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发了疯的在路上奔跑，横闯了几次红灯，擦破几块皮，淋了多少雨？我真的忘了。
    头发被一场雨浇淋后，发丝流淌着水，一滴一滴的溅落在我球鞋上。我站在马路上看着路边下水道旁泛起的泡沫和堆积的水流。
    某年某月某个冬天的某天。
    可我真的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站在雨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避雨，我只知道我不敢再向前一步，面对医院大门，我就不是动不了。
    那天在家，我听到电话里我爸跟我姐说我妈要动手术开个刀，他说我妈摔断手了。这句话一如晴天霹雳般，在我脑袋里面轰炸。后来我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根本不是小孩了！
    在我的印象里面并不觉得断了手是要开刀的，大不了绑个石膏，仅仅如此就够了。
    我是我家最后一个知道的，所以当我知道我妈那时候就在手术台上做手术，我除了一瞬的惊讶之外就是释然。
    在门口等待的那些时光，漫长而折磨。蓦地我想起我妈上次打电话时候哭着跟别人说她很害怕，我想我妈那种性格遇到这种事，相对而言会哭的吧，因为我像我妈，所以我了解她。
    一小时不到，我妈妈就平躺着被推出来，苍白的脸闭着眼，不带血色龟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水。”
    我那时不知道面对那张无力的脸要说什么，默默地端水，递过去，她喝得很不顺，每口都会溢出水来，我看着心疼的厉害。
    那段日子，我也没见我爸爸怎么关心我妈，那股酸涩的埋怨止也止不住，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依旧展现我妈那番可怜，起码让她获得有尊严，有颜面！让她保留几分。
    每天嬉皮笑脸的看着一波一波送水果的不怎么联系的亲戚，他们突发的客气让我家四个人都有些无措，不过，既然好心，我们就收下，家里不富裕，这些起码可以给我妈补身子。
    出院的那几天，我妈精神不错，冷风吹过的时候还是笑得很开心，说好久感受寒冷了，我却觉得我妈就没温暖过。
    肩膀里有了东西之后，我妈一到下雨天就会痛，锥心的痛，我想起那时候就更觉得我妈不容易，坚持洗衣做饭，不顾及别的，我还有我的学业，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妈不愿意牺牲我，那么她只有默默承受她的那份代价。
    那天去楼下买烟，买回来递过去时，那么近的距离。足以让我从我爸皱纹中看出了老天的惩罚，岁数到了，我想他也折腾不动了，那些过往，作为女儿来讲，我不想我爸再去沾染，我想我可以原谅他一次，但也只有一次。
    抽完烟，他翻身细声接了电话，说些什么没听清。
    还有那些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选择慢慢摸清，慢慢了解，我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我家可以振作起来，把债务给还清，过平淡的日子，就足矣。
    只是这些我从来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