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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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全部穿着新官服,按各自官品分为紫、朱、绯、绿、青五色,皇族十姓若无爵位,无论官品几品,都可用紫色镶衣领袂边,异姓王官服只冯家父子与刘昶是全紫色。
着新衣的喜悦百官们都还在脸上未收敛,进入朝堂又见新景象,首先皇帝丹陛之下,那张独一无二的太师胡床撤走了,继而看见殿角的内小们抱着竹榻恭候着,难道是要为百官设座么?
汉人心中窃喜,帝后争权,臣僚才能获利。
代人心中则暗骂:“狐狸。”却也生出几分敬服。
冯熙略有些不自在,整整衣襟间神情恢复平常,泰然自若领百官依礼三呼:“吾皇陛下、太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内小们井然有序由前向后放下竹榻,百官依次盘膝落座。
冯熙的不自在被高高在上的冯氏尽收眼底,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允可皇帝为百官设座,先开言:“自今日始,若无难决之事,孤只每月初一临朝听政,余时由龙城夫人为伴怡养天年。皇帝就有赖诸卿用心辅佐,不可懈怠。”
拓跋宏道:“朕自会三不五时前去太和殿问安临诲,恪尽孝道。”
冯太和:“孤拟设两位女侍中联络太和殿与西昭阳殿往来政务送递,着章武大长公主为太和殿内侍中,沧水长公主为西昭阳殿内侍中。”
拓跋宏看向拓跋禧,拓跋禧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兄弟俩轻轻翘起嘴角,彼此默契而视。章武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丘穆陵泰立即寻找沧水长公主的夫婿李安世,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一同出列谢恩。
李安世看了一眼岳父,拓跋纥摇摇头,他便未动。
丘穆陵泰出列,走到中央说道:“臣代公主谢过太皇太后,必不负厚望。”才发觉李安世并未出列,丘穆陵泰有些尴尬,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冯氏深恨丘穆陵泰,见他出丑,讥讽道:“左仆射,赐殿中尚书十套茶具,不必精致,反正他也是用来摔的。”
丘穆陵泰不以为意,对着兼都曹监的尚书左仆射张祐道:“别、别、别,安福兄,要精致的,青瓷,青瓷,公主得用亦是泰之荣耀,家门荣耀,断不会摔,不会摔。”张祐仍领着内藏曹事,平成宫中货物都归他统筹支应。
冯氏漫不经心扫视一眼张彝,兀不肯放过丘穆陵泰,“皇帝,孤认为内侍中乃帝室属官,品阶不宜过低,参比中常侍,授四品,略高诸曹尚书。”丘穆陵泰脸上极力保持着刚刚的笑容。
冯氏犹不解恨,再次出言:“冯修乃公主太师嫡子,混糅拓跋与冯氏血脉,自小教养宫中,通习经史,散骑常侍起家,已到娶妻年纪,平成宫中并无适龄公主指婚。吾拟配鲜卑高门名族闺秀,为彰显两姓尊贵,抬升妻族门楣,皇帝拟擢升为侍中,封东平公,孤认为可配右仆射之女。丘穆陵亮,孤为冯修求娶汝之次女,可允婚否?”
六位皇弟听到冯修名字心中俱是一紧,待听到叫丘穆陵亮,俱神情舒缓,彼此眼神交汇,看看皇帝,面无表情。
丘穆陵亮见冯氏不是直接赐婚而是询问,知晓是为了刺伤丘穆陵泰,以泄妹妹被逐之恨,虽不欲却也难抑喜形于色,离座出列答道:“此乃丘穆陵氏的荣耀,阖家莫不欢喜,多谢太皇太后赐婚。”丘穆陵泰的脸已经青了。
太师冯熙一脸诧异地看了看长子冯诞,冯诞走前两步拉着父亲离座出列,大声说道:“多谢太皇太后赐婚,臣父子感激不尽。”
冯氏接着道:“既是好事,便当成双,安定王次子和平赐为世子,起家下大夫,指婚广阳侯独女。”拓跋休便知是乐浪王氏看上了这个爵位,广阳侯王道岷出身乐浪王氏,与冯氏兄妹母亲同族,知道是再推辞不过的,也罢,是她自己硬要强配,来日吃了燮儿的亏,也怨不到旁人,出列谢恩。
游明根见缝插针,跟着谢恩的拓跋休一同出列,说道:“四月南郊祭天乃百年重典,青史之上,陛下便是这万里中华天子而非胡君,廓定江南,陛下便可登泰山封禅,与秦皇汉武同列千古名帝。游氏诗礼传家,精通儒老,现为广平郡首,族兄游雅中书博士起家;臣与儿子游伯始皆中书学生起家,博通经史及《苍》、《雅》、《林》说,世人赞曰“广平三游”,国之大典太常卿岂可缺,臣自荐迁太常襄陛下行古礼。”
冯氏道:“吾已设典寺令代掌南郊祭天事,比秩太常少卿,四品,钦点了长社侯、太原王琼。中山王阖族脱籍一事,孤准了,只是王恩容气伤了婆婆,有悖人伦礼法,魏律不容,着京兆尹府拘押百日,以正妇德。”
一挥手,游明根只得悻悻退回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