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厌靠近走廊尽头的门时，门突然合拢将他吞没，宁厌消失了。程屿来不及多想，立刻跟上，也穿过了那扇门。
    门关上的瞬间，兔子女士无声地出现在阴影里。她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不正常的笑，眼里闪着疯癫的光。
    大概不知过了多久，当程屿意识回笼时，他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周围仍站着不少人，但景象已截然不同，原本灰暗的天空，此刻密密麻麻竟布满了门，他看到人们正从那些门中不断跌落而出。阴沉的云层低垂，空气凝滞沉重，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弹幕1：哇！这批人真倒霉，之前都没有所谓的体验服。]
    [弹幕2：这次新人好多啊！]
    [弹幕3：300扇门全开，比上一次门开的还要多，看来活下来的人还挺多的。]
    [弹幕4：楼上的人，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次被选中的人也很多呢。]
    “嘶——这门后居然又回来了？”
    “编号300？那刚才我们进来的是哪扇门？”
    周围窃窃私语此起彼伏，程屿听见天空不停传来门开的声响。
    低头时，宁厌的背影已经融入前方的人流，那些从各扇门走出的人正自发聚成小队，少说已有上百人。他们大多穿着风格迥异的服装，皱巴巴的西装、褪色的牛仔裤、印着公司logo的POLO衫。有人拎着磨损的公文包，有人脖子上还挂着工牌，还有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蓝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
    程屿走过去时，注意到人群出奇地安静。与之前刚睁眼时的嘈杂不同，这里的人们大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却几乎没有人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欢迎来到”筛骨场”。”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程屿循声望去，只见中央缓慢矗立起一座三米高的石台，台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黑色风衣下摆绣着五芒星纹路。
    “你们可以叫我乌鸦先生。”男人抬手，身后显现出五片迷雾后的迥异区域。“从这里开始，你们之后经历的每个副本，才是真正决定你们自己能否回到现实世界的关键。”
    人群中响起抽气声。有人举起手，声音发颤：“那要经历多少副本才能回去？”
    乌鸦先生叹了口气，低沉一笑：“当然，这取决于你们自身的幸运值。有人三个副本就能离开，有人三百个也出不去。就像游戏里的经验值，有人一来就快满了，有人还是零。而且每个人的上限也不同。”
    “幸运值是什么？怎么看？”后排有人大喊。
    “你们看不到。”乌鸦先生指向身后的五块黑影，“但那五个世界里有三千万个不同的副本，它们没有重复，没有固定位置，完全随机。简单的副本可能不死人，困难的——”他停顿一下，“可能全军覆没。并且这里没有提示，解法各异。所以，我建议组队行动。”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毕竟，上批尝试的蠢货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程屿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盯着地面喃喃自语：“看来护送者都是幸运值太低，或者上限太高的一群人......”
    宁厌微微蹙眉，道：“护送者死亡率太高。幸运值再高，死了也是零；上限再高，没攒满就死了，也是白搭。”
    程屿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向来不搭理他的宁厌这次会跟他解释。
    “那幸运值满的护送者意味着也可以出去？”程屿追问。
    “当然可以。”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对话。程屿转头，看见不久之前才见过的高个子男人，他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旁边，“但很少会有人选择这样做。”
    程屿问：“为什么？”
    高个子男人双手抱胸，看了程屿一眼，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满值的幸运值可以买一条命，还可以转给别人。所以从小白变成资深者的普通人都愿意花大价钱跟护送者买命。一条命的价格，比出去能拿的财富最少贵两倍。毕竟，投入越大，回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