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匪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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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知坐在窗边喝着村里人自制的土茶,透过木窗看着窗外枝影摇曳、日头西斜。
火红的晚霞把天映红了好大一片。巨大红日的背景下,房屋都被衬得格外渺小,远方牵牛回村的乡人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炊烟袅袅,升入高空,似与云融为一体,宁静而又梦幻。
墨染出来,君不知听到响动回头,目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那温柔使墨染恍惚,又好像真的只是错觉——君不知已面色如常,神色平静的为他倒了杯茶:“伤口还疼吗?”
这是废话。
他用了顶好的伤药——那是连他背后鞭伤都能止血消痛的良药,些微剑伤自然不在话下。
可还是会担心。
“刀我很喜欢。”墨染坐下,犹豫一会:“我会一直带着。”
“你……”君不知始料未及:“不怪我了?”
“是我没有护好小妹,怪不得旁人。”
一瞬,霜雪消融。
君不知的笑容被夕阳镀上一层暖暖的光,就连绒毛都能看得清晰分明。双眸盈盈,染上了温柔笑意。
时光似乎都为此而宁静,岁月也因此而祥和。
君不知无意与墨染分开,可也没理由一直缠着,况且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装不在意无用,那他索性护的直白坦诚——
大步走进无隐殿中,一脚踹开花惜错房门,不顾叶无缺在场一把揪住花惜错领口将他提了起来:“你我之间的事,最好不要牵连旁人。墨染若出事,我不介意亲手送无缺下去陪葬!”
墨染浑身绵软,却未中毒,而是被人用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花惜错显然并不打算将其直接杀死,而是要带回来慢慢折磨。
其心可诛!
花惜错原本还满眼嬉笑,听到后半句顿时抓住君不知拳头:“你敢动他!”
“尽可试试。”
“……”
墨染又踏上了他的江湖路,既已确定君不知没事,他也该继续完成未完之事——双亲的仇还未报。
他打听过了,当年那伙土匪还在,也已问清位置,现在是时候清算了。
血如烟花喷溅而出,人影倒下。
刀锋一转挑起一块布料,墨染以手横抹,擦净血液之后干脆利落的收刀入鞘。
能上山为匪劫掠一方的,无一不是正当壮年。可他们不思耕种、不操贱业,反而只会打家劫舍、欺负老幼妇孺。
他们该死。
残羹满桌、酒坛一地,篝火刚熄不久,还在袅袅生着细烟。
想来这匪寨昨日刚抢了不少东西,还在庆祝。
可惜,墨染见不得这些恶人如此快活。
“嘭”得一脚,主屋房门连同门框一起砸在屋内地上,激起一层尘土,碎裂的木屑由于惯性翻卷着射到屋内塌上。
塌上匪首宿醉未醒,鼾声如雷。
墨染摆手挥散眼前的尘土,便见塌上匪首满脸络腮胡子,除却腰间盖着块虎皮之外其余地方尽皆裸露在外。
他胳膊下面还压着一名女子,女子不着片缕,大片白花花的肉冲击着视线。
女子瞪着眼睛,眨也不眨。面容呆滞,双目空洞。若非胸脯还有起伏,墨染险些以为她死了。
连忙错开视线,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将女子身体罩住,而后背过身去:“你自由了,快走吧。”
女子眼珠如同生锈一般,机械的动了动,半晌才堪堪回神。声音沙哑、疲惫不堪:“已经这样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然姑娘想要如何?”墨染偏了偏头:“难道为了这恶人去死?值得吗?”
“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如雪的肌肤上紫红交错,无声昭示着她昨夜所经受的折磨。
“姑娘为恶人所害,错的是恶人、是这世道,而非是你。”说着,回过身面向女子:“我若是你,就亲手了结这畜生,然后去踏平更多匪寨,避免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能吗?”
见女子态度已然松动,墨染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恐自己离得太近会使女子不安,便将匕首放到了塌旁的桌上,而后转身出去。
他不怕女子会想不开自尽——一个人若真心想要求死,旁人是拦不住的。
能拯救她的,唯有她自己。
屋内,女子目无焦距,呆呆的望着屋顶。脑海中昨夜画面不断浮现——
火光四起,姥姥被土匪劈倒下去,背上不住的往外流血。那匪首淫笑着看向她:“把这小姑娘带回去,等大爷我爽够了,就赏给弟兄们一起快活快活!哈哈哈……”
动了动手指,渐渐回神,看到桌上的匕首,发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
“贱人!”
“我杀了你!”
闻听屋内动静,墨染连忙进去。一手将女子拉到身边,一手以斗篷将女子遮住,同时将插在匪首胸前的匕首狠狠踹了进去。
女子两手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麻布衣服瑟瑟发抖,而匪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想来是这女子要杀匪首,可惜力气太小刺的不深,反将匪首痛醒,才有了这样一幕。
女子面容惊恐未定,视线被斗篷挡住,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喷溅在斗篷上,不禁下意识的后退。
然而这一退使她几乎贴在了墨染身上,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及心跳。
而女子外面仅有一层麻衣,这令她十分不安。
下意识想要推开斗篷逃走,却被墨染抓住胳膊:“别看,脏。”
“我……”女子嘴唇直颤,鼓足了勇气才勉强开口:“我想去外面。”
墨染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跟着女子一同出去:“你可还有家人在世?”
“没有了……”女子麻木的摇了摇头:“我自幼与姥姥相依为命,昨夜……匪徒入村,家门被破,姥姥为了救我……死了。”
“死”字一出口,女子像才回过神来。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喊的撕心裂肺:“姥姥!”
“姥姥啊……我该怎么办……”
哭着哭着头脑发晕,眼前一片漆黑,索性扶着门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一夜的委屈全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