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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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在哪里看到过,如果学校里没有喜欢的人在,那上学就真的挺无聊的。自己和程墨不仅在一个学校,还在一个班。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在干什么,只要从后门走就可以看到他在写哪科的作业。
想把眼睛变成照相机,记录下他的一点一滴。
他嘴角上扬的样子。
他凝神思考的样子。
他吐舌头的样子。
他懊恼的样子。
他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托腮咬笔的样子。
他抚头发的样子。
他奋笔疾书的样子。
-
周二下午的语文课,“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来解释一下这两句话?”底下没人举手也没人回答,大家都低着头生怕会叫到自己。
“程墨,你来说。”
其他人“劫后余生”,纷纷回头看程墨。他拿着课本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只盯着书看。
“那你回答我,现在是什么课?”
“语文课。”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语文课。那为什么在做数学作业!”老师提高了声音,把书摔在桌子上。
其实基本上大半个班都在底下偷偷做数学作业,语文老师只是杀鸡儆猴罢了。周二白天没有自习课,今天数学作业又多,语文课又安排在数学课的下一节,不在语文课上偷偷做数学作业只怕今天晚上别想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了,尤其是住校生,规定十点十五分就必须熄灯。
大家见老师生了气,悄悄推着语文书直到数学试卷完全盖上。纪夕担心地看着程墨,比自己挨批评还难受。想想他一直都是好学生,老师也都对他有褒无贬,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窘迫吧。
“你能找到人帮你回答的话就坐下吧。”
程墨还是就这么站在位置上,不说话,也不抬头。
全班一阵寂静,没有人敢在风口浪尖上站出来。唐菲也一直看着程墨,显然很担忧和紧张,但是也不敢做出头鸟。纪夕回过身来,下定决心似的点了下头,举手说“老师,我来回答吧。”
“纪夕你说。”
“屈原用香草比喻美好的品德,用美人比喻理想中的君主。但是屈原担忧草木会零落,美人会迟暮,焦虑之情忧患之旅溢于言表,也为下文他抒发自己的志向做了铺垫。”
“行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
纪夕舒了一口气。
下了课语薇过来说,“纪夕你刚才的形象好高大啊。”
“毕竟场面一直那样也不好看嘛。”
“勇救情郎!”
“小声点啦!”纪夕看了看周围同学,“八字连笔都没有一只呢。”
下午放学找语薇吃饭,经过程墨旁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纪夕的衣角,又迅速松开,人声嘈杂中,纪夕分明听到他轻声说“谢谢”。只因为这样短促的以前也听他说过的两个字,纪夕心中漾开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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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纪夕走进舞蹈房,双言转身向她招招手,“纪夕,你过来看。”
纪夕放下书包走过去,看到垫子上放着几件白色雪纺质感的衣服。“这是什么?”
“后天的演出服,还行吗?”
纪夕拿起衣服看了看,“挺好看的,我记得我们初中跳这个舞的时候穿的是红色带点金色的衣服。”
“对,那套衣服高中没有,我今天中午去找音乐老师借衣服的时候看过了。只有这套还稍微看得过去一点,白色也更衬得出红扇子。”
“也是,如果穿初中那套衣服,大概就是过春节不是过中秋了。”两个女生笑起来。
“今天晚上带回去洗,明天晾一天后天就能穿。”
“辛苦你啦。”
“不会啦。到时候周五吃完晚饭,五点四十左右,我们在这里碰面,换完衣服化完妆一起过去艺文馆,行吗?”
“好。”
晚上回到家,纪夕把衣服拿出来丢进洗衣机,“囡囡你洗什么,要不要妈妈帮你洗?”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用不用,你继续看电视吧。”
纪夕在客厅随手拿起报纸看,二十分钟后洗衣机发出“滴滴”声,纪夕收起报纸去阳台晾衣服。
“这晾的什么?”纪晨一边换鞋子一边问。
“你回来啦,这是我后天表演要穿的衣服。”
“你们演窦娥冤?”纪晨笑着走过来,拉起垂下来的裤腿向纪夕抖了抖。
“别闹!”
“真羡慕高一高二,还有中秋晚会可以看。”
“我明年不也没得看了嘛,一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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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和语薇吃完晚饭,“我直接去舞蹈房啦,你回教室吧。”
“要不要我陪你去?”
“没事,黎双言会跟我一块儿的。”
“好,那你当心点,我走啦。”
“嗯,拜拜。”纪夕笑着和语薇挥挥手。
到舞蹈房时双言还没来,看看时间确实还早。纪夕换完衣服出来看着镜子,还真有点像贞子,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正准备对着镜子梳头发,却发现白色的发带不见了。翻遍了整个书包都没找到,纪夕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好像拿出来随手搁在课桌上了。幸好带着手机。发短信给语薇?她应该没带手机。发给一杭好了,他平时一般都带着。
其实文瑞是严禁学生带手机的,但仍然有不少同学偷偷带,如果手机不小心被老师发现,就会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被全校通报批评。有一次校长和书记还亲自站在校门口,让进校门的学生们打开书包,和值周生一起检查有没有带手机。还记得那次一杭以一种大难不死的语气说,“亏得我今天早上出门急忘了拿手机,不然肯定要被查到。”
纪夕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舞蹈房里有没有摄像头,保险起见还是去更衣室里发吧。
“我好像把白色发带落在桌上了帮我送一趟好不好我在舞蹈房拜托拜托><”
过了不一会手机便震动起来,“知道了-___-”
纪夕安下心,把手机放进书包,走出更衣室,把粉底、眼影、眉笔、口红等等拿出来放在桌上,坐下来准备上妆。
因为双言没有刘海,所以为了统一发型纪夕也把刘海夹了上去。正在描眼线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纪夕以为是江一杭,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出声招呼,“一杭你来啦,我在画眼线,你进来好了。”
“是我。”是程墨的声音。
纪夕惊讶地回头,看到他走进来,手里握着白色的发带。
“你……”
纪夕赶紧回头照了照镜子,心想还好眼线已经画完了,不然要是一只眼睛画了一只眼睛没画,一定会吓到程墨的。
“一杭说他肚子痛,让我帮你拿过来。”说着向纪夕伸出手。太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洒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暖黄色的边缘。
“谢谢!”纪夕战战兢兢地从他手里拿过发带,手指还因为颤抖碰到了程墨的手掌。指间传来程墨掌心的温度,真的像触电一样呢。
“好像从来没看过你没有刘海的样子。”程墨没有马上走,站着和椅子上的她说话。
“啊……是不是很难看……”纪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没有,只是看不习惯,还是很可爱的。”程墨浅笑着。
笨蛋,就算真的觉得难看他肯定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啊,可爱只是没有别的词可以夸才说的。虽然这么想着,纪夕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发烫。
“你自己化妆?”印象中如果有表演需要化妆,都是老师帮着化的。
“嗯。我六岁就开始学舞蹈了,大大小小的演出,一般老师都会给领舞的和站在前面的女生先化,但是我跳得不好,所以排在后面。有时候人多来不及给我化,我就只好自己学着化啦。”自嘲的语气。
“不要妄自菲薄。”
“今天晚上你看了就知道是实话。”
程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黎双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两人一齐看向门口,双言已经换好了衣服,匆匆跑进来。
“程墨你……”双言看到程墨有些疑惑和惊讶。
纪夕赶忙说,“我发带落在教室里了他帮我拿过来。”
“这样。”双言已经换上了甜美笑容。
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过往,纪夕觉察到三个人的气氛有点微妙,“那个,”纪夕打破沉默,从书包里拿出钱包,“这个你帮我带回去吧,一会儿要去艺文馆我怕被我丢了。”
“好。”程墨接过钱包。
“直接扔到桌肚里就行了,谢谢。”
“好,那我走了。”
“拜拜!”纪夕挥了挥手,双言也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见程墨走远,纪夕暗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