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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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人生第一次的微服私访啊,怎么不得意、不大笑三声呢。这可是我记录在史册的第一笔大事件啊,我的天啊,心跳得好快……乐啊~啊哈哈哈!
“程夫子啊,你可写下了?”
“正在写,正在写,小人由此荣幸被大王召唤伴大王去微服私访、被载入史册,实乃荣幸、荣幸万分啊。”程夫子抖动着他那几簇山羊子,一边写一边激动地说。
而我却失了笑:“谁说我要带你去的?”
“啊?这,大王不是要小臣我给记下这微服所到之处的事迹吗?”程夫子的笔瞬然停下,伴随着那几缕白胡子:“难道不是要我去吗?”
“呵呵,别开玩笑了。”我嘻嘻一笑,要是让他去成了,我还有的玩吗?“我是要你在宫里好好记下,我会催人时刻告诉你我的动向,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记下来就可以了,这样你放心了吧?你要是喜欢,你也就自己没事在家编一段我英雄救美啦,你老当益壮、霸王别姬啦,哦、哦、哦这个是我的,你不太适合。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争取把我写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外加帅气英武,才华横溢,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这只是我生命的一点点性格的一小部分,本王我是很谦虚的啦,知道要给后世留点创造的余地,唉,只怪我做人太优秀,如果有人要敢篡改历史、毁我清誉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姑且称之为嫉妒心在作祟好了。老程啊,王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回来时我会亲自过目的,写得漂亮点,那么我走了,切莫送了。”
于是我挥泪告别可爱又可敬的程老头,马车里我和小草皆无法克制得笑得人仰马翻。后听说轿外有点功夫底子的小玄子确实在蹬上马时险些滑一脚,唉,真是可悲可叹啊。
“王,先别坐下,让我先垫个软垫,免得你坐不安稳。”
“王,这怎么就口就喝呢,杯子还洗了没擦呢。”
“王,你热不热,小草给你扇扇风吧。”
“王……”
唔。自从我答应小草出了殷殿就顺便让她回家探亲,她就一直啰嗦个不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我知道我一向是个善良开明的好主,可周围总有一只烦人的苍蝇嗡叫,让我很想一巴掌拍下去。为了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我终于采取行动——
“得了,得了。”本王识相让开个地你自己唠叨还不行吗,何必折磨你恩人!“停车!”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王?”小草一脸疑惑地看我到地下。这次我可没空管她下不下来,逃还来不及呢。
我不支会一声地三步并两步跨上后面一辆大马车,没经过允许擅自掀开了布帘闪身躲了进去。
“清——哎哟我的娘呀!”厄,我想外面的人应该都有听到我悲壮的惨叫。
因为闪进去太快,坐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准备,所以一入帘就看到满轿子的奏折还有一些书籍全都堆积在我的正前方,并且一惊一乍之中的我更是踩着了自己的长袍!相信我,我们两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并以最快的速度移走那些障碍物。尽管清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毋庸置疑,在我就要碰到时,手已经神速一挥移走了这堆,然而我这几年来与他对抗的速度练就的也不错,一个急刹车不行,我就因惯性(这年头我是不知道啥叫惯性的。)继续往下坠落,直到我的额头碰向下面一层的但其实更厚更硬的大型书籍。
我愣住了,想着怎么不痛;清似乎也没想到也愣住了。随后他很快的反应过来,一把把我从倒掉的书中解脱出来揽进他的怀里,手瞬时抚上了我受伤的额头。
“哇——”我也在那时感觉到这不是痛——而是很痛!痛得我只会哇哇大叫,光是这样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呜……”我已经无法讲人语了……“偶的母鸭,琢磨琢磨疼……”其实我在咒骂我的妈呀,怎么这么疼。
“你在说什么呀?”清没好气地制止我再开口说话兼乱动地扶正我的下颚,边对着受伤的额头时缓时慢的轻吹气:“是在说:‘我的妈呀,多么多么疼?’”他似乎对我受伤后的反应很感兴趣——这个没心肝的变态!
你以为我在念咒啊。我瞪他,奈何腮帮子被这双温柔的凉凉的手托着,硬是没有鼓出原来的效果。算了,也算你猜对了一半。(这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后我道和清似乎心有灵犀,小草很没天良的嗤鼻。这倒是。我很肯定地点头。)
“嗯……”清淡定地望了我一下,接着完全无视了我的怒视,回头寻着什么:“幸而我知道你出门一定会闯祸。”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神奇般的出现了我久违了的金疮药,也不知何时抹在了我的脑门上。
“嘶——”我龇牙咧嘴。“我可爱的额头啊……”这回你受苦大了。
“谁叫你没事闯进来的。”清替我抹完药便像没事人一样坦然自如地命人清理现场,一瞬间那些书就全然不见,只留下了一打奏折。
怎么这么说,我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唉,我不服:“你才没事放这么多书在这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来吗?”
“嗯……是没想到你这么早来,”清一副满脸无辜要撇清关系的模样:“我料想你应该先在前面看看风景、和下人们磨磨嘴皮子才会想到我,哪知你今儿个这么早来。”
呃,他倒是说对了,换作以前我一定是先想着法的玩最后再找他打探一下他的心情顺便收拾残局什么的。呵呵,要不是小草最近特别怕他,虽然以前疯狂的崇拜他,但又敬又怕就更加不敢遇到他了,所以只有来这个地方我耳根子才会清静啊。不过,清说这话怎么感觉口气有点酸溜溜的似乎有些不满,害我没来由抖抖身子,感情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啊。
“喂,你没事带这么多奏折和书做什么?”难怪心情不好,有谁出去郊游还带这种东西的?
“没办法。”清合起一卷已批阅的奏折,抬首叹气,露出了他秀发下洁白而光滑的额头。恶,我对小镜子唾弃地吐吐舌头,如今真是连额头都败了。
“谁叫有的从来没有干过正事的人放着国家大事不顾,还非要来这了无人烟的小道里鬼叫。”
俄哦,好不满的情绪阿~
“哎呀。那是因为你能干嘛!根本就不需要我插手啊。我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的。”我赶紧求饶,关键时刻就算把我贬得再低我也在所不惜,反正就是不要让我看这折子,搞不好我也会早生华发,和清一样,虽然还不错看。
“嗯哼,这倒是一点没错。”
我忍!我强颜欢笑啊。宰相清似乎也看出我笑得勉强,对我挑挑眉。“还疼吗?”
啊,原来是问这个,“不会哎。”我惊奇地发现从刚刚就一点都不感觉疼。莫非刚才清抹了什么奇药?也不过就是我平常用的金疮药,药效有这么快吗?“肿起来了吗?”对于我可爱的额头我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光是自己照还不行,一定要旁人亲口如实告诉我,怎么样?
“还好,看不大出。”
听这恢复淡然无味的口气又继续埋头看奏折的家伙的动人嗓音,应该是实话实说的没错。
呼呼,那我就放心了。
“在躲小草?”
“是啊。我从没见她这么烦过,不停地说东说西的……”我连连抱怨。
而清只是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多半只是嗯一声便结束。而我也早已习惯了。刚才吹气时对我的格外温柔一定是我的错觉。
也或许,清本来就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做起任何时来虽事后都为他不留余地、毫不留情的手段方式而毛骨悚然,但当事人又总会觉得他还是温柔的、时常带着笑的善解人意的人,只可惜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而已。
而我,呸。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其实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典型的笑面虎。
就这样了无目的这般胡乱想着,我靠着宰相清的肩膀进入了梦乡。话说,从什么时候起,我和清在私底下开始渐渐不再使用敬称了呢……打败老虎!梦里,我似乎念了一句。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还是这片黄乎乎的土、了无人烟的道,当然啦,在身旁的还是那个令人嫉妒又害怕又唾弃的药笙清。
“哇——”待我睡眼朦胧醒来,就见不知何时撇过头的清正用那高贵清丽的眼睛直视着他肩膀上的我,也不知看了多久。“作什么这样看我?”吓死我了。我拍拍胸脯,虚惊一场。
清听了我的鬼叫后自如地收回目光,我这才发现他的身边早就没有了奏折的影子,我在他身旁一阵探头探脑也没找到一本。就在我要放弃之时,本来没指望能有所回应的清在看到我刚睡醒就不安分后,牵唇哑然笑了笑,:“还以为能睡多久呢,这么快就醒了。”
“对阿。”我也糊涂了,还以为睡了很久,翻开幕帘:“怎么还在这条路上啊。”真是奇怪。
“王不是说要去踏青吗?还说难得出宫当然走得越远越好。我可是都按照王的吩咐来办的。”阴阳怪气说完最后一句,银发垂于眉心显得格外谦逊,居然又用上了敬称。
好家伙。都推到我身上了啊。我也没说要挑一条这么长的官道来走吧。
“什么时候能到啊,我等不及要玩——呃——踏青、踏青。”这个时候我也该学人家文雅一回吧,便对着宰相清憨笑。他见怪不怪地继续维持自己脸上的神韵,笑得十分的淡,又神秘地透着点点邪魅在里边。
“我刚才看了一封奏折,怪有意思的,王要不要听听。”
“好啊。”有意思的,当然要听。难板连笙清都觉得有意思,那自然更不用说。我赶忙坐正,最后一点疲倦与睡意也都消灭殆尽。“说吧。”无比兴奋地笑。有多有意思呢?期待。(弱智的王阿~小草在隔壁叹息)
男人一般正经的挑了挑眉,似在搜刮以往记忆,“嗯……下报,这几日城郊西面一直有强盗四窜,拦路抢劫。而且据说那里的草寇居多,一直与朝廷为敌。时不时就会袭劫一下官道。望王尽快处理。”
这算什么有意思的事……汗~然而,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我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散,大张的嘴在咽下口水时被呛了下:“这、我们现在——这是什么道?”我紧张~
“城郊西面。”清好整以暇地对我眨了下眼。
好一句简明意赅的城郊西面!
“你怎么不早说?!”还执意要带我来这!我怒气冲天之下,无法克制地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在了殷国宰相的领子上。好吧,做王的得承认,每次都是我打破君臣之礼的!都是被某些毫无性情的人给逼的!
“我说了,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清两手一摊,再次无辜地眨眨自己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瞄我在他领子上放肆的手。
那是多么害人的一双眼。我愤恨地想着边假装自然地放开,呜~其实本王对我不听话的手也是很无奈的。难怪刚才急着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我身上。“这奏折怎么这么慢才送来,不是已经发生了几日了,怎么才知道要上报。”冷静下来后,我想到这殷国上下还要靠这个混蛋吃饭,姑且就让他活着吧。我静静在一旁咬牙。
“这我已经在回复的奏折中说了。”清还是十分坦然自若地微笑,挥手之间抹平了先前我施与在衣服上的褶痕。
“那就撤他的官职。”效率这么低,回家种田去吧。
“这我也差人去办了。”
“你现在还有空把我们的人调走?”我大惊地站起,随后因一个不稳又艰难地坐下——哇,屁屁好疼!
“别担心,没理由这么巧就来劫我们。我们是微服出访,王忘了?”清见我疼得耳鸣眼花,就伸手想要替我分忧,结果这才发现我拼命揉的地方比较隐晦……于是想要滑下的手在我莫名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往上,最后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毛发。“放心吧,没几个人知道的。”说完,竟用一种很自得其乐的眼神回望我,仿佛在说“如果不是你瞪我,我肯定还是会摸上去的”。
这种坦荡荡、不顾世俗的眼神,有的时候很能冲击人脆弱的心灵。比如本王我。
好吧,姑且以为你是在护驾。虽然对方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另一本奏折里好像有提到,前日有一群草寇劫到了一批官货,似乎被俘虏的官兵之中有透露一些王你要微服出宫的消息……”
我仿佛闻到了一丝来自没有佛祖照耀下的靡靡之音……眼前到处都是一片昏暗。只有那说话的人依然持有冷静清高的眸一顺不顺观察着我的反应。
“你、你、你!”我一阵狂指,手颤抖不已,但深知对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点用处的我只能说一句:“把这个官也给我办了!”
对此宰相清不太惊讶地点点头:“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你、你别什么使——事,都、都和我想的一样!”
“唔……那请王你也不要口吃。”清颇为苦恼、为难的说。
“我!我……”
“慢点说。”清很有耐心地睨视我。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药!笙!清!回宫后革职查办!你要给我负责!!!”
“负责——”最后二字在这条了无人眼的道上传得很远。
这回宰相清的笑容在脸上就挂不住了,当我以为我终于破了这个家伙万年不变的无敌潇洒笑之后,正要大笑三声以泄龙恨,尽管现在是在危急时刻,可是再危急也及不上这令我窃喜万分的事。只是宰相请的笑容是褪去了,可怎么眼里却还隐隐透着股更为古怪的……笑意?我悚然……
“王在怕什么?难道这些草寇能比上我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吗?”
我干愣一下又立马想到了反驳之话:“呃,话不是这么说……你看那个刘备和那个谁联盟还能打败曹操呢!况且我们这回来的人又少!”对,就是这样!
“是王你说带的人少一些,不要破坏了游玩的兴致。”清冷淡而残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呃……呵呵……”本王也终于看出来了,那分明就是变相的嘲笑的眼!“我可不是怕哦,”对于我英勇无比的正直人格我有必要澄清一下。“但我相信我无所不能的宰相大人一定早有防备。”边赞扬的我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小小马车内真是够拥挤,“你有留一手吧?”咱们可以悄悄谈。我猛眨俏眼。
“呵。”
没了?就呵?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王——你有怎么样吗?刚才好大的动静……”轿子外传来小草担心的呼唤声。“你和宰相大人还好吧?”
我瞅了瞅正笑眯眯的清料想他即使想到了什么妙计也不会和我说的,我也就没再逼问。真是的,都被小草给打断了啦。
“没怎么样。”我没好气地回答。“你回自己的轿子待着,别出来了。”
轿外一阵安静。许久传来一声颇有女人味的冷哼。我狂冒冷汗:搞什么,人家是关心你好不好才叫你好好躲着。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呵。”
我回头,看着一脸好笑的药笙清。这个时候他还真沉得住气,我又有了想要上前盘问的冲动!是愤怒给我的冲动!
“其实……王也不必如此担心。”清拖了很久的“实”,才说道。
“为什么?”
清很风雅地一笑,持着那双再真挚不过的眼眸:“因为后来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我一时眼拙看错了,其实他们说的是城郊的西……南面。”接着就投来一个“怎么样,因祸得福吧”如此这般的眼神。
我一阵死寂沉沉地愣。
“药!笙!清——”
十里外都能听到我愤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