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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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的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过?
可面对肖诀,这个出了名的混不吝,她们的底气却没那么足。
有人怂了,但也有人不甘心。
为首的女生咬了咬牙,强撑着道:“肖诀,你少管闲事。就算你护着她,也护不了一辈子。”
“哦?”
肖诀微微一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所以呢?”
他随手拿下嘴里的烟夹在指尖,低头看了眼,懒洋洋地笑了。
“你们打算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吓唬她?围堵她?还是直接上手?”
几个女生被他不疾不徐的语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为首的女生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有些不服气地开口。
“我们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管?”
“当然轮得到。”
肖诀随手将烟丢在地上,脚尖轻轻一碾,未点燃的烟卷瞬间皱成一团,零碎的烟草散落在水泥地面上。
他懒洋洋地抬眸看向她们,目光漫不经心,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嗓音低哑,语调拖得有些散漫。
“别惹事,惹了事,你们能不能安稳地生活,可就不好说了。”
他垂眸弹了弹指尖上的烟灰,语气懒散得像是在聊家常。
“有些东西,丢了就捡不回来,有些事,做错了就没机会弥补。”
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人的后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女生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摇,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小声道:“……用不着这样吧,我们又没真的做什么。”
“没做什么?”
肖诀嗤笑一声,懒懒地抬眸,“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来得及做。”
他把打火机随手一抛,精准地落回兜里,随即微微前倾,懒散地眯起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再说一遍,别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别让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
女生们不甘地低下头,却没有再反驳。
肖诀见状,轻笑了一声,直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裤腿上的褶皱,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好自为之。”
他背对着她们,随意地丢下这句话,随后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那几个女生才敢缓缓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虽然憋屈,但终究没再敢多说什么。
天台上重新恢复了安静,微风吹过,带走了落日最后的余温。
为首的女生皱着眉,低声骂了一句,不甘心地踢了踢脚边的易拉罐。
罐子咕噜噜地滚出几步,在地上撞出一串清脆的金属声,最后停在了角落里。
“凭什么啊……”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愤恨。
“他以为他是谁?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旁边的女生抱着手臂冷笑一声,语气嘲讽。
“怎么?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找他理论啊。”
为首的女生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开口。
她们虽然横行惯了,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肖诀的狠劲她们是见识过的,他的名声在她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今天他只是随口警告了几句,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真要不长眼地继续找徐清殊麻烦,后果可想而知。
空气一时间沉闷下来。
几人站在原地,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心底的那点不甘最终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
片刻后,为首的女生冷哼了一声,甩了甩头发,带着人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天台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风拂过护栏的低鸣。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一角,郁离静静地站在走廊的窗边,目光淡淡地扫过天台门口的方向。
她刚刚就在那里,看到了整件事的经过,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神色依旧清冷而淡漠。
目光在肖诀站过的地方停留了片刻,她垂下眼,很快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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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街头巷尾的灯光次第亮起。
晚自习结束后,校园门口的便利店**着三五成群的学生,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三两结伴聊天,还有几个男生蹲在路边抽烟,夜色下,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在空气中散去。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猛地刹停在马路边,车轮碾过地上的小石子,发出一声低沉的摩擦声。
肖诀随意地摘下头盔,单手拎着晃了晃,另一只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抬眸扫了眼前方的街道。
霓虹灯的光晕映在他的眼尾,衬得那双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
他原本只是出来晃一圈,结果一抬眼,就在路边的公交站旁看到了徐清殊。
她穿着校服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肩上背着书包,静静地站在候车亭下,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站台上的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柔光,让她清冷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恍惚。
肖诀叼着烟,没点燃,目光落在她身上,盯了几秒后,忽然嗤笑了一声。
--这人还真是格外不长心,晚上这么晚,一个人站在路边,也不怕再被人找麻烦。
他懒散地抬手把烟夹下来,弹了弹,脚步微顿,随即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就在距离徐清殊两米远的时侯,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抬手揉了把后颈,语气不自觉放轻了些。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徐清殊没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
肖诀舔了舔后槽牙,低声咂了下嘴,又往前走了几步,靠在站台的栏杆上,试探着开口。
“……等车?”
徐清殊微微动了下,算是回应。
“……家里没人来接?”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肖诀偏头看着她,发现她是真的一点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
他皱了皱眉,抬手在鼻尖揉了一把,试图再找点话说。
“……今天那帮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这回,徐清殊连动作都懒得做,安静得像是没听见一样。
“……”
肖诀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聊。”
依旧没人搭理他。
肖诀抬眼看了看远处昏暗的路灯,想了想,又放缓了语气。
“……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
徐清殊终于动了动,稍微偏了偏头,语气冷淡,“不怕。”
肖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低头盯着地面,语气带着点无奈,低声嘀咕,“……胆子挺大。”
他停顿了一下,难得耐着性子,又开口问。
“要我载你回家吗?”
徐清殊依旧沉默,仿佛没听见一样。
过了几秒,她才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平静却又带着点探究,像是在思考他到底想干什么。
肖诀被她这目光盯得莫名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尖,语气别扭地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就怕你等太久了,随口问问。”
徐清殊收回视线,神色如常,依旧没有回应。
四周的空气安静下来,候车亭的灯光昏黄,映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沉默持续了片刻,肖诀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这自说自话。
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语气闷闷的。
“……懒得理我就直说,别这么冷着。”
这回,徐清殊终于开口了,声音淡淡的,甚至有点敷衍。
“嗯。”
就一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
肖诀:“……”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还是忍住没翻白眼,抿了抿唇,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抱着头盔,没再说话,索性靠在候车亭的柱子上,跟她一起等着。
夜风微凉,街道上偶尔有车驶过,远处的红绿灯闪烁着冷色的光。
等了几分钟,肖诀偏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不麻烦?”
徐清殊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他也不恼,低头摆弄着头盔上的搭扣,随意地“啧”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你要真不想搭理我,刚刚就不会看我。”
徐清殊终于动了动眼睫,但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她确实看了他一眼--但那是因为他废话太多了。
肖诀见她不接话,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后颈,叹了口气。
“……行吧,我闭嘴。”
他说到做到,真的安静下来,站在旁边没再多言。
夜风轻拂,四周恢复了沉寂,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发出轻微的引擎声。
徐清殊原本以为他还会再说点什么,但等了几秒,却发现他真的没有再出声。
她侧了侧眸,余光里,肖诀低着头,手里转着头盔,垂眸盯着地面,整个人安静得不像话。
这倒是少见。
挺好的。
她没有再多看,视线重新落回街道,静静地等待着。
两人就这么站在路灯下,一个沉默,一个更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远处的车灯晃了一下,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徐清殊认出是母亲的车,提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就在她刚要坐进去时,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徐母探出头来,正要和她说话,却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肖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熟悉而温和的笑。
“小诀?”
听见声音,肖诀偏头看过去,对上徐母温和的目光,脚步微顿,片刻后抬手打了个招呼。
“……阿姨,好久不见。”
徐母看着他,目光里带着点怀念。
“可不是嘛,都有好几年没见你了,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在外面不好好吃饭?”
肖诀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尖,低声道:“……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脸都瘦了一圈。”
徐母笑着摇头,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当初还那么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呢,现在估计早就忘了吧?”
肖诀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恍惚的情绪。
糖醋排骨……当然记得。
小时候他总是蹭徐清殊家的饭,徐母做的糖醋排骨是他最喜欢的菜,每次上桌都要多吃几块,结果还被徐清殊嫌弃过“吃太多会蛀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徐母竟然还记得。
他垂眸笑了笑,声音比刚才轻了些。
“怎么会忘。”
徐母见他这么说,笑意更深了些,又问,“最近怎么样?学习跟得上吗?”
“还行。”
肖诀简单应了句,语气不冷不热,但比起他平时的态度,已经算是难得的乖巧了。
“你这孩子,小时候多爱黏人啊,现在倒是学会惜字如金了。”
徐母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看你长这么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肖诀没接话,只是站在路灯下,看着徐母那双仍旧温柔的眼眸,心里难得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徐清殊安静地坐在车里,不打算参与这场对话。
徐母看了她一眼,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语气自然地道:“有空的话,来家里吃饭,阿姨还记得你爱吃什么。”
“好。”
肖诀微微颔首,语气难得带了点认真。
徐母这才收回视线,笑着说道:“早点回家,别太晚了。”
肖诀点头,目送她们的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路灯拉长了肖诀的影子,他单手拎着头盔,慢悠悠地往摩托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夜风有些凉,吹得他微微眯了下眼。
刚才和徐母的对话让他脑子里翻出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某些画面还是能清晰浮现出来。
他小时候经常去徐清殊家里蹭饭,那时候徐母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边给他夹菜边问他学校的事,有时候还会叮嘱他少和外面那些调皮的孩子混在一起,免得学坏。
现在想想……她大概从那时候起就看出他不太安分了。
肖诀低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后颈,心情有些复杂。
另一边,车内。
徐清殊坐在副驾驶,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一言不发。
徐母瞥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俩……还是闹别扭呢?”
徐清殊闻言,神色平静,语气也淡淡的,“没有。”
徐母自然不信她的敷衍,轻笑了一声,道:“行吧,你不说,妈妈也不多问。”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徐母才又开口。
“不过,殊殊,小诀他毕竟是跟着你一起长大的,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现在就算不当朋友,见面时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吧?”
徐清殊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膝上的衣料,没有回应。
徐母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再继续劝。
夜色沉静,车子穿过街道,缓缓驶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