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所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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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再无人敢闯无怖殿。
连日来,除却服药与换药之外,其他时间君不知都独自一人关在房里。那四颗头颅还摆在屋内,每每服侍他换药之时侍女们总忍不住胆寒——
虽被布料遮住,可那渗在布料上的血及渐渐散出的气味仍令人十分害怕。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侍女也不敢问,只是对他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然而只有君不知自己知道他有多烦闷——
那些头颅被他一一打开,已经确认子蛊所在的位置。
四个人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显然是花惜错精心设计好的。
若要除去子蛊,无异于自剜双目,看来花惜错早算到这一步。
“……”
闭目冷静片刻,君不知眼皮下双目不停在动——
他不愿受制于人,更不想将性命交到花惜错手中。
昔日虽也知晓身中蛊毒,可从未被唤醒过,他也不认为花惜错会与他鱼走到这步。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疯得多。
子蛊虽暂无两全之法,想除掉母蛊对他来说却并不困难。
贸然拔蛊,只会令母蛊于体内游走,越逃越深。若以银针将毒送入母蛊,便可安然将母蛊剔除。
不过针先入皮肉,而后才会刺入母蛊,这毒必得是中蛊之人先受了。
好在君不知精通医术,虽复杂些,倒也难不住他。
先服下解药,而后探清母蛊位置、以银针送毒。又卷起一块毛巾塞入口中,定了定心神,用匕首割开手腕——
麻沸散自然是有的,可那会影响到他——
无忧宫中两位阁主就像两个明晃晃、带着诱饵的靶子,有本事的人都想将他们杀了,一则摆脱杀手身份、换得更多自由,二则大权在握,谁会不心动呢?
若平日里他自不必放在心上,可现如今他本就伤重,若反应再迟钝一些,可能会送命。
相较而言,些许痛苦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血液溢出手腕染红大片流到桌上,君不知撑开皮肉、以匕首扫开鲜血使自己能短暂看清母蛊的位置,而后放下匕首,两指探入。
“嗯——”
抑制不住闷哼出声,他极力压抑自己,将声音降到最低,不让他人知晓。
他咬紧了毛巾,痛的面目狰狞。额头及太阳穴上青筋毕现、豆大的汗珠于鬓边及鼻头跌落,摔在桌上。
他因痛苦而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可他必须要将手稳住——若不小心将母蛊捏破,只会更加麻烦。
深吸几口气,夹住母蛊后猛憋一口气,立刻将母蛊拽了出来。
吐了毛巾,压抑着声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还在抖,可他觉得自己终于得了些许自由——
眼下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子蛊恐怕要多费些力气。
将母蛊扔到桌上,举起那只完好的手,渐渐克制住发抖。
用毛巾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皮上的汗,拿起旁边备好的针线,放在烛火上烤了烤,咬紧牙根缝了起来。
包扎好伤口以后,将母蛊丢到被打开的头颅之中,君不知接连几脚将头颅及蛊虫碾碎,直到蛊虫与脑浆混杂到一起,已全然无法看出,才叫人进来将此处收拾干净。
侍从们将碎成渣的头颅扫起来装走时小心翼翼默不作声,侍女们擦洗地面时垂首恭顺噤若寒蝉。
疗养数日,后背露骨之处渐渐长出新肉,伤口翻卷之处也渐渐开始愈合。背后因长肉开始发痒,又不能抓挠,君不知只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想起墨染与人交手时赤手空拳,屡屡因此而吃亏,君不知便来到平日练功的竹林之中。
他今日心情极好,穿着一身翠绿的袍子,立于竹林之中,渐渐融为一体。
旁边伺候的侍女看着那欣长静立的身影不由渐渐痴了。
可也只是看看——
无忧宫这两位公子,无错公子独爱叶无缺一个,无痕公子虽未表现出那种倾向,不过想来也差不多——
似他这样的人,无论样貌还是身份,久处之下哪名女子会不动心?
况且他武艺超群,更会在无错公子发难时护住她们这群下人。谁若说没有丝毫心动,那定是假的。
曾经有名胆大的侍女,脱光了身子爬上他的床。公子练武回来以后看到,竟叫侍从将人用被子卷起来扔到外面,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从那以后,大家就都熄了心思。
侍女犹在失神,君不知依然静立。
片刻后,一片竹叶飘过眼前,他蓦然睁开双眼,一改往日柔韧之势,招式强劲有力。拳脚似重逾千钧,每每带起劲风。少了几分翩翩公子的儒雅,多了些武林豪客的狂放。
脑海中墨染的招式一一浮现,君不知依样打出。初时招式生涩,也想不出迅速破解之法,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将招式打出,而后随着逐渐熟练,招式越舞越快,渐渐竟出现残影,可仍是想不通。
蓦然收势,复又静立不动。
侍女在一旁看得紧张,可又不见君不知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握紧双手安静立在一旁,不敢上前打扰。
君不知闭上眼睛,招式在脑海中不断闪过,总觉得有不妥之处。
忽而抬手,招式却与方才全然不同——他竟虚拟与墨染交手,同其一一对招。
凭他的武艺,若用杀手的方式去打,不顾自身、以伤换命,很快就能找出许多破解之法。可若以正常人的思维,尽量保全自身,则又变得麻烦许多。
但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可以破解之处。
霎时身份转换,他又将自己想做墨染,在与另一个自己交手,若对方使出“柳叶”,不多时他便会败下阵来。
墨染少件兵刃,少件趁手的兵刃。
君不知不知不觉蹙起了眉头,眼睛闭得更紧,全然沉浸在与“自己”厮杀的情境之中。
他这一拳击出,“君不知”微一错身便能躲过,而后软剑柳叶绕过肩膀直戳后心。
若变拳为手刀扫向其颈间,则还差一点,而此时软剑已经不得不顾。若徒手去抓,“君不知”只需微动手腕,把剑往上一挑,则他五指尽断。
手里缺少了什么?
是刀、枪、剑、戟、刺,还是钩?
都不行。
若能持那兵刃往上一抬,擦着剑锋往其剑柄削去,则“君不知”不得不改变招式。
若能就势横扫出去……
脑海画面百转只在瞬息之间,君不知手中虚持一把武器,依心中所想接下“君不知”一剑后就势横扫。
维持着那个姿势,君不知忽而笑了:“是苗刀。”
作者闲话:
今天还是三更,假期之后恢复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