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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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待的地方很安静,园子里荒芜一片,枝桠之上树枝被砍了大半。屋子内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机,更没有一个可以和她说话的人,他们送完饭之后就速速离开,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也好想知道霸子的消息,日子过得煎熬,所幸那个男人,裴深南每日都会过来陪她。
他么之间相处的小心翼翼地,阿雪也不再主动提及回家的想法,偶尔裴深南会在两人沉默许久,再无话可说,甚至是她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突兀地提一嘴霸子的近况,但是他一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之后,会愣住呆呆地盯着她的脸看许久,便又不说话了。
刚开始不懂他是何意,后面渐渐的得读懂了他的内心,这人在生闷气。
她想:这人真怪,不乐意我打听就直说,怎的自己说了之后反而生起我的气来了。
霸子过的很好,这是裴深南告诉他的,他还说他是大老板,很有钱。他养了很多小弟都没吃穷他。霸子不会饿肚子,他更不会让在渔村时的事情再次发生,他是皱着眉说的,看起来很不满。
阿雪沉默着点头,但是内心仍是有些不相信,这人手段不干净,抓住他们姐弟二人的企图很明显。她猜得出来他是亡命之徒,手下也都是些身手极佳的卖命之人,霸子在他手下做事只会更加的危险,何来庇护一说。
霸子从小就是个皮实的孩子,打架惹事一点都不安分,惹下了不知道多少的烂摊子。但是裴深南说霸子现在非常的稳重了也很听话,可事实当真的如此吗?
若非情非得已,霸子怎么会委曲求全,都是自己连累他。
阿雪顺从的待在这一方小院内,话渐渐变少。
裴深南来的不那么勤了,就算来了也是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他说一些身边近日有趣的见闻,似乎是为了打破僵局逗自己开心,可她怎么都挤不出一个笑来,偶尔点头应付,两人无言。
园子里角落的一颗树发出了翠绿的新枝,繁茂生机,她在园子里种了许许多多的花种,现在也发出了簇簇鼓鼓的花苞,瓜果也爬上了她搭建的木架子。
这些菜种还是开口问他要来的,从前送饭的人还会同自己说两句话,但是后来人手一换再换,都是些凉薄淡漠的人,阿雪又变成说错话时那样沉默了,她还以为他又生气了。
裴深南看着满园春色沉默许久。
阿雪见裴深南不应声还以为他不允,正准备说算了他忽然问:“打理这些,要我叫人帮你吗?”
原本就是无聊打发时间才要做的,叫人全替她干了,她还是会无聊的好吧。
“不用,我就自己可以。”
“……”
花开的茂盛,空气之中有花粉的味道,她躺在裴深南送来的躺椅上看画本子直发愣,这个时候院门被推开了。
终于,时隔多日阿雪见到了她的弟弟霸子,没有瘦反而是比之前在渔村晒得还要黑,长高了,也壮实了。眼神里的顽皮和稚气早已不在,眼底有浓浓的歉疚和疲惫,她心疼这个弟弟但同时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自从双亲去世之后他们姐弟俩就相依为命,长姐如母的这句话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辞了镇子上的工作,那个活挣的工资还不够她自己花的。回到乡下劳动种田收粮,勉勉强强家里的债务还完,日子渐渐的好过起来,霸子是她最对不住的,对于这个弟弟她非常心疼,出事之后她虽然知道霸子有能力保护好他自己,但也害怕他寡不敌众,更害怕自己会成为霸子的软肋,别人拿她要挟他。
裴深南没有骗她,霸子成长的很快,没有被长期殴打和虐待的迹象。但是她不知道这些日子里霸子所经历的是什么,裴深南不告诉她,霸子也刻意瞒着她。
她微笑着听,看着那个曾经在她面前话少的毛头小子,现在站在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分别这数月的趣事,她笑了,笑得眼睛直泛泪光。
此后霸子常常到她这里来,阿雪原本园子里除了花还有许多瓜果,长得非常的诱人,但也只有她无聊看画本子或者是霸子来找她之时,她才会在木架之上摘下几只水灵灵的西红柿和黄瓜,两人就坐在园子边那颗树的树荫下吃着,她在旁边听着霸子说起他训练和外出之时特别的见闻。
霸子总是避重就轻的捡一些轻松的经历,话题虽然单调但是阿雪看着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弟弟,只觉得自己亏欠于他,没有照顾好他。
之前在渔村霸子是孩子头,每天玩的不归家,阿娘常常唠叨她这个捣蛋的弟弟,但是后来父母出事他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有什么事只会憋在心里。
还经常和村里的其他小孩打架,回到家里常常都是一脸的伤痕,偏偏倔的跟头牛一样,每次打架被群殴的满地找牙也不肯求饶。都说不打不相识,可偏偏在霸子这里却是相反的结局,他只会把那些故意找他挑事的揍得跪地求饶心服口服。
架打多了拳头就硬了,没有人再敢随意惹他,渐渐也没有了玩伴,霸子明明很孤独,每次她务工回家都看不到他人,她在村子里到处找,有小孩说今天在大清河旁边见过他,他们在那踢球但是霸子没和他们一块。
天色黑了,她匆匆赶到小孩说的踢球的河边却没有发现霸子的身影,后来还是在离这不远处的草垛后面发现了睡着的霸子,她怎么会猜不到,霸子自己一个人躲在这草垛后面。偷看看别人玩了一天……
现在看到霸子不再那么的沉闷和别扭,阿雪望向天空飘忽的云朵,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两人吃着黄瓜,有欢笑声传出了院墙之外,裴深南原本准备推开院门的手收了回来,好久都没有听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顾乞又回想起当初在渔村时裴深南看向阿雪的眼神,想着霸子应该不会对裴深南产生异心,毕竟她的姐姐还在裴深南的手里,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简单,没有亲陷这样处境,永远不可能懂得这其中的顾虑和绝望。
不管霸子是敌还是友,他猜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离开
于是他没有了探究那泥土下埋藏究竟是何物的欲望,运气轻身飞回了他的屋子内,脚尖踩在窗框之上,翻身跃进了屋内,这件事情过了很久顾乞都没有摸清楚霸子的动机,顾乞再没有将霸子当成一个14岁的小孩看。
其实不管是霸子还是顾乞都有着共同的软肋,任他们功夫如何的高超,一旦软肋被拿捏,就在也逃不开了,那时功夫越厉害,也只会是别人手中越趁手的利刃。
霸子就是给顾乞最好的警示,裴深南倒台之后他比霸子幸运,他从那处魔窟逃了出来,而霸子因为阿雪还被困在裴深南手下,而且怀了孕,估计他很难从那样歹毒自私的人身边全身而退。
顾乞还记得自己逃出生天最后呆着裴深南身边做事那一晚,火光熏天。
吴四爷船内,富丽堂皇,奢靡淫秽。
武警将船体周身围住,警笛声突兀的在船外一圈响了起来。船内宾客不知是何情况面面相觑人心惶惶。
一行警员持枪上船,大船外边响起广播:“还在船里的人都听着!船体已经被包围,船内之人通通出来蹲在甲板抱头蹲好……”
如此声势浩大,磨磨蹭蹭的行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裴深南这种老油条。就在船上之人胆战心惊陆续往外走的时候,顾乞和一群保镖冲到了吴四爷的船上,在包间里护着裴深南从里边撤退。
屋子里一片狼藉,啜泣声不断,混乱之中陆续有警员持武器冲进了船舱,他们左拐右拐将裴深南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船。而顾乞则是被留下和一群保镖断后,他回头看到了裴深南冷漠的眉眼,和霸子有些模糊扭曲的脸庞。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或许裴深南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一出,所以将计就计把顾乞除掉。
那艘小船躲过了一道道探照灯,在黑夜里渐渐行远。
就在这时外边的警力慢慢的减弱了,枪声渐渐停歇,外面的警力好似还在慢慢的撤退,有声音从外边传来“全部撤退!有炸弹!”
保镖们对视一眼,纷纷四散准备跳船逃生。
顾乞游到了岸边,爬到礁石之上,看着远处爆炸燃烧的船体,隔了这么远还是听到了烈火焚烧之中传来的阵阵哀嚎,痛不欲生。
顾乞默默的垂下了目光,那样大一条船飘在海上,说要扑灭倒不是什么难事。可,就在他跳下船的前夕,他闻到了船壁之上传来的、浓烈的——汽油味。
那一条船上没有撤离的人都会葬身火海,也正因为此处处于大海之中,跳下大船的人生还的几率极小。
这次看似是变故实则早有预谋,但是裴深南和霸子没有告诉任何人,从踏上吴四爷的大船那一刻,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他们没给船上的任何人留有退路,除了他们自己。
“霸子我看错了,我们不一样,你比我狠心。”
不再多做停留,他乘混乱转身离开了。
这一转身他就不是裴深南身边最忠实的狗——谨,他又重新是那个小乞丐顾乞了。
“阿姐,等我,阿乞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