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湮紫禁 因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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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皇宫沉浸在一片绿柳如烟、落英缤纷的悠扬晴景中。阳光透过槛窗的镂花格子照射在青石地面上,倒映出好看的图案。原本只想闭上眼睛养养神罢了,却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着了。睡意朦胧中只听见一个温婉的声音问道:“有人在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眼间只见一身着粉缎海棠花纹旗袍的女子步态盈盈的走到我面前,“我是长春宫的傅菡玥,熹妃娘娘正在浮碧亭内歇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可用的茶具?”
“还请菡玥姑娘在这等一会,我这就进去取茶具!”匆匆跑进雅阁取了架子上那套萱草素花的定窑茶盏,手捧着这套金贵的茶具返回到明间。“需要我带姑娘去茶水房吗?”
接过我手里的红木雕花茶盘,她朝我微微颔首一笑。“不用劳烦泠嫣姑娘了。”
看着她转身而去,我却愕然的站在原地。。。印象中除了复选那日的惊鸿一瞥,我从未与她说过话,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而她——傅菡玥,从初选至今我确是闻名已久。听闻早在未进宫时这位富察大小姐就因秀丽端庄的外表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情,成为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名门淑媛,在她身上你能看到古代女子应有的完美标准。如今皇后又安排她在熹妃身边当差,毋庸置疑她是这些秀女之中最有可能成为皇子嫡福晋的人选。
缓步踱到门边,御花园里阳光明媚,不远处的浮碧亭里,熹妃正和围在身旁的几个秀女说笑。
我要不要过去请安呢?正在犹豫时,熹妃身旁的一个秀女突然弯下身与她耳语着什么,言毕她抬头朝我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及多想我就来到了浮碧亭前。“奴婢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快起来吧。”
“谢娘娘!”
“本宫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镶蓝旗的鄂泠嫣,如今在摛藻堂当差。”
“泠嫣?——清泠嫣妍,倒是人如其名呢。。。本宫听你的口音,你好像是南方人?”
“奴婢是苏州府的秀女。”
“苏州府的?看来这江南的水土就是不一般啊,养育出来的满族姑娘都是这般清秀水灵的!”
熹妃一句无心的赞叹却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投向我这里。“嘁~不就是个南蛮子么!”说话的人声音很轻,不过我还是能清楚听到。适才熹妃当着这些上三旗秀女说我‘人如其名’,如今又笑赞我‘清秀水灵’,那些自视甚高的自然更不待见我了。
“你说你姓鄂,是苏州府的秀女,那你阿玛是。。。?”不知为何,熹妃有意无意的提问总是与我的家世有关,当我回答阿玛鄂启泰是苏州知府时,她又突然问我:“云贵总督鄂尔泰是你什么人?”
熹妃会这么问,总觉得她的话里别有深意!斟酌了一会,“鄂大人是我阿玛的堂兄,按辈份奴婢应该喊他一声阿牟其!”我语气谦恭的如实回答,结果却招来身后几个秀女的一阵唏嘘,倒似是我在显耀自己的家世一样。
熹妃没有再问话,穿廊那头傅菡玥端着茶盘一路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浅声吟笑道:“娘娘请用茶!”
熹妃轻呷了口茶,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这茶?”
“这是新贡的碧螺春,菡玥觉得这嫩绿隐翠的茶叶配着素花的定窑白盏再适合不过了,所以帮娘娘泡了这新茶,娘娘不喜欢吗?”
“菡玥你的心思总比别人考虑的周到,就连泡茶这样的小事也这样用心,本宫怎么会不喜欢呢!这碧螺春茶独有的花果清香与大红袍那馥郁的兰花香气比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来,你们都尝尝看!”
傅菡玥微笑着低下头去,看着她娴熟的斟茶手势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颔首接过她递来的茶盏轻呷了一口,只觉得茶味有些回甘。
熹妃含笑问道:“你们觉得这碧螺春茶如何?”
一旁的傅菡玥只是浅笑不语,我低眉顺目的站在那,其他几个秀女也不说什么,她们中的一个斜挑着眼角看着我道:“泠嫣不正是苏州府的,棠儿觉得她一定比我们清楚这茶的好处!
听她那么说,熹妃也抬起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碍于情面怎么也得说些什么,想了想于是道:“泠嫣不太懂得品茗,只知道这碧螺春茶的名字是圣祖康熙爷钦定的。早期因为这茶叶遇热后会透出一股奇异的香味,所以当地茶农管它叫做‘吓煞人香’。这茶香味清新幽雅,汤色碧绿清澈,叶底柔匀,回味醇甘。圣祖康熙爷下江南时江苏巡抚就以此进献,圣祖爷觉得‘吓煞人香’的茶名略显不雅,无法体现此茶的韵味,品茗后见此茶茶色碧绿,形曲似螺,又是早春时期采撷的新茶,因此御笔题名为碧-螺-春。”我不是为了讨好谁才这样说的,看着一众的鄙夷目光,倒又显得是我在卖弄了!
“你说得不错,这螺春茶就是自此之后才开始进贡的!想当初本宫第一次喝的碧螺春茶就是皇上跟着圣祖爷南巡时带回来的!”
“皇上待咱们娘娘总是特别体贴,只要一有新贡总会派人送来长春宫,上回新进的宋锦布样就是先尽着娘娘来挑选…”
“嗯咳。。。”正所谓言多必失,熹妃娘娘浅嗔道:“本宫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怎么可以这样口无遮拦!”对于那秀女的奉承话语熹妃似乎不是很领情!
因为尴尬,那个叫做棠儿的秀女一张白皙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棠儿知错!”说完黯然的低下头去。
“嗬~好像就她会说奉承话似的!”听见主子训斥同伴,秀女中反倒有人暗自窃笑。
循着那轻蔑的笑声,我转眸看向那乐得落井下石的人。目光无意掠过棠儿的脸上,只见她心有不甘的紧咬着唇。或许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她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我朝她宽慰的一笑,可她却忿忿的白了我一眼。她无端的冷眼相向,让我觉得有些委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在这里也休息好一会了,本宫想去别的地方走走,你们呢?”听见熹妃想要离开,秀女们如同众星拱月那舨上前围着她,“娘娘,让奴婢来扶您!”熹妃只笑着朝身后轻唤道:“菡玥!”
傅菡玥朝我微微颔首,“这茶具,看来得劳烦泠嫣姑娘收拾了!”说完赶紧上前搀扶着熹妃朝亭外走去。
独自站在浮碧亭前看着那一道衣香鬓影消失在幽碧的树影中,迎面而来的清风吹散了亭内弥留的脂粉香味。此时此刻,方才松了口气!
***
“十日春风,吹开一岁闲桃李。南柯惊起,归踏春风尾。世事无凭,偶耳成忧喜。歌声里,落花流水,明日人千里。”
就着半壶温茶我一个人倚在亭栏边自斟自饮起来。浮碧亭旁的几株海棠开得正艳,煦风吹过,远远望去好似下了一场花瓣雨。伏在亭栏上,看着点点樱粉随风旋落在澄碧的水面上,那浓淡相宜的粉和绿,就好似一幅清透的水彩画。
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这一份宁静惬意的感觉让人又睡意阑珊起来。闭上眼睛,空气里淡淡的花香和绿茶的清香萦绕在一起,伴着这熟悉的味道,半梦半醒中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还在西山的祖屋里,太奶奶和尚好婆坐在檐下晒着太阳,庭院里的那株海棠依旧开得鲜艳,开得漂亮。
画架前的哥哥正在为画些什么而犯难,太奶奶笑说:“敏歆,既然想不出画些什么,不如就画院子里的海棠吧!”
我不厌其烦的拿着水彩颜料问哥哥,“叶子是用这个绿色好看,还是那个深一些的?”
恍然间又回到了鄂府的后花园,我陪着泠嫣在池边喂鱼,转身只看见泠峰皱着眉头说道:“还喂呐?咱们府里的鲤鱼一条条都肥得沉在池子里,游都游不动了!”
一旁的穆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可是那笑容却比他身后的海棠花树还要明艳,“她们两个估计是想学西施‘沉鱼’呢!”说完乘我和泠嫣还未反应过来,赶紧拉着泠峰一路窃笑着离开了。
记忆中那个花样好看的男子,他温暖的笑,明亮的眼。。。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浮光掠影的梦。
“浮生短于梦,梦里莫营营。
。。。
旧游如梦里,此别是天涯。
。。。
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
梦里相逢西子湖,谁知梦醒却模糊。
。。。
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
梦里飞红,觉来无觅,望中新绿,别後空稠。
。。。
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
南楼把手凭肩处,风月应知。别后除非,梦里时时得见伊。
。。。
春山颠倒钗横凤,飞絮入檐春睡重。梦里佳期,只许庭花与月知。
。。。
渐粲然、光彩照阶庭,生兰玉。幽梦里,传心曲。肠断处,凭他续。。。”
是梦,终是要醒的。。。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哭,无缘无故的我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那么好的闲情逸致,一个人坐在这吟诗品茗呢?”茫然的转过身去却见他站在身后,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自己脸上。“你在哭。。。”
“哪有,是沙子吹进眼睛里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你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人身后,吓人一跳!”
“我只是下了学碰巧路过这,却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
“都说了是沙吹进眼睛里了。”感觉好像没话可对他说了。沉默了一会,“我还要回去当差呢,告辞!”
“等一下!”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只一瞬又慌忙松开了。
“有事吗?”
“我。。。我正巧要找一本书,一起走吧!”
***
摛藻堂里四下静得出奇,身旁的他状似随意的翻找着架子上的书。
“你。。。”犹豫了一会~还是我先开了口,“今天不用当值吗?还是。。。在偷懒?”
抬手从书架上方抽了一本书,他回头道:“不是,过会我还要去述职呢。”
“是吗,那你要找什么书?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你还是去忙吧。”
我轻笑,“反正我也无事可做。这里这么大,要找一本书谈何容易?还是我帮你一起找吧,这样就不会延误你当值的时间了。是什么书?”
“《贞观政要》。”
“《贞观政要》吗?那应该是属于‘史’部的历史著作,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在东梢间的第三排书架上!”其实我识得的繁体书名并不多,可巧那一长卷的史书我上回正好翻到,所以至今还记得它摆放的位置。手指着隔壁架子上那一排书,“你看,都在这了!”
他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在那?我还以为。。。”
见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我好奇道:“以为什么?你怎么看上去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书找到了不好吗?”我踮着脚去帮他拿书,“这些你全都要看吗?”
身后的他突然按住我的手,“我自己来拿就可以了!你的手。。。”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上还留有一块褐色的疤疖。“只是起了水泡而已,倒时等死皮退了就好!”
“可是。。。”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宽慰道:“不是说过彼此扯平了嘛!”
他无奈的一笑,“我是真的担心你手上会留疤,那些千金小姐不是都很爱惜自己的手吗?可你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放心啦!我又没把水泡弄破,应该不会留疤。倒是你,那伤口一定很疼吧!”
“小伤而已,算不了什么!”他毫不在意的说着。
我见他只是从后面抽了几卷,“怎么不从前面看起!”
“那些我看过了!”
“看过了?”见我狐疑的看着自己,他又揶揄道:“其实。。。这前面几卷都是说君道、政体、任贤和纳谏的治国之理,而我所要坚守的是忠于君主、诚信守职这些臣子的本分,相对而言为人臣者立志于报效国家,做一个于江山社稷有益的人,这后面几卷的内容才更重要。。。”见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停止侃侃而谈,“怎么这么看我?”
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有如此抱负,看来他的心智远比他的外表要成熟许多!“我觉得。。。”
我正要开口,堂外突然传来吉祥焦急的声音,“小主!小主!”匆忙跑到堂外,只见吉祥双眼哭得红红的。“如意她出事了,求求您快想办法救她吧,不然如意她。。。”话到后来已经变成哽咽。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哭啊。。。”
“如意她被内务府的人带去慎邢司了,小主你一定要想法子帮她啊,不然她就要被编入辛者库了!”
我不解,“辛者库,那是什么地方?如意她怎么会。。。”
身后的他语气严肃的说道:“辛者库是满语—辛者库哲特勒阿哈的意思,宫里的人一但因罪被编入辛者库就意味着终身只能在这后宫里做一个专执贱役的奴仆,除非有皇上、皇后的恩典,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永无出头之日??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急了,“如意她究竟犯了什么过失?”
“她。。。”吉祥见有陌生人在这,支吾着不肯开口。于是一脸委屈的看向我,“小主!”
无奈,转身对他歉然一笑。“抱歉,我有事要先离开。借的书,你记得改日来还就是了。”说完拉着吉祥的手朝钟粹宫奔去。
***
一路上吉祥断断续续的说着事情的原尾,原来如意为了给宫外的母亲治病,拜托熟识的小太监将自己这半年来积攒的俸禄和赏赐带出宫去,偏不巧被多事的老嬷嬷看见了,那老嬷嬷一口咬定他俩有违宫规,私相授受。而那一包带出宫的东西里还有如意自己绣的荷包、锦帕之类的小物件,那上面绣的并蒂莲花更是加深了其间的“暧昧”!内务府的管事听信那老嬷嬷的谗言,以此为由将如意和那小太监关进了慎邢司,整件事情的原由都还没有查清楚,两人就平白挨了二十大板的杖邢,险些屈打成招!
我气急败坏道:“宫女和太监私通,亏他们想得出来!就没有人觉得荒唐吗?于情于理都不能仅凭那嬷嬷的一句话就将两人定罪处罚吧?”
“小主,您声音轻一点,要是被人知道传开了去,如意就更没活路了!”
试着定下心来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又理了一遍。我疑惑道:“宫人将御用物品私运出宫那是违反宫规的,可是如意只是托人捎些东西回家怎么有违宫规了?难道她也拿了宫里的东西?”
“如意她没有,是那乌苏嬷嬷栽赃陷害她的!”
“陷害!如意和她有过节,得罪过她?吉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啊!”
进了钟粹宫,吉祥将我推到房间又反锁了门窗,在确认外人不会有可能进来之后,突然跪倒在我跟前,我被她的阵势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她哭着央求我,“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小主为难,可是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主问奴婢是不是有事瞒着您?的确,这件事我本来答应过如意一辈子不说的,可是。。。”
我扶她在身旁坐下,用帕子帮她擦了擦泪脸,细声安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才能想办法帮如意啊!”
“其实。。。那晚小主走了不多会,如意就跟去找您了。路上遇到乌苏嬷嬷和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大箱子也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如意见他们神神秘秘的就悄悄跟在后面,她看见他们将箱子里的东西投进了御花园的井里,由于天太黑没能看清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落进井里的声响很大。等他们走了之后如意就想跑去井边探个究竟,谁知乌苏嬷嬷突然折了回来,情急之下如意就慌忙跑开了,谁知不小心将帕子掉在了那。隔天乌苏嬷嬷带着那帕子来钟粹宫寻人,说是陪海贵人在御花园散步时捡到的,贵人觉得那花样好看就想找帕子的主人帮她绣些衣物的花饰。岚姑姑认出那帕子上的针脚是出自如意之手,后来如意就跟着去见了海贵人,海贵人想留如意在自己身边当差,可是如意念着小主对自己的好,婉言拒绝了。。。”
“怎么?因为如意不识好意、博了她的颜面,那海贵人就让乌苏嬷嬷陷害她?”
“不是的,因为。。。因为她们怕如意说出她们杀人的事情!”
‘杀人!’这个字眼就像一根尖针突兀的扎进耳里。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如意看见她们杀人了?”
吉祥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否认,“小主还记得前几日御花园里有个宫女投井自缢了吗?”
“难道。。。”
“如意那晚看见他们抬的箱子就是。。。宫里人传言,皇上曾有意封那宫女做常在的,就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呢?她一定是被海贵人害死的!”
“不要说了!”我不敢再往下听。吉祥指望着我能想办法帮如意,可我却茫然得无所适从,海贵人一心想要置之死地,我又能怎么办?“吉祥我恐怕。。。”
“小主。。。我求您一定要救她啊!如意她可是因为小主才被卷进这是非中去的。。。海贵人如今圣眷正隆,她一定以为如意已将此事告知小主,所以才没有直接加害如意,只是陷害她进辛者库终身为奴,其目的也是为了提醒小主不要与她为敌,倘若如意真的进了辛者库,她们一定会暗中加害于她。未免节外生枝,难保她日后不会对小主下手啊!”
吉祥的话突然点醒了我,这后宫就像一个看似平静无澜,底下却波谲云诡的池沼。身在其中,若想独善其身做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谈何容易?况且,要不是为了找我如意她也不会。。。我不能为了要明哲保身而弃她不顾!如果真如吉祥所言那海贵人已将我视为日后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此刻为了自保也为了保全如意,我只能试着与之周旋!
[辛者库是满语中“辛者库哲特勒阿哈”的简称。“辛”汉译为“金”,是清代量米谷的器具;“者库”汉译为“粮食”;“阿哈”的汉译为“奴隶”;“辛者库哲特勒阿哈”的全意是“管领下吃金斗粮的奴仆”。在清代,有的官员犯罪后,其本人甚至全家人有可能被编入“辛者库”成为内务府管领下只吃饭而没钱拿地位极其底下的奴仆。也就是说,“辛者库”实际上是一个阶层的称呼,就好像“宗室”、“觉罗”等等是一样的,而并非一个特定的场所。辛者库的成员男女老幼都有,并非只是犯罪宫女。辛者库人有汉军旗、蒙古军,也有原来的满洲旗人。他们大多是从事杂役劳动的苏拉,也有时代从事如库使、库守、厨役、司俎人、领催,以及银匠、铜匠、铁匠等等特殊的手工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