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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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升入三年级以后,樱木的个子窜得更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晚上总是不够睡,迟到了几次以后,他和水户的晨间角色就颠倒了。
但是樱木强调,只要水户一喊他,他就起床了,无需水户一而再再而三地喊他,故而樱木不算赖床。自始至终的懒虫一直都是水户。
水户心想你也知道我起床困难,你猜猜我现在每天几点起床?
不过来找樱木的话,每次都可以看到樱木睡成不同”发型”的样子。水户发现这成了自己很大的起床动力。一想到樱木的这幅模样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他知道,是他独享的,就好像拥有了一部分樱木一样,让水户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具体他也说不清,大概是高兴的感觉吧。
叫樱木起床的另一个好处,是水户可以看着樱木睡觉,每次围观的时长根据当天情况而有所不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没有对其他人提过这件事。
这也许是因为之前寒假养成的习惯,也许是因为樱木熟睡时的表情太可爱了,也可能是因为樱木偶尔会说梦话,总是能让水户发笑。总之这么做对谁都没有什么坏处,水户便纵容了自己的小小怪癖。
一想到自己错过了幼稚园时和樱木天天一起午睡的机会——樱木是最后一年才转学来的,水户那时候也是个小不点,所以中午都会乖乖睡觉,错过了提前两年发现这个爱好的机会——他就觉得现在在樱木床边盯着他看五分钟、十分钟的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怪异。
除了加班的情况,樱木父亲会在天亮前就出门工作,天黑后才回来,所以水户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樱木一个人。樱木说了好几次,父亲上班去以后门就没锁,让水户自己进来就行,不用敲门。
今天的水户也期待着樱木的睡颜自顾自进了门,却发现樱木居然已经起床了。
看了看时钟,自己没来晚啊。
哎,希望只有今天是例外。他还不想从唤醒樱木的晨间唤醒师职位上”退休”……
走近一看,樱木正在绞尽脑汁地写日记中。
“花道?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洋平,你来啦。我昨天忘记写这个了。”樱木头也不抬地回道。
水户挑了挑眉,樱木不做作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天还特地为这个而早起了?
“你吃早餐了吗?”有时候樱木的父亲会留下早饭,有时候只能热一下前一晚剩的,或者就是吃面包。
樱木摇摇头,继续绞尽脑汁地努力中。
“最多二十分钟,我们得准备去上学了,不然会迟到。”水户好奇地坐在樱木旁,伸头去看。“花道来得及吗?还有一半?”
樱木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惆怅得好像一个月没发工资的打工人。
“我去找找吃的,加油哦。”水户拍了拍樱木的肩膀,站起身去翻冰箱。
等水户拿着一根香蕉和两个面包走回来,就见樱木咬着笔尖,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花道,先吃吧,吃饱了会写得更快的。”
樱木闷闷不乐地扔下笔,开始吃香蕉。“洋平你都写完了对不对?”
“嗯。要看看我的吗?”
“不要。”樱木反常地拒绝了。
水户不由得更好奇了。“花道,为什么你这么认真做作业啊?”
樱木的脸微微泛红,嚼着香蕉道:“老师说我上个星期表现很好,如果这次作业好好做,会给我一个小礼物。”之前总是每次考试前三名才会得到老师的奖励,樱木离那个目标太远了,所以懒得努力。
水户不知道这个事情,意外地追问:“国语老师吗?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那天我上体育课,中间不是去上厕所了吗?然后在洗手间遇到堀内老师了。”樱木把最后一口香蕉吃完,又开始低头苦思起来。
水户愣了下,想说也许只是因为上厕所遇到了樱木,老师有些尴尬才随口说的。但看樱木难得这么认真,还是忍住了。
嗯……希望堀内老师说到做到……不然樱木可能再也不会写作业了……
***
下课前,老师让课代表收作业,他站在讲台前边整理书本边等着。
当樱木绕过课代表,主动走上讲台,把作业塞进了国语老师的手里时,所有人都很震惊。
水户观察着堀内的脸色,看着他从困惑变为迷茫,最后才变成了一些心虚,确定了他之前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课代表岩井有些生气地道:“樱木,你要先给我才对!现在我这里就少一本了。”
樱木不理他,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堀内清了清喉咙,笑道:“没事的,谢谢岩井同学,把剩下的给我就好。”
樱木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堀内翻开作业本看了看,虽然一眼就看出离要求的字数还少了几行,还是夸奖道:“樱木同学今天完成得很棒,等下可以帮我把作业拿到办公室吗?”
“嗯!”樱木从岩井怀里把作业本抱走,不以为意地朝气鼓鼓的岩井露出了八颗牙。
水户摇摇头,没眼看了。这是什么争宠的场面……
片刻后,樱木一蹦一跳地回到了教室。
“嘿嘿嘿。”不等水户询问,樱木就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快速地在水户面前晃了下,都没等他看清就又收起来了。
水户被晃得眼前都出现残影了。“得到小礼物了?”
樱木猛点头,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花道真棒。”水户毫不吝啬鼓励地道。
“老师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等会儿中午再给你看。”樱木凑到水户耳边小声地道,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太阳还要明亮。
“好。”水户如常地笑着回答,心里却想着:
哎哟喂,他真的要把花道看紧点,免得他哪天被人用一个大礼物骗走了……
***
吃过午饭后,五人组在小操场碰头。
高宫看了两眼,失去了兴趣地道:“切,不就是一块兔子橡皮吗?”
樱木鼓起脸,叉着腰道:“你有吗?你拿出来我看看!”
“他的橡皮都被他切成一块块了,哈哈哈!”大楠马上揭穿了高宫的虐橡皮癖。
野间动了动鼻子,点着头道:“还有点香呢,这是牛奶味吗?”
水户耸耸肩,“奶糖味吧?花道,不能塞嘴里哦。”
“我才不会!”樱木瞪了水户一眼,转头朝野间伸手,“看好了还给我。”
“要不要这么宝贝啊。”大楠忍不住吐槽道。
“哼,是我努力写作文的奖励!我写了两百八十多个字呢!”樱木轻轻地按着兔子的耳朵让它动起来,嘴里还模仿着小兔子的声音。
“兔子是吱吱叫的吧?”樱木不太确定地问水户。
“应该是吧……”反正是块橡皮,想怎么叫都行,樱木说了算。
高宫豪情壮志地道:“我下次也要好好写作文!”
大楠没什么兴趣地道:“你好好加油吧。”
野间则羡慕地看了樱木一眼,但是让他自己写,还是觉得太麻烦了。
“花道,要去散步吗?”水户觉得吃饱了坐着有点难受。
樱木把兔子橡皮放在左手手心,假装它一蹦一蹦地。“走咯,去散步~我们看看能不能遇到另一只小兔子呀~”
在樱木背后微微摇着头,水户宠溺地跟了上去。
高宫和大楠对视一眼,走过去抢走了樱木手里的橡皮,让樱木去追他们。
野间幽幽地对水户道:“他们精力可真旺盛啊……”
水户不得不对此同意,他可不想吃饱了就跑。“说的是啊……”看看已经跑开了一段对三人,水户用双手围成了喇叭状:“花道——别跑太快——”
“臭大楠!还我!”
“诶诶,在我这里呢!”
“可恶,你个小胖子!”
“哼,你敢说我,大楠,快接住!”
“啊啊啊,你们俩!气死我了!被我抓到你们完蛋了!”
“高宫,快来救我!”
“太迟了!”
水户看着两人被樱木一人锤了一下后捂着头哀嚎,无奈地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野间也学着水户的样子叹气,“真是两个笨蛋。”
***
那块橡皮一直到小学毕业都躺在樱木的书包夹层里。
不放在笔盒里的原因是,他怕自己万一顺手把它用了。
为什么樱木没有得到第二个来自老师的礼物?
因为之后要求作文要满四百字。
樱木无所谓地对水户道:“拥有过一次就可以了。”
水户忍着笑,在樱木生日时送了他一组变形金刚的橡皮。
“好帅啊,还可以组装。”樱木一天不拆它个两三次就手痒。
“花道啊,它们是橡皮……”他是看樱木一直不舍得用兔子那块才给他买了新的,这些也不用,那不就是白买了吗?
“可是我又不写作业?”
嗯……理直气壮地让水户哑口无言。
行吧,那就当玩具玩好了。
毕业那天放学后,两人集中在樱木家清理书包。
樱木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书包里会有这么女孩子的东西?”
水户慢吞吞地道:“可能是不小心买错了吧?不然给我吧。”
“洋平你喜欢兔子啊?”樱木顺手抛给了水户,继续收拾书包里的其他杂物。
“……嗯~”
于是水户的收藏品里又多了一个兔子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