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茹听了很高兴：“这是好事！机会总是青眛有准备的人。你要征求我的意见肯定会想，我的意见会不会就是你们禇团长的意见，是吧？那我告诉你，我的意见跟你们禇团长的意见可能不一样，我希望你去做政治工作。”见他惊讶的样子，笑了，“你会问，为什么？我觉得，做政治工作如同做老师一样，都是做人的工作，用正确的思想去教育人，去改造人，你不觉得这个工作更有意义吗？”
    他找到郑雅洁时，她笑了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会想到听我的意见？”
    这一句问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嚅嚅地说道：“这，这个，用我姐的话说，就是感觉吧！”
    “什么感觉？”她追问道。
    “感觉你比较……成熟，也比较了解我。”
    郑雅洁不再逼他了，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我希望你当作战参谋，这是你的兴趣和爱好，也可以说是追求和抱负。我觉得，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还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比如说我，我就喜欢干医生吗？我喜欢当演员，特别是京剧演员，可是不现实。也可能我会慢慢喜欢上医生，但是如果在医生和京剧演员中让我选择，我会选择京剧演员。至于说以后的上升空间，这不应该是问题，你爸爸不是作战部长现在又提副参谋长了？你说的贺指导员对你的期望，你也不要太纠结了，你当作战参谋，贺指导员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会为你高兴的。总要有人做政治工作，也总要有人做作战参谋，两个工作让你选择，可能这两个工作都比较适合于你，何不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呢？领导既然征求你个人的意见，我想也有这个意思。你说是吧？”
    贺十一释怀地笑道：“雅洁，你不做政治工作真有点屈才了，应该做我们二中队的指导员？”
    “你可算了吧，我做政治工作，还指导员？说不定把你们那帮大老爷们儿指导到哪条道上去了？”
    “你还别说，王飞他妈妈当年不就是骑兵连的指导员吗？把一帮大老爷们儿管得服服帖帖的，再则说，去我们二中队有什么不好，二中队在整个师里可都挂上号了？”
    郑雅洁笑道：“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们二中队”吹牛能吹出二里地”，多几个象你这号儿的，二里地都少说了！”
    听了郑雅洁的意见，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此时又想到了一个人，此人的意见已经无足轻重，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就想听听。何生良此时已经提干部了，当听到贺十一征求他的意见时，想都不想地说道：“作战参谋！你要不适合，159团就没人再适合了！”
    贺十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生瑜，何生良！”
    当了作战参谋的贺十一面临的第一个“作战”任务是战区组织的空中对抗演练，只不过这次演练对手是战区的头等王牌师，这个师在抗美援朝中击落的美机最多，出的战斗英雄最多，最早装备歼六飞机，在与其他部队的对抗演练中很少输过。禇团长是从这个王牌师出来的，他知道，这个师有辉煌的战史，作风凶悍，经验老道，基础技术扎实。
    演练规则为：双方两个双机进行两个回合的自由空战对抗，使用武器不限，可以用导弹，也可以用航炮，最近攻击距离不得低于300米，以射击照相判读确定成绩。
    159团“提早发现，远距离占位攻击，迅速脱离”的战术特点日瑧完善，随着歼六飞机加装了空空导弹，此战术特点则更为具体，根据霹雳2导弹最大射程7公里，159团要求空战小分队在18－20公里距离上争取发现目标，3000－4000米距离上使用导弹攻击，命中目标后迅速脱离，未命中目标，1200米距离上使用航炮攻击，命中目标后迅速脱离。此时，全团飞行员才感到褚团长两年前提出的战术思路是有远见的，由于飞行训练一直围绕提早发现，争取远距离首发命中的战术来进行，所以，加装空空导弹后，全团的训练很快就与使用导弹武器攻击相衔接上了。
    为了打好这一仗，全团个个摩拳擦掌，飞行员以挑战赛的方式选拔出了空战小分队的成员，改装歼六刚刚半年的王飞以全团第三名的成绩进入了小分队。组织了几次大强度的地面和空中训练后，全团枕戈待旦，蓄势待发。
    三天后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气象天气，演练正式开始。159团第一对双机出战的是禇大海和曹元华，按照其战术特点，在20公里上就发现了对方的双机，迅速抢先点位，4000米距离上两人各发射两枚导弹，对方的双机均被击中，在对方刚刚发现他们已经占据有利位置时，正准备做摆脱动作，重新夺得主动权，却发现他们已经迅速脱离战场，远远地跑了。
    第二个回合159团是一个大队长和王飞出战，与前一回合一样，王飞首先在18公里距离上发现目标，4000米上双机发射导弹，结果大队长击中目标，王飞由于过于紧张，没有击中，他想继续靠近对方用航炮攻击，大队长下令返航，他只好懊恼地回来了。
    射击照相判读结果是一边倒，159团空战小分队3：0完胜王牌师的空战小分队。晚上，159团飞行员在空勤灶、机务人员在地勤灶举行庆功宴，酒不醉人人自醉。
    王牌师输得很不服气，四架飞机都是刚刚发现对方就已经被对方击落了，159团远距离搜索目标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为了挽回面子，王牌师提出与159团再战两个回合。
    这个要求战区空军乐得支持。
    159团虽然对王牌师这种大牌范儿有些不满，但毕竟有3：0垫底，具有心理优势。经过充分的战前动员，全团做好了再战的准备。
    问题是，经过第一轮较量，对方已经熟悉我们的战术特点，战术优势已经失去了，空战小分队都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艰苦的对抗。
    作战参谋贺十一第一轮对抗只是按照团的战术特点制定“作战”计划，此轮对抗，在作战会议上，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提早发现，远距离攻击，迅速脱离的特点，他们在这一轮对抗中肯定会加强搜索，不让我们抢先占位，发挥他们技术老道的特长与我们缠斗，以已之长击我之短。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在第一回合中假装陷入他们的圈套，与他们进入缠斗，胜负无关紧要。而在第二回合中，仍然采用我们的战术，”他摆出四架飞机的位置，“在5000米距离上佯装攻击后迅速脱离，让对方误以为我方又故伎重演，我方则乘对方掉头返航或犹豫不决之机，迅速倒扣回来，打开加力追上去，咬住对方尾后，用导弹攻击，这是兵不厌诈。同时，我双机的四发导弹全部只瞄准对方的僚机，让他躲过一发，躲不过四发，确保击中，这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消灭敌人。”
    这个战术设想让空战小分队耳目一新，禇大海欣喜地说道：“好哇！孙子兵法的将计就计、兵不厌诈和**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消灭敌人都让你用上了！”与单智平交换下眼色，“政委，你看呢？”
    单智平笑道：“我看可以，敌变我变吗！可能我们全团拉上去与王牌师一对一地打，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们把力量集中在一个拳头上，这个拳头就是空战小分队，再加上我们多智善谋，集思广益，取得局部胜利是有可能的！”
    “政委说得好！”禇大海说道，“对方在战术上也可能有新的变化，不管他们怎么变，根据小贺的设想，我想这一轮交手的关键是在第二回合的兵不厌诈上……王飞，不要急躁，放开了打！”
    空战小分队围绕这个战术设想又专门进行了演练。
    为了公平起见，同样是选择了一个简单气象天气。
    王牌师毕竟是王牌师，这一回合，他们的双机与禇大海和曹元华进行了缠斗，把技战术特长发挥到了极致，很快以3：1的成绩结束了战斗。
    第二回合，大队长和王飞借助太阳作掩护接近对方，王飞在20公里开外首先发现对方，双机迅速绕至对方尾后，打开加力接近对方，对方发现他们在其尾后，连忙做各种大幅度机动动作，以便导弹无法瞄准，接连做了几个动作，又企图抢占有利战位时，却发现他们突然掉头回返了。
    对方的双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击中了，犹豫片刻才掉头返航。
    大队长和王飞见状迅速将机头拉起，双机一个大筋斗倒扣过来，打开加力，一边尾追一边同时瞄准对方的僚机，在5000米距离上双机四发导弹齐发，等对方发现他们又返回来时，连忙又做大幅度机动动作，而大队长和王飞完成攻击动作又掉头返航了。这一回合结果完全如贺十一所料，对方僚机被两发导弹击中，1：0，159团小胜。
    这一轮的结果是3：2，王牌师胜，两轮总比分是5：3，159团胜。
    王牌师还是不服气，说159团玩阴的。
    曹元华听了不以为然：“玩不玩阴的，打了胜仗就行！”
    贺十一更不以为然：“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军事法则，他们也学过的！”
    王飞给了贺十一一块飞行员特有的巧克力，自己点上一支烟，笑道：“你那个”兵不厌诈”简直就是绝了！我当时在天上还想呢，对方要是不上当呢？”
    贺十一嚼着巧克力：“不上当我们也不吃亏，他们退出战斗我们也退出，总的作战目的达到了。”
    “你小子小时候打架行，长大了打仗行，只要跟”打”字沾边的你都在行！”
    “打酱油也在行。”贺十一调侃道。
    “谁说的？”曹元华抢着说道，“打酱油我最在行，我们家贵夫人从来不知道酱油多少钱一斤！”
    “又吹你的爱妻史了。”贺十一和王飞一同笑道。
    空战小分队因“千里眼”而一战成名，一段时间内，战区的所有歼击航空兵部队都以打败159团空战小分队为目标。
    何生良提干以后，往脸上抹雪花膏更勤了，头发梳得更亮了，四个兜的干部军装没发下来时，他跑到浦城镇把两个兜的战士服改成了干部服，原来一双好好的黄色翻毛皮鞋，愣让他用砂布把上面的毛打磨光了，又用光了两管鞋油，换身成了一双黑皮鞋。抽了几年的那杆烟枪让他给扔了，上衣的两个大口袋里，一个装“迎春”牌香烟，这是自己抽的，一个装“凤凰”牌香烟，这不是轻易拿出来的。
    团机关和飞行员宿舍与机务大队仅隔一条马路，他没事的时候经常到机关来找贺十一聊天。
    他从左边口袋里掏出“凤凰”烟，抽出一根，递给贺十一。
    贺十一眯着眼看着他，笑道：“跟我还来这一套，你留着孝敬别人吧？”把烟还给他，又伸手到他右边的口袋里，掏出“迎春”烟来，“咱俩还是抽这个吧？”
    何生良憨笑了笑，没说什么，给他点上烟，也给自己点上，抽了两口，想了想问道：“那个，王甫克现在怎么样了？”
    贺十一有些奇怪：“怎么想起问他了，据说还在烧锅炉呢？”
    “那，那个戈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