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久违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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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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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普通的人,走着重复的路线,拥有平淡的生活。可他遇见了不平凡的人,产生了新的感情,和另一个他一起享受时光。生活也就过成了日子。
“父母过世,留下的只剩下大自己8岁的姐姐,村子里也没什么熟人,姐姐选择带上我去到我们都陌生的城市,好将痛苦暂时遗忘。寻城好像没有边界,却又把人们的心牢牢握住。姐姐在这里打拼了很久,我已经记不清她什么时候变了个模样,不过我知道,当初的她很憔悴,很累……”
东区的一个小市场里,有家生意还算不错的面店,刘楠就是这儿的老板。大家都说:
“这小姑娘不容易,又带着个孩子,勤勤恳恳地从小贩做起,到现在才有了这家店。”
说着说着还不由地摇摇头,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无奈,抑或是感同身受。这里算是寻城最破烂,最贫穷,却也是最有人情味儿的角落。刘楠有了这家店后就每天安稳地经营着,心里踏实多了。
刘伟冬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陪着姐姐,帮她的忙,在空闲之余到就近的书店消磨会儿时间,他多想就一直就这样下去,缓慢地划着渔船
“小伟,把咱爸妈的相片拿来,我给他俩老人家擦擦。”
“姐,给。”
“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刘楠擦了会儿相片,又停下来看了会儿,用衣袖轻轻的沾了沾眼睛。刘伟冬知道姐是想爸妈了,他知道姐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假装擤了下发酸的鼻子。
“姐,爸妈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长大了,你不用像以前那样操心了。”
“是啊……”
“今天是爸妈的忌日,我和姐给爸准备了他生前最爱喝的酒,挑了妈最喜欢的花,整齐地摆在墓前。姐说不想让爸妈觉得寂寞,所以把他们葬在了一起。”
刘伟冬知道姐需要时间和爸妈倾诉,所以他决定轻声离开,去周婆那儿。
他过去和刘楠相依为命。因为自己年龄太小,做不了什么事,有时为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还要乞求别人让给他。整天为了这两个人的家而奔波,姐姐赚的钱也只够两个人生活,他也就没有上学的机会。
看见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去上学,心里很羡慕,但他了解家里的情况,也不想让姐姐为难,每到他们上学时,他就会藏进书店。
店老板是个热心肠的老婆婆别人都叫她周婆,多少知道他家的情况。又觉得刘伟冬长得实在可爱,便允许他任意翻阅,但不能有损坏。时间长了,他也会帮周婆整理和打扫,不看书时,就聊聊周婆的从前,听她讲她的故事。
“周婆,最近身体好不好啊,书店的一切都还顺利吗?”
“有你时不时帮我照料着,能有什么事啊”
说完又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表示对他的谢意。
周婆又对着在看书的刘伟冬说道:
“唉,生活变快了,赚钱的人多了,看书的人少了,也没几个人来这儿。也就你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看我这里的旧书。唉……也好”
“怎么会呢,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到这儿来啊。”
说着说着门前的风铃就随帘子拉开摇曳着,发出清脆的铃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微低下头,拨开帘子,有礼貌地问周婆:
“请问这里有莎士比亚的书吗?”语气温和,呼吸却又有些急促,像是跑着来的。
你可以去你右手边的文学类的第二排找一下,就那个白色T恤的小伙子那边。周婆说完便示意伟冬带他去。刘伟冬合上了手里的书,慢慢地放回原处。走到他面前说:
“走吧,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
陈阳高大的身躯仿佛笼罩着刘伟冬,从后面看,他完全把刘伟冬遮住。刘伟冬自己也觉得身后的人让他很有安全感。
到了书架时,他随手拿了一本莎士比亚的书,倚在书架上,又道了一句:
“就是这里,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吧。”
陈阳扫视了一遍,书架上有着明确的标明。刘伟冬也没管他,继续翻着泛黄的书页。他看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分手时的那一段,心中很不是滋味,有点疼,又有点为他们的爱情痛心。其实他很早就看过了这个故事,只可惜,它的结局是悲剧,痛得让人刻骨铭心。
回过神来,刘伟冬觉得好像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于是瞥了陈阳一眼。
“我能买你手里这本吗?”
刘伟冬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感到不好意思。把书合上,递给了他,然后别过了头。陈阳有些不知所措,接过书后,也只道了声谢谢,便走向柜台结账。周婆望了眼他手里的书,心想:
小伙子长得挺有精气神的,怎么偏偏选中这本老书呢?
“孩子,这本书你就拿着吧,放了这么些年,都旧了,除了那孩子翻翻,就没人看了”
“还是请你告诉我它的价钱吧,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说完,陈阳趁周婆接电话,就照书背后的标价留了钱。挂上电话的周婆,又在心里不禁感叹
“没想到小伙子长得不但俊,连做事都这么周到”
刘伟冬借着整理书的名头,赶紧平复好思绪。
“伟冬啊,不打算考虑下吗?”
也许想着和不那么熟悉的人说并不会给他们带了伤害,所以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周婆。
毕竟秘密也需要有其他人为自己储存,不然,等到最后它成了真正的“秘密“,也就成为了你活在世上的折磨,死后随你一起消失,就和未说出秘密的你一般没有存在的证明,甚至只活在你的意识里。
“那你所坚守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知道他性取向的人——多年前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不是那么正常,又不想让姐知道,就找了周婆倾诉。
城镇中的灯用光亮缝补起了人心,书店也打开了老旧的灯泡,发出的昏黄的光,仔细看,连钨丝都快要烧断了,它一晃一晃的,正像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某人的心。
“你姐叫我把你带回去”
陈阳抓住了他的手,刘伟冬有些不解。东区的市场依旧热闹,在车上的刘伟东看见姐早早地开始收拾店铺,
“伟冬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对了,你爸想见你,就说叫陈阳来带你去见见他。”
“爸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刘楠坐在短凳上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的生母和我的母亲。生前是很要好的姐妹,当时她离了婚之后,才发现有了你。
本来不想让你这么不幸地降临,可这也算是她对他唯一的念想吧。结果生产过程中她大出血,生下你后抢救了两个小时,却也是回天乏术。临终时只说了句:
“留下他,我活到这里也值了……”
也许是小时候过早的懂事,面对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做出惊讶状,只是低着头应了声:
“好,多久,现在吗?”
陈阳凝视了他一会儿,又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个仅大他两岁的男人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
陈阳走在了前面,刘伟冬跟上去。他只留了句:
“姐,我过会儿就回来,不要担心。”
有着对她的关切,也有对自己身世的无奈。刘楠听了这番话后低下头,用手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即便相信弟弟会平安回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过了会儿又重新抬起了头。面带笑容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模糊,消失在无名的街道。
下车的地方是处古老的庭院,刘伟冬什么也没问,和陈阳径直地走向了被山茶簇拥的亭阁。有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戴着黑框眼镜,身着长衫,整个人散发这强大的气场。而鬓角的白发,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衰老和苍凉。
陈阳站在庭外,陈云良示意刘伟冬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心里开始有些发怵,但想着他是母亲当时选择离婚的那个人,又似乎产生了些许恨意。
面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父亲,刘伟冬只觉得他是个毫不相干的人。因此他的帮助对于刘伟冬来说,比起自己童时所向往的父爱,这更像是一种因血脉而进行的施舍。
刘伟冬的自尊心极强,怎么会情愿当条摇尾乞怜的狗,他只提了一个条件:
“我要你手上陈氏的全部股份”
陈云良面露难色,虽然要补偿他,但这个代价实在太大。刘伟冬早就料到了结果,轻蔑地笑了一声。
“呵,您不用回答我,我已经知道您的答案了。”
他走了……他走出的不仅是锁住他生父一辈子的囚牢,更是所谓的人们穷尽一生所追求的金钱和欲望交融的大门。
其实陈阳从他对刘楠说的话,就早已透析了他的想法:刘伟冬将刘楠视为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仅剩的依靠。所以这样的他想要的又怎么会荣华富贵?
刘伟冬的身世并没有影响他开朗的一面。奇怪的是,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面对同龄人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当时,尽管刘楠整天整夜的为面店操劳,也还是会经常照料他的情绪,只是得到的回答始终没有变过:
“姐,你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姐自己的取向,因此年纪还小的刘伟冬学会了接受。
陈阳将他送回了东区市场,途中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自己的心里倒是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伪装自己,表面冷静,让别人看见他所想让别人的样子。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却很温暖,总是为他们着想。在陌生的人面前表现得冷漠,也绝不会对需要帮助的人袖手旁观。仔细地观察,就会发现他拥有一种不一样的温暖,不过,要慢慢地等外表的冰融化。
说实话,刘伟冬并非符合他往常的标准,可刘伟冬处处透露的那股坚韧劲儿,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凿碎他的心中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