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尔正思考着，别墅外门铃叮叮叮的响。
    “老大！我来了哟！”
    他那称呼还没被纠正吗？
    等看到人，阿斯尔都在想博格和克利夫兰是不是都出差去了，以至于没人管杜克。
    他穿的实在是太怪了。
    上半身一件大衬衣，衬衣正面画着一棵椰子树，袖口则是花花绿绿的。下半身是一件大裤衩，裤衩则是非常富有戈尔登风情的仙人掌花纹。头上戴了顶大遮阳帽。眼睛还戴了副墨镜。
    走起路拖鞋拖地的声音特别刺耳。
    阿斯尔便说，“把鞋脱了。”
    “啊？”
    杜克迟疑地看向地面，没铺地毯。但别墅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应该没问题吧……刚想着没问题的杜克就看到旁边一滩血迹，血迹零零散散地，大致方向是浴室。
    杜克不敢想，也不敢问。他委屈地把鞋给脱了。“老大！这可是我女友给我买的爱心鞋。”
    阿斯尔记得杜克提过他找了个女朋友的事。但他没想到谈恋爱居然会让人变化那么大。
    要知道，以前杜克就是性格外向了点，出门别人还是能看出是个小少爷。他的服装都经过专业设计师的设计。现在……野外不知名的路人。
    “说重点。”阿斯尔不打算听杜克寒暄。他心想黄金什么时候能送到，已经迫不及待想变成原形躺上去了。
    杜克眼里露出些许控诉，又转了一圈，“大嫂不在吗？”
    “他在睡觉。”
    “托你们的福，我醒了。”凤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浴室里出来。他没穿衣服，只披了条浴巾。
    露出来的腿又白又嫩，杜克连忙低下头，默念人家是大嫂，人家是大嫂，人家是大嫂。重要的事要重复三遍，不然他就要提头来见了。
    好不容易把内心的那股热气压下去，杜克才敢抬头。“老大，你的鳞片没有了？”
    “嗯。”
    杜克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下文，默契地绕开话题。“这次会留多久？”
    “不急。”阿斯尔现在的确不急。他需要时间熟悉新能力，也需要时间消化知识。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进化光凭异物是没用的。他可不想和律一样弄出一身骚味。
    杜克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他啪啪啪地拍手，身后立马来了堆人手捧礼盒。“我最近收集的见面礼，庆祝你们归来～”
    “嗯？”
    凤闻到香香的味道，是它！他最爱的点心！礼盒一打开，里面果然放着糯糯的、白白的凤最爱的糕点。
    旁边捧盒的人收到杜克眼神，把手里的盒子一起打开了。
    凤瞬间心花怒放。他爱的点心，不同口味的！还是在刚洗完澡后。什么是神仙生活，这就是！
    他一拍杜克肩膀，“小弟，很上道嘛！哪里学的？”
    杜克就说，“让家里厨师特意去洛街学的。”
    给阿斯尔的礼物就五花八门了。从古旧雕像到最新的光脑应有尽有，值得一提的是，全是金色的。
    这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干脆从颜色上下手么……
    阿斯尔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杜克也不在意，让人把东西放好。
    接着他就坐在了……
    杜克本想坐在沙发上，奈何阿斯尔眼睛就盯着他，一副“你不能坐”的样子，于是就退而从边上搬了个椅子坐。
    他满脸期待，不过期待的方向却是凤。显然杜克知道阿斯尔不会和自己多说什么。
    凤收了贿赂，心情不错，大笔一挥，“想问什么？特别服务，买一送一～”
    “罗欧之行怎么样？”
    凤的心情又跌回谷底。杜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真·不·错·啊！”凤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四个字，说完又忍不住踩了阿斯尔一脚。
    杜克惊地嘴都要张开了。
    美味的点心也不能挽回凤的心情，他一撑腿，靠在沙发上，“太美好了。看了整整三天书！别的什么都没干。”
    杜克更为惊讶了。竟然真的有人去首都只为看书？
    阿斯尔就是。
    他朝杜克说，“你怎么还不走？”
    杜克心想，我才刚坐下没五分钟！屁股都没捂热就走人太丢人了，于是杜克绞尽脑汁找话题。
    “还记得帕佩拉之冠吗？”
    阿斯尔颔首。
    “它和吉莉安小姐达成了和解。”
    杜克的说法是，帕佩拉之冠备受磋磨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考试的料。但让它承认自己不如一个人类是不可能的。于是帕佩拉之冠改行做了一个出题人。
    它说，自己的确不能做题，可它能出题啊，从人类丰富多彩的记忆里搜寻未解之谜，然后给吉莉安难堪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在帕佩拉之冠的刁难下，吉莉安的答题水平直线上升，不久前刚刚被导师喊过去，暗示是否愿意加入她的团队。
    而吉莉安当然是拒绝了。她发现新的学习方式，开始带帕佩拉之冠走遍大街小巷。她把帕佩拉之冠当成一个存储器，帕佩拉之冠能读取别人记忆。身为异物，它的记忆力又很好。那不是现成的点读机吗！还不用自己手点。
    帕佩拉之冠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然而每当它想放弃这个游戏时，吉莉安总会说一句“你要认输了吗”来激起它的斗志。
    杜克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它们的谈话了。
    “博格没说什么？”
    “父亲最近经常不在家。他只是吩咐我随时注意。”
    “结果你去谈恋爱了。”凤给予致命一击。阿斯尔不感兴趣，他却很好奇。
    “是什么人？男的女的？人类还是半异种？”
    “当然是女人！”提到自己的女朋友，杜克脸上泛起奇怪的红晕。他抓起光脑想调出照片，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把光脑给收了回去。“爱丽丝不喜欢拍照，也不希望我把照片拿给别人炫耀。所以我没留照片。不过爱丽丝很好看哦！比咪啪酱还要好看！”
    阿斯尔不觉得咪啪酱有什么好看的。那边凤又好奇地问他们初遇，以及怎么好上的。
    杜克便说他们是在看电影时认识的。
    有一场叫好不叫座的电影，杜克非常喜欢。他看的时候电影院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爱丽丝。
    影片结束后杜克被感动到泪眼盈眶，回头一看旁边的人也在哭。
    一时间如遇知音。
    杜克是不知内向为何物的男人。他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被同一部影片感动，就凑过去询问观剧感言。
    一聊就止不住了。
    眼前的“影友”和自己是多么志趣相投。于是杜克就开始频繁邀请爱丽丝观影。两人就渐渐坠入爱河。
    “唔，看电影啊……”
    杜克立马掏出几张电影票，在买票只需用手点光脑的时代，他还保存这么多张电影票，可以说是真爱了。
    凤接来电影票，一看名字就有点萎靡。怎么说，全是看上去就很文艺的片子。《北国之光》、《风中的少年》、《隐山》、《抬头不见晨星》……
    完全没有吸引人看的欲望。难怪叫好不叫座。
    “我包了一间放映厅的年票。”
    到影院看电影和在家看电影是不同的感受。杜克自家的家庭影院设施未必比电影院的差，但他还是喜欢去电影院看。而且他不喜欢包场。和别人一起看电影，有特别的乐趣。
    有爱丽丝在前，杜克抓到人就想推销自己钟爱的电影。
    凤被他说的头疼，只能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有空我会拉阿斯尔过去。”
    杜克擦着眼泪走了，留了一堆纪念用电影票。
    其中不好说有多少表演成分。毕竟刚才还舍不得的纪念品直接留在了别人家。
    凤把电影票往桌上一摊，疑惑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阿斯尔正闭目养神。“赔罪。”
    “赔罪的礼物有点不够格啊。”
    “开胃菜而已。”阿斯尔说，“我更想知道亨利家在忙什么。”
    “你在兰佛圣住了那么久，就没几个眼线？”
    阿斯尔摇头。他闭上眼，静静感知。杜克走时，阿斯尔在他身上放了个类似于精神印记的东西。这是他刚刚研究出来的。
    异种的感知究竟是什么，没有人可以讲清楚。大部分只用精神力笼统概括。
    而阿斯尔从进化后就在琢磨自己的感知。五感属于感知能力，他的精神力也该是。那么，若是能通过屏蔽感官减少信息流进入大脑，同理精神力也应该可以操控。
    只是这部分阿斯尔十分不在行。他光是感知自己的精神力就费了好大劲。
    和想喷就喷的龙息不同，阿斯尔的精神力总是藏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来。它们本身的存在非常稀薄，只有“接收到信息”提醒着阿斯尔自身精神力的存在。
    他闭上眼，少了视力的感知，其他方面的感知就会加强。阿斯尔试图不用眼睛看，而用自己的精神去感知杜克。可惜一开始阿斯尔失败了。
    于是他换了个方法。
    他思考过漂浮在世界中的黑红色块是什么，能否去触碰。将视角不放在人类，而在和自己相似的东西上，感知似乎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