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朝堂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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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走远,晏朝暮便问:“还有什么?”
“这些人和跟踪曹翊之人是一起的。”
晏朝暮皱起眉头,心中也了然,昨日所救的人若和曹翊有联系,那么曹翊当初去见的应该就是这些人了。
看来不光是蜀地的那位将军反了,便是这渝州的军士也站在了蜀地那边,只是不知那将军是如何笼络的人心,竟让轩家江山风雨飘摇。
“你知道这些是何人?”苏隐听得脚步声,便抬头问。这些人虽穿黑衣,但制式与暗影不同。暗影全是武人装扮,而这些人虽着劲装,但气势上有些许差别,倒像是私人养的护卫死士。
“朝堂中人。”晏朝暮道。
苏隐何尝不知道这事和朝堂有关,他想知道的不过是这些人与安燕然或者说安燕然恭敬相待的那人有没有关系。但晏朝暮如此避讳,想来也不是好事,他也便不再追问。
渔村遭此横祸,他们又露了身份,更不能多待。
晏朝暮便让幽十四将尸体处理干净后离开这里,也算是换了借宿之情。
司卿知道此事关系到村民的安危,便也跑去帮忙。
几人虽然手忙脚乱,面色不好,但也没有太过害怕和惊惧。
人生在世,总有好人或坏人,他们身在江湖,又怎么可能半点是非不知。
洛瑶一直盯着幽十四脸颊上的血渍,犹豫许久,还是伸手帮他拭去了,随后瞅着他干净的脸,才稍微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她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幽十四却有一些恍然,他一生血雨腥风自然不曾在意这些,只是此刻却觉得手中的血原是那么刺眼。
一路山行,少有停留。
一侧是巍峨高山,一侧是峡谷深深。
几声清咳从晏朝暮口中传出,苏隐很快便醒了,只是他依旧靠在车窗边,假装睡着一般。晏朝暮伤势未愈,却拒绝了苏隐的相助,两人皆有伤在身,他不愿拖累苏隐。
苏隐既知他的想法,自也不会勉强。他这边闭着眼睛假寐,那边的晏朝暮却是翻出那本《白术》。他从不知白逸出自琉璃宗,而如此算来这本书札也应出自琉璃宗。只是他翻来翻去其中也无半点蛊毒的介绍。
天下毒物百种,蛊毒便占了一半,偏偏这上面一丝记载也无。他便是想要苏隐好,一时间也有一些束手无策。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半日,却突然停了。他们所行之路并非官道,是以并不好走。尤其是峡谷丘壑均是险路,寻常赶路人少有涉及。所以幽十四听到疾驰的马蹄声,便连忙停了马车。
如今他已褪去显眼的黑衣,而司卿他们也做寻常少年打扮,因这黄土尘面,故而外面都裹了青纱遮住容颜,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便是当作过路人也并不起眼。他此间停留是因山坡之上黄沙滚滚,正有一行人打马而来。
那些人走得急,即便瞧见在下面的马车,也未在意,反而是加速疾驰而去,留下一阵黄土扑面。
司卿在一片黄土飞扬中只看得出那些应是江湖中人,马背上还挎着兵刃,却不知是何门何派。但幽十四看得分明,知是大河漕帮。
漕帮乃是北地一大帮派,算不得名门,但也有一定江湖地位。他们去得急,也不知为何事。虽不是为他们而来,幽十四还是心有顾虑,叮嘱司卿三人裹好面纱,继续前行。
走出不远,前方亦有马蹄声传来,这一次幽十四也变得慎重一些,就连晏朝暮也掀开帘子望过了过来。
这一次来的还是江湖中人,但这些人身穿蓝色长袍,头发梳髻,俨然是潼山派的装扮。
潼山与华山派相邻,因名气不如华山派甚少在江湖行走。但江湖有大事,潼山派却从未避开过。便是当日围杀晏良夕时,潼山派也有参与,至于折损多少,便不知了。
那些人不如大河漕帮粗鲁,行至跟前时放慢马速。
那领头的老者无意间扫了马车一眼,只觉马车内的人生得好,却是一脸病容,便移开视线匆匆前往。
潼山派掌门秋行水!
晏朝暮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潼山派不落江湖大事,但这秋行水却和孟清辉一样,甚少出山。这一次到底是发生何事,竟将这人引出来。
莫非是冲我们而来?
晏朝暮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秋行水当初未在初月山庄露面,难道如今还会因他和苏隐闹了初月山庄而出面。更何况他们一路走来,既遇到孟清辉也遇到衡刃远,那些江湖人若还想着要他们的命,早就出来了,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才将人请出山。
“那是何人?”晏朝暮若有所思之际,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假寐中的苏隐已经睁开眼睛,与他一样看着窗外。
那一片蓝色早已消失在丘壑之间,晏朝暮脸上的谨慎却让苏隐不得不问。
“潼山派掌门秋行水。”
秋行水,苏隐不知,但潼山派他倒是听说过的。
“他们这般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苏隐和他所想一样,均不觉得这秋行水是冲着他们而来。
上一次江湖动荡潼山派出山还是因为他晏良夕。但这一次,晏朝暮也猜不透是因何事。
“这些老道士,想是在山中待久了,觉得乏了,便出山走走。他们自认清心寡欲,其实谁又知道他们心中记挂着什么东西呢。”
晏朝暮似想起好玩的事情,坐回马车,喝了一口清茶道:“见善想不想知道这秋行水年轻时的事情。”
苏隐愕然,但还是默默的给晏朝暮续了一杯茶。
他们一路奔波疲乏,晏朝暮有此闲心,他也乐意做一个捧书人。
人虽不是冲自己来的,但知己知彼也不错。
“这秋行水最开始可不是道士,自也不姓秋,他原姓唐。”晏朝暮笑吟吟的道:“他出生终鼎世家,是家族钦定的继承人,他母亲为扶持母家便将侄女接过来养在门下,也算是早早为他定下亲事。秋行水这人饱读诗书异常守礼,每每与那表妹见面恪守礼节便显得十分生疏。他那表妹生得极好,又性子活泼,不喜这冷漠之人,便生了别的念头。”
“秋行水十七那年,有一叫王兼之的年轻男子拜访唐家,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将那侄娘子的芳心勾走,那侄娘子一冲动,便跟着人跑了。可怜秋行水眼巴巴的守了十余年,还不及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唐家出了这种丑事自然不敢外扬,便谎称那侄娘子病了,想着过个几年病逝就算了。只可惜半年后,这侄娘子回来了,却是珠胎暗结。”
“王兼之江湖逍遥风流多情,情人也不知道多少个,哪里会对这侄娘子一心一意。侄娘子吃了亏上了当无路可去只能回来求秋行水。”
“秋行水心善又念及多年情分,不顾家人反对,将那侄娘子娶进门,连着腹中胎儿亦好生对待。半年后,那侄娘子难产生下一女后,不久人世。秋行水年纪轻轻便成了鳏夫,也不续娶,就这样拉扯着将人养大。彼时上一辈相继故去,他这一房人丁凋零,唐家劝他续娶,不然后继无人,他这主事之位也做得不稳。秋行水苦了数十年,眼见爱女长大,也便答应了。只是他这一松口,他那女儿却闹起来了。”
“原那女儿早知自己身份,竟对秋行水有了喜欢之意。这事当年闹得极大,唐家脸上无光,便是秋行水也觉得自己未曾将人教好,一气之下将那女儿赶走,然后便埋下了祸根。一年后,他那女儿回来了,第一件事情便是灭了唐家满门。秋行水侥幸被高人所救,想要复仇却也无望,便了却红尘归了山门。其实他不愿意也不行,因为他那个养大的女儿不知怎的入了当时二皇子的眼,成了二皇子的枕边人。秋行水就算再冤也无法与之抗衡。漫漫几十年过去了,秋行水学有所成,掌一山门,却始终不能报当年灭门之仇。”
“你可知为何?”晏朝暮低声笑道。
苏隐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将他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下去。
当年的二皇子怕是已经成了如今的天子,那女子受宠至极,自然也水涨船高,身份非是昔日能比。唐家风头正盛时都未能避开,秋行水入了潼山派又岂敢拿整个潼山派去报私仇。更何况漫漫几十年,很多事情都应该被埋葬了。
其实未见到秋行水时,晏朝暮还想不起这件事情来,毕竟这事算不得广为人知,只是他一心想着复仇搅得武林一团乱麻,自然连这些门派的事情,他也会让人查得清清楚楚。他不知座位上的那位到底知不知自己心爱之人经历的事情,但想来秋行水还能活着便说明他应是不知的。否则区区潼山派又哪里能护秋行水周全,还让他成了一派掌门人。
“这秋行水也确实倒霉,辛辛苦苦将人养大,却累得自己家破人亡。”晏朝暮半真半假的叹道。
“自来恩将仇报者大有人在,有何奇怪,更何况还是这情爱之事。”苏隐虽觉可惜,到底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听了一耳朵也就算了。
作者闲话:
第一百章了,好快啊。
话说大家可以猜下小苏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