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银子两拨人分？
    自然是不够分的，可皇帝已经发话了，太子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内侍官带着圣旨和五百两银子去了城防营时才发现出了问题，圣旨只有一道，但是城防营却有两处，不得已，内侍官只能是让左春的人去将沈重真给寻了过来，俩人一起跪下听内侍官宣读了圣旨。
    在听到赏银只有五百两的时候俩人脸上的神色都很奇怪。
    说实话，沈重真是有些嫌弃的，五百两，这皇帝还真是好意思拿出手来，一群人分这五百两到手也估计连月钱多都没有。
    左春虽然在心里也是这么想，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都只是表现在脸上。
    五百两俩人分了，各自二百五十两，沈重真拿了那银子就回了右城防营，他将那些银子一五一十的给分了下去，包括他的那一份。
    虽然银子很少，但说到底是也是一种赏赐，不拿白不拿，他手底下的那群人还算是高兴的。
    可左春手底下的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他们收到的只有左春口头上的赞许，并没有银子，本来这事儿也没人察觉到，毕竟当时去听宣的就只有沈重真和左春俩人。
    可架不住俩人手底下的人会各自攀比自家老大，这样一攀比事儿就出来了，当左城防营的人得知元帝赏赐了城防营五百两被俩位统领给分了，且只有右城防营的人拿到了那笔赏钱时，左城防营人的心里仿佛是被扎了一根儿鱼刺，咽不下去，取不出来，十分难受。
    可那些人怂啊，没人敢去左春面前询问，于是心里的不满的对象只是能转向了别处，例如那些送贺礼进京的别处官员们。
    都说在京城的大街上随意扔一片瓦，砸中十个人其中就有可能有八个是京官儿，没人稀罕京官儿，可当他们遇到事情后，不也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拿着银子去拜访嘛。
    左城防营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一条不为外人道的财路，收银子收到几乎是手软的程度。
    起先，那些人那了银子办事儿的态度也是很认真的，可随着日子长了，也没人敢对他们提出质疑，那些人慢慢的久习惯拿银子敷衍了事了。
    敷衍了事的最终结果就是送进京城里的贺礼没能得到应该有的保护，在皇后生辰宴展示各自的寿诞礼物时出了岔子。
    那是一块儿和氏璧玉，送这块儿玉的是周边的一个小国家，寓意是希望能和大康建立永世友好的关系，可现在那和氏璧玉居然有了一个明显的裂痕。
    一块儿代表友好和平的玉碎了，不由得让人多想。
    元帝面色铁青的询问那小国的使臣，可使臣表现的相当镇定，“陛下，这和氏璧玉在送来贵国的时候可是完整无缺的。”
    元帝不相信，“你说完整无缺的，那有谁能证明？”
    使臣想了一下，“当初这和氏璧玉在送到京城时由城防营的人检查过的，当时检查过它的人就可以证明。”
    就这样，沈重真和左春被找了过来，两人到了殿上才得知是贺礼出了问题，心里不由得紧张。
    右城防营负责的是最外层的防御，所以沈重真是最先被问责的。
    “沈爱卿，这位使臣说这块儿和氏璧玉在送到京城时还是完整无缺的，你可有有印象？”
    沈重真点头：“回陛下，这玉在进入京城之前由我右城防营的人检查过，的确是完整无缺的，当时上面并没有任何裂痕。”
    元帝又看向了左春，他的回答和沈重真是一样的，声称自己并没有看见那和氏璧玉上有裂痕。
    事情似乎是陷入了僵局，不得已元帝只能找来了周绍元，将此事交给他去查。
    “务必要查出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关小国和大康的友好关系，周绍元自然是一百个用心，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沈重真，那可是他未来的小舅子。
    三方压力之下，周绍元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将事情给调查了个清楚，不过却并没有找到究竟是谁损坏了这和氏璧玉。
    勤政殿内，周绍元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呈现给了元帝，在看见左城防营里的人证词是假的时，元帝感觉自己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很疼，毕竟左春可是他一手推上去的人，结果现在他竟然被自己推上去的人给糊弄了。
    “左春，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的人说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过那和氏璧玉在送入宫中之前是否完整无缺。”
    这几乎算得上是个死局，不管他怎么解释，左城防营失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左春并不想丢掉城防营统领一职，那就只能拉着别人和他一起下来承担罪责了。
    “回陛下，虽然城防营分左右，可说到底我们都是皇城的守卫，这件事儿臣的确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可他们右城防营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我们不过是相信了他们的说辞，现在事情出了岔子，他们却是想要将责任推到我们左城防营头上，陛下，这不公平。”
    勤政殿内其他大臣像是看疯子一眼盯着左春看，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丞宣慢慢悠悠的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左统领这番话，臣怕是不能认同。”
    元帝看了丞宣一眼，“哦？为何？”
    丞宣解释道：“臣觉得左春身为左城防营的统领，在出事之后不从自身找原因，一个劲儿的想要拉别人下水，诸位都知道，这城防营分为左右，且有属于自己的管辖之地，这寿诞礼送进京，需要过城防营两道关卡，明明右城防营给出了合理且明白的解释，但是到了你左城防营一切就乱套了呢？”
    左春狠狠的看向了丞宣，他是怕丞宣的，但凡任何事情和这人牵扯上，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朝廷里就没有人不怵他的。
    “少师大人，下官听闻您和沈世子关系匪浅，下官是不是可以认为您现在是在帮沈世子说话？”
    丞宣看了左春一眼，“左统领，你这话我不怎么爱听，毕竟与其说我和沈世子关系进，还不如说我和太子殿下关系更近，毕竟我怎么也算得上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这亲疏远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左春一脸的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丞宣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太子殿下。
    “我听闻左右城防营在做交接时会有专人在旁见证，是否属实？”
    沈重真抢先回答：“是真的，当初为了严谨，所以在城防营分成左右两部分后，就有了公证人这么个职位。”
    丞宣点头：“如此，那就将这人给请上殿来，我们可以做个当场对峙。”
    元帝应允了，很快，那公证人就被带上了大殿，随着公证人一起被带上大殿的还有一本记录册，上面明晃晃写着当初在那和氏璧玉交接时，左右城防营的人都对其进行了检查，确认其是完整无缺的。
    这份算是最为明确的证物了，而且那记录册上还有当事人的签字。
    沈重真和左丘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个左丘是谁？”元帝指着登记册上的一个名字，看向了左春。
    “回陛下，左丘是臣的弟弟。”
    这话一出，其他人看向左春的眼神就有那么些不太对劲儿了。
    “你弟弟？他在左城防营里是做什么的？”
    面对元帝的不停追问，左春面如死灰。
    “就……就是做一些杂务。”
    见左春吞吞吐吐的，元帝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什么时候这城防营可以任人随意进出了？”
    左春无法反驳，毕竟左丘的确是他私下塞进去的。
    “左春，当初朕力排众议将你扶持上城防营左统领之位，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别人，朕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弄的现在大康和那小国之间差点打了起来，你也是当官的，应该知道挑起两国纷争会有什么后果。”
    左春都快要被吓得昏死过去了，王家的例子还在那儿放着呢，他又怎么敢做出挑起两国纷争的事儿来。
    “陛下，还请陛下责罚，我弟弟他……她就是脑子一时糊涂，没有弄清楚，这才让那寿诞礼出了岔子，还请陛下责罚。”
    话里话外，竟是将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的弟弟！
    “回陛下，臣在彻查寿诞礼被毁掉一事儿时，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说。”
    周绍元道：“臣打听到左城防营的人趁着护送寿诞礼的机会，私下敛财，所收金额不小，几乎牵扯到了整个左城防营的人。而导致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之前陛下赏给城防营的银子被左大人一人给贪墨了去。”
    这下好了，左春不仅仅是用人唯亲了，还和贪污受贿牵扯上了关系，要知道在大康，元帝最为痛恨的就是贪污受贿了。
    毕竟国库经过战乱的洗礼是真的快要空了，他能拿出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为难了，可现在居然有人将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银子都给贪墨了去，还引起了后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让元帝的怒火越燃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