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晨雪在镜渊入口凝成冰晶，顾昭宁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碎镜，终于明白为何沉砚墨总说“每个世界的离别，都是锁魂灯芯的一次呼吸”。霍玄阙站在他身后，战旗披风的锁魂灯纹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像极了现实世界ICU病房里，沉砚墨为他调节点滴时，护工服上晃动的灯纹倒影。
    “这是第二世的钥匙。”霍玄阙将半片寒梅银簪塞进他掌心，簪头缺角处刻着极小的“墨”字，与他玉坠内侧的“砚墨”二字相触时，镜渊突然浮现出宋代道观的雪景——某位白衣师尊正站在梅树下，竹笛尾穗扫过积雪，袖口绣着的寒梅纹里，藏着半片和银簪相同的镜纹。
    顾昭宁指尖一颤。他终于想起，在镜渊碎片中见过的第二世场景：自己跪在雪地里为楚墨承抄写《清心诀》，而师尊咳血的帕子上，绣着的正是霍玄阙战旗上的锁魂灯纹。“原来每个世界的道具，”他望着银簪在掌心发烫，“都是你魂魄碎片的具现。”
    霍玄阙沉默着替他拢好披风，指尖划过他腕间的完整锁魂灯纹：“楚墨承是我第二世的魂魄碎片，他会用噬心蛊逼你离开，却会在寒潭里用体温替你暖手。”他忽然低头，吻在镜渊入口的碎镜上，倒影中，顾昭宁看见现实世界的沉砚墨正在为他擦拭掌心，护工服口袋里露出的，正是这半片寒梅银簪。
    “别回头。”霍玄阙的声音混着风雪，“第二世的你会忘记这一世的记忆，但你的指尖血会记得——当竹笛版《镜渊引》响起时，琴弦震动的频率，就是我在镜渊里，为你数心跳的节奏。”
    镜渊突然发出蜂鸣。顾昭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剥离，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摆正在透明化，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现代病号服——那是现实世界中，他躺在ICU的模样。而霍玄阙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唯有后颈的碎镜纹身越来越亮，最终化作沉砚墨发间银簪的完整形态。
    “玄阙！”顾昭宁伸手，却只抓住一片飘落的战旗穗子，穗子内侧绣着的“玄溯”二字正在消散，“我还没告诉你，现实里的护工……”
    “他在等你。”霍玄阙的声音从镜渊深处传来，碎镜中突然闪过第二世的片段：楚墨承在焚心柱前抱住他，血珠溅在寒梅银簪上，竟与此刻他掌心的血印重合，“等你在第二世冻残双腿偷冰魄草时，等你在火海里想起”魂碎便碎在我掌心”时，等你终于发现，所有的虐恋，都是我追着你跑过的轮回。”
    镜渊轰然闭合的瞬间，顾昭宁听见现实世界的心跳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声，与霍玄阙最后奏响的编钟余音分毫不差。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寒梅银簪，簪头缺角处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楚墨承的噬心蛊，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千年前我为你挡下的天劫。”
    雪停了。战国的边境恢复寂静，霍玄阙望着镜渊闭合处残留的锁魂灯光影，慢慢摘下鬼面，内侧的“溯”字在晨光中泛着血光——那是他用十五年时间刻下的名字，也是沉砚墨在镜渊深处，每次看见顾昭宁在现实世界皱眉时，都会跟着发疼的，心尖上的烙印。
    “昭宁，”他指尖抚过后颈的碎镜纹身，那里此刻正映着第二世楚墨承的竹笛，“这次换你做徒弟，换我做那个不敢说爱，却愿为你焚身的师尊。等你在雪夜听见竹笛版《镜渊引》，就会知道，每个世界的BE，都是我在轮回里，写给你的，未完成的情书。”
    镜渊深处，沉砚墨望着碎镜中切换的场景，终于敢让自己的指尖穿过镜光，触碰顾昭宁在现实世界无意识蜷起的手指。护工服下，他心口的锁魂灯烙痕正在与镜中世界的霍玄阙颈侧纹路重合，而床头那面刚出土的古镜，镜背上的“顾昭宁·沉砚墨”双人名，终于在第一世任务完成的瞬间，亮起了千年未有的微光。
    （第十章完）

    作者闲话：

    【作者的摸鱼碎碎念】    
    第十章刀来了！寒梅银簪上线，楚墨承的虐恋伏笔实锤～霍玄阙说“噬心蛊是天劫”那里，我边写边掉眼泪，原来每个世界的伤害，都是沉砚墨在替他挡千年前的劫！
    划重点！镜渊闭合时出现的现代病号服，暗示现实与镜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