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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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钊回府后便觉心口有一股无名火,简单梳洗一番换了一套干净衣裳与宇文扶说了一声又出了门,驾着马直奔段府。
宇文扶对宇文钊的行径到不甚在意,他也知自己这个儿子向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他倒是挺中意白聿的,这几日白聿好似越发努力了。学武自然是越小越好,可架不住有些人就是天赋二字撑着,一点即通。
白聿正好是“有些人”,虽然看着乖巧,但一招一式总有一股狠劲,不给人留退路。
也亏的他在武馆那几年学了不少,和军里的士兵过招总透着江湖气息,小动作一套一套的,打不过就放暗器,踢不到就拿出小腿里藏的短刀。
虽然少了武德,倒也算是出其不意,这种人在宇文钊看来是很适合上战场的。
他盘算着改日去相府,与靳怀商量下正式收白聿为徒,下次换防还可以带着一起,就是不知道靳怀肯不肯。
这边靳怀还不知宇文扶的打算,回府后带着白聿去了书房。
打开了之前从庄子里带回来的那一箱话本子——就是之前放着《花郎集》的那个箱子。
他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挑了几本有趣的,用绸布包好。又吩咐让笛去厨司选几个味道好的蜜脯放在精致的小食盒里,叫来小厮给段珩送去。
白聿托着头在一旁看靳怀忙碌,说道:“大人真是操心的命。”
靳怀听闻笑笑:“那家伙定要无聊到长菇,我也勉强尽一尽朋友的情分吧。”说完开始整理刚才翻乱的书箱。
“大人呢?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一想?”
靳怀诧异:“我没有为自己想?”
白聿掰着手指算着:“诺,从我进府,大人就在替我的事情操心,接着又替陛下操心,段大人遇刺又替段大人操心,顺便还要操心操心那宇文钊……哦对,过几日二皇子的宴请更是要操心……我是没见过大人替自己想些什么。”
白聿自认为说的含蓄,但靳怀那边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说,一瞬间倒也不知道怎么作答。
白聿站起身走到靳怀面前,拿过靳怀手里还未放进去的书,蹲下身自顾自的整理着:“大人,您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刀山火海我都会去的。”
白聿的话让靳怀微微一愣,很快他便察觉到应该是近日的事太过突然和混乱,让白聿产生了一些负面情绪。
他很能理解。
那种想报恩的心情,他真的能理解。
被皇帝钦定状元那年他十七岁,尽管傲睨得志,可做了天子门生还是禁不住的激动。
他也是有一腔热血和抱负的,总想着要替皇帝做很多很多事,替陛下分忧。
可渐渐他明白,积累经验才能未雨绸缪,琢磨人心才能捷足先登。
“白聿,不管是恩情还是人情,都不要急着还。如果还了,那就是两清了,若是没还,两人之间总还是有羁绊的。”
白聿手里的动作一顿,低着头继续整理书箱。
没有让靳怀发现他泛红的眼眶。
——
宇文钊驾着马去沁味居,他听说这家店有不一样的特供饮品,想买来给段珩尝尝。
路过莺莺院,看到门口不仅有女子,还有打扮俊俏的男子在揽客,也觉好奇,不过并未多做逗留。
想着段珩受了伤要忌口,发物都碰不得,便买了东坡豆腐、山海东等几样清淡的菜,又买了冰雪冷元子和绿豆水。
进了叹心居,看到段珩正靠在靠枕上单手捧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桌子上还摆了个食盒,里面是按格分装的蜜脯。
“想吃果脯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还专门让人去买?”宇文钊边问边摆着刚买的吃食。
段珩头也没抬的回答:“韫徵送来的。”顿了顿反应过来:“啧,你怎么又来了?谁让你随意进出我家的?”
宇文钊嫌弃的把那食盒拿到一旁:“姓靳的给你送这些做什么?”
说着端出几个漂亮碟子:“怕你没食欲,专门买了点样式菜。”
段珩没接话,放下书道:“我在问你谁让你随意进出我家的?”
宇文钊依旧状若未闻:“时凛,我还买了冰雪冷元子,我在沁味居看那些小姑娘都爱吃这个,想着一定清凉可口,不如你先尝尝这个?”
“我在问你话呢!”段珩拔高了音调,这次还带这些怒意。
宇文钊知道躲不开,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榻边,蹲下仰视着段珩:“时凛,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了。”
“不好,滚蛋,以后别不请自来。”
宇文钊撇了撇嘴,反而抓起段珩的右手晃了晃,一双眼睛带着祈求,委屈道:“那你怎样才肯原谅我?”
段珩看着宇文钊这般模样险些松口,又想起靳怀说的话,抽出手道:“我那日已经说了,你我从此以后只做不识。”
宇文钊不在多言,起身去给段珩夹菜。他认为像之前那样耍耍无赖,段珩也就放任他去了。
段珩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侧手抓过一个靠枕用力丢在宇文钊身上:“宇文钊,你能不能别这么没皮没脸啊?你一个男子成日赖在别人府里是无事可做吗?若无事就像靳怀那样多看看书,便知什么叫分寸了。”
宇文钊听到“靳怀”两个字像被毒蛇咬了一样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两步走到床边压着怒气问:“靳怀就这么好吗?!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总听他的?!”
“他好不好不重要,但是你!宇文世子,还请你自重!”
宇文钊面色慢慢阴沉了下来,眼里满是愤怒与不解,他盯着段珩仿佛想把眼前的人看穿。
可他从段珩的眼里看到了嫌弃和厌恶,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
他堂堂侯府世子,凭什么在这里被人呼来喝去?
宇文钊怒极反笑,嘴上逞强:“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扰段大人了,告辞。”
说罢拂袖而去。
段珩靠在靠枕上捏着眉心,头疼不已。
他抬起头看到小桌上宇文钊买的吃食,几样精致的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心里忽而莫名觉得烦躁。又像有细细密密的针刺在喉间,梗的他说不出话,只发出一声叹息。
宇文钊出了段府,骑马狂奔着去郊外。
宝马跑的飞快,四蹄踏过,一路上尘土飞扬。宇文钊心口那团火也好似要喷出来。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低声下气,也从来没有求过人!
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被一个男子迷的团团转。
宇文钊想到此处红了眼眶,暗骂自己一句: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