲了那少年一记。
那少年抱头抑落,却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知你累了,只是如今却是休息不得。华山派大丧,你我得令前来送葬,岂能耽搁时间。”年长者见他难过,到底不忍心,便道:“此间还算凉爽,暂且休息半个时辰再走。”他说完便走出去,招呼手下半个时辰后再走。
晏朝暮听得华山派大丧,脸色微微一沉。
这些时日来华山派死的人能有谁,想来便是那日被他打死之人。他抬眼去看苏隐,苏隐却只是低头喝茶,似乎并不在意这事。
他们二人的心结便是因华山派而起,自然不愿再提及。
不过一个不讲道义的老道而已,死便死了,竟还劳累这些江湖人千里奔波来送葬。晏朝暮了然无趣,暗道。
他们二人知晓华山派发生了何事,自未在意。倒是一旁的洛瑶离那少年近,听得华山派大丧,面色惊讶,竟回头问那少年:“这位兄弟,你适才说华山派大丧,可知死的是谁?”
他们于烛泠见过孟掌门,也知此刻孟掌门应是回华山派,却不知华山派何人死了。
“死的是孟清辉孟掌门,不然我们也不至于不远千里赶来此处。你是不知,山路难行,我大哥又不让我休息,我的双腿都磨破皮了。”少年抱怨道,半个时辰能休息什么,喝一口水的时间都不够。
他这边抱怨,但洛瑶却是怔了又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正欲开口追问,身旁猛然了一个人,正是苏隐。
“你适才说谁过世了?”苏隐原本身样修长,如今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望过来,衬上一张清冷的脸,自带一丝冷意。那少年一惊,差点从长椅上栽下来。他不知这人明明生得好,却为何气势这般吓人,结结巴巴的道:“是孟掌门,孟清辉过世了。”
“孟清辉死了?”这一次不仅苏隐脸色苍凉,就连晏朝暮也走了过来。
那少年陡见两人,心中有些胆怯,幸好他大哥已然归来,见两名男子站在他幼弟面前,便仓忙过来。
“在下含山居洛远山,他是我师弟洛远周,不知小弟可是说了什么得罪了两位?”洛远山见这两人相貌极好,身边又带了几个少年弟子,一时猜不出对方身份,便先退一步,谦逊的道。这两人虽无兵刃看不出深浅,但是那几个少年却是身带宝剑,想来也是江湖上走动之人。
“自是没有,只是适才听他言华山派孟掌门过世,因此激动了一些。”晏朝暮低咳一声道。
“原来两位兄台不知这事?”洛远山讶然道。
华山派大丧,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接到消息,正从五湖四海而来,便是含山居也得到消息。他目光探究,晏朝暮道:“我们急着回程,未多注意到江湖发生的事情,委实不知了。”他停顿了片刻又问道:“却听闻孟掌门武功盖世,便是年过七旬也精神灼灼不见老态,因何就这般去了。”
前不久孟清辉才对他们喊打喊杀,差一点就将二人留在那里。那般生龙活虎之人,又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
“兄台有所不知,孟掌门一代宗师,确实不同凡夫俗子。只是事出有因,他前不久遇到幽冥阁的晏魔头和背离武林正道的苏见善,不是因何故,被那苏见善打伤,回门不久便离世了。孟掌门一心向善,对那苏见善也是极好,却最终死在那离经叛道的人手中,当真是可叹可惜。”洛远山一番话说得极为惋惜,却未曾注意到晏朝暮身后的人已经变了脸色,隐隐有些站不住。
“对了,还未曾问过两位姓名。”洛远山惋惜半晌道。
晏朝暮眼见苏隐脸色变得死白,知他定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般,他心中不认为孟清辉会就此死去,也不认为苏隐当日出手便真的让孟清辉不治而亡。但有旁人在,他只能忍下那丝不安道:“在下时锦书,江湖无名之辈,算不得什么。洛兄,敢问这孟掌门是何时离世?”
洛远山确实未曾听说江湖上有叫时锦书的人,也觉得应是无名之辈,不知情也是应该,便道:“我们五日前接到消息,算来孟掌门过世应有八九日了。”
其实一般掌门离世,三五七日便安葬了,也不可能坐等所有人前来吊唁。只是孟清辉死在苏见善手里又和幽冥阁有牵扯,华山派心中有怨欲讨回公道,这才压了丧期,广邀天下豪杰。说是吊唁也可,说是商讨如何应对此事也可。
作者闲话:
洛瑶:你适才说华山派大丧,可知死的是谁?
晏朝暮:若非是见善的宝贝,好想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