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流星天老情绝人断肠 第14章 渐行渐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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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靖宇登岸的京口正是任尧溪他们往返扶桑与中原的渡口渭津。
任尧溪几人一路往渭津方向赶去。
“大哥,天气炎热,喝点水吧!”任映雪将水袋递到任尧溪面前,期待着什么。
“好,谢谢小妹!”任尧溪微笑着接过水袋。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对感情要好的兄妹。只有任映雪知道,任尧溪的笑是那么冰冷,冷得让她有一种刺骨的痛。
一旁的皇甫霆不多言,静静地,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但他把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眼见着任尧溪的明媚如春的笑容和任映雪沉重的脸色,他不知道两人出了什么问题。
在抢婚风波之后,他和任尧溪谈了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话题就是任家堡和流星门的今后的关系。
他承认自己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皇甫云,但血浓于水,他还是担心自己的皇甫云的。
“溪,其实你也知道的,映雪并不钟情于我,此次的事情,不知任夫人是怎么看的?”
“兄弟说句你不太爱听的,你和映雪的婚姻本就无关情爱,只是两家的利益联盟。如今,这联盟失败,我娘和你爹差不多都闷闷不乐吧!不过不要紧,婚姻不成,仁义在嘛!以后,我们好好做兄弟,也是一样的嘛!”
皇甫霆一想起当时任尧溪半认真半调侃的话,忍不住面瘫了。
“霆!”项少凡从后面赶了上来,自从他大闹婚礼之后,他就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嘻嘻哈哈了,说话做事也更谨慎了,“你觉不觉得,映雪和溪怪怪的?”
“怎么?又想干什么呢?”
“不是不是!”项少凡立刻澄清,他现在好比是惊弓之鸟,生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
这一路上,他也是和任映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知道,大家嘴上都不提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换人的他,害得蔺莫夕和皇甫霆莫名其妙成为夫妻的也是他。
“我媳妇不在,你可别再做错事了,没人帮你顶啊!”
皇甫霆揶揄着项少凡,心里有一丝恶作剧的小开心。
“霆!”项少凡先是一愣,然后一看到皇甫霆的笑意,就知道他又被耍了,“霆,我错了还不行,你以后能不能少吓我,我这半个月来,我都没好好安稳睡好一觉。”
“你没好好睡成觉,那是轻的!要知道,除你之外可有一帮人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呢!”任尧溪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
三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独留任映雪一人在前头。她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虽有几分难受,但也还算在她预料之中的。
在她从任尧溪口中知道任夫人对她不施惩戒之后,她就知道她要承受的将会是更折磨人的压力!
几人在谈笑中,经过七天七夜的时间,终于在第八天的中午赶到了渭津。
一个时辰以后,一艘大船收帆抵港。
伊藤靖宇携着他的女儿伊藤柰子以及五、六个门人从船上下来。几人都换上了中原的服饰,在这渡口看上去如一般中原人,并不特别惹人注意。
“溪!”伊藤柰子一下船就从自己父亲的手臂中伸出手,向任尧溪奔去。
任尧溪措手不及,任由伊藤柰子栽进了自己的胸膛,而他也顺势抱着这个很久未见的可人儿。
“伊藤先生,好久不见,我代表家父特地前来给你接风!”皇甫霆少有的一副主动样。
“皇甫公子,恭喜恭喜,听闻你和蔺姑娘喜结连理,真是可喜可贺啊!”伊藤靖宇寒暄着,“哎,怎么不见新娘子蔺姑娘呢?”
“烟霞门有事,她回门内处理去了!”皇甫霆转瞬的一愣后,即刻展颜回道,语气自然,一切似乎真如其所说那般。
“我也听说了,易天把掌门之位传给蔺姑娘的事情。真是应了你们的一句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难怪枫儿也是吵着要来,要不是道场走不开人,他可真想再和蔺姑娘较量一番。”伊藤靖宇感叹着。
“伊藤先生说笑了。你们这一路辛苦了,还是快些随我们休息先,随后我们便启程前往任家堡。”
“好好好,客随主便!皇甫公子,请!”
“伊藤先生,请!”
伊藤靖宇在皇甫霆的引路下,上了一旁准备的马车,临上马车,他不忘那头早已乐昏了头的女儿。
“柰子,你不和父亲同乘一辆马车了吧!”
伊藤柰子,一听脸上泛起红晕,羞涩地拉着任尧溪的袖子,依依不舍地说道:
“我自是和映雪姐姐同乘,父亲先行去吧!”
任尧溪自始至终都任由着伊藤柰子高兴,脸上的笑容轻柔而随意。直到伊藤柰子随任映雪上了马车,他才收敛住笑脸,转头嬉笑地看着皇甫霆,满脸坏坏的笑意:
“不懒嘛,平时看不出来你也有这样一面啊!看来,成亲当真是好事情!”
说着,任尧溪迎面走向路边的马旁,和皇甫霆插肩而过之际还不忘在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皇甫霆低头瞥了一眼任尧溪拍过的肩膀,嘴角一扬,轻笑着,也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而早已在马上等候的项少凡看着几人,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他的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那么不自在,他惶惶然不知所措,机械地跟着几人一路前行。
这天申时三刻,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任家堡的门前。
当家主母任静娴在夫郎宋子崇的陪同下,站立在门前静候。两旁十人一排各自站立在一旁。
“夫人,溪儿回来了!”
任静娴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高贵矜持,一种天生的华贵不怒而威。她的目光深邃而淡定,静静地望着前方。
她的眼中掠过一丛身影,最后落到了那辆红木马车上,那是她令人特地安排的马车。在目光落到马车的瞬间,她的微微扯起了一道冷冷的笑意。
她主持任家堡数年,在江湖上以富闻名天下,她最是讨厌江湖人以各种理由来接近任家堡。但是,她也知道想要在这险恶的江湖长存又不得不与恶狼为伍。
眼前,这顶级红木制成的马车,是她特意为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的。为的就是让他好好享受这香车宝马的奢华,毕竟他们都还是名义上的挚友。
念想间,伊藤靖宇已经从马车内下来,伊藤柰子也随任映雪下了马车。这次她没有立刻向任尧溪走去,而是规规矩矩地来到了伊藤靖宇的身旁,一路尾随其后地来到任家堡门下。
“任夫人,别来无恙,依旧胜似当年的风华啊!”
“先生说笑,几年未见,先生却是更胜当年!”
“哪里哪里!一晃眼已经七八年的光景未曾相见了,这回又要打扰任夫人了!小女柰子可是经常念叨着你啊!”说着,慈祥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女儿柰子。
“见过,任姑姑!”伊藤柰子彬彬有礼地弯腰致敬,与刚才在码头的任性俏皮判若两人,只有那眼底的娇羞依旧。
“柰子都长这般大了,出落得越发可人了!”任静娴一边说着,一边和睦地望着恭敬的柰子又回看了一眼伊藤靖宇,两人对视一笑,似意会着什么。
柰子眼见两人的眼神,心下想起了自己父亲临、行前对自己提过,欲将自己婚配任尧溪,她心中满是欢喜。
即刻,柰子的脸更红了,扭捏着躲到了伊藤靖宇的身后。
任尧溪自到任家堡门下,便显得有些沉默。即使见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也只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并不多言其他。
任静娴也习惯了自己儿子的行为,并不以为意。
“小侄皇甫霆见过任夫人!”皇甫霆刻意不去多想诸多的尴尬,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
“霆儿,多礼了!”任静娴面带微笑着扬了扬手,示意不必拘礼,微风如玉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一毫因为婚礼的失败而产生的不良情绪。
在和皇甫霆打过招呼后,任静娴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皇甫霆一旁的项少凡身上。她也依旧眼含笑意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一脸和蔼地笑道:
“这位一定就是项少侠了,一直听溪儿提起你,真是仪表堂堂,不愧是蓝瑛的儿子!好好好!”
项少凡很少听闻人提及自己的母亲的名字,他惊讶地看着任尧溪的母亲,有些说不上话来。
“你,你认识我母亲?”
“当年的烟霞毒蝎蓝瑛,也是横扫江湖的侠女!自然有所耳闻。”任静娴应答自如,将项少凡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思附:这是实诚的孩子,江湖的歪风邪气竟能半点不沾染。
就在这时,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宋子崇笑着说道:
“各位,天色不早了,还是快些入内吧,晚宴已候多时了!”
说话间,宋子崇早已来到任静娴的身边,两人始终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几人用完宴,便各自由堡内的仆人领着去了厢房休息。
夜深人静处,项少凡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在晚宴上他喝了几杯酒,这会儿非但没有一点儿醉意,还甚是有精神。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蓝瑛,想起了蝴蝶谷,想起了一个人。
越想越觉得胸口彷如千金压顶沉闷得有些苦痛,忽然之间,他想回家了。
午夜,任家堡的屋檐上,一道黑影飞一般地穿梭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一处庭院内,两个身影相依相伴,只听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
“想来,他该回蝴蝶谷了吧!”
很久,一个低沉的女子声音传来:
“再不回去,我可真饶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