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铃州 铃州.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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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叱笑出声,“昆仑派可不敢与峨嵋派攀交情,做峨嵋派的敌人固然危险,但与其亲近可要付出生命代价。”她心里将陆畅已认定为对手,对面陆畅却以为她在影射父亲当年弑师杀弟的江湖传闻,当即收拢折扇敛了笑容。
“看来瑶姑娘不听劝,没办法,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如此,陆某便陪遥姑娘过几招,只是刀剑无眼咱们点到为止吧。”
李逍持刀摆了一个起手势,“陆掌门话太多了,接招。”说话间她脚尖踏地,身形瞬间前移,手中柴刀直向陆畅斫去。
陆畅不躲不闪,柴刀已至眼前方持折扇迎上,短暂的金属撞击后二人又倏地分开。
李逍见过陆畅与人对决,知道他外表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出手狠决,当下不敢托大将内力贯注于柴刀之上。
陆畅初次与昆仑派弟子交手,十余招后彻底收了轻忽之心,一板一眼地认真对敌起来。
二人以快打快,众人只觉满场刀光扇影眼花缭乱。
李逍手中的柴刀毕竟一两八十文钱买来,几招硬碰硬后便被陆畅折扇的钢骨砍的卷了刃口,好在她前几日看过陆畅的武功路数,经过一夜的潜心研究,此时兵器虽落下风应付起来也不算吃力。
昆仑派武功以轻灵飘逸见长,最怕对手是横练的硬气功高手,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故尔她怵慕容恪却不怵陆畅这类内力与自己相仿的技术流。
百余招后,李逍手中柴刀的刀尖被钢扇骨一把削断,她就着余势脚尖踏地人再度跃起,手中柴刀直直向陆畅挥去。原本这招横断她怎么也使不好,总差点意思,可适才被陆畅那么一逼突然一挥而就。
陆畅初见这一招平平无奇,却又哪里都有刀影,一时竟不知如何去挡,失了先机身形被逼得连连后退。
台下看热闹的人群立时起哄叫起好来,“昆仑派这招使得漂亮……峨嵋派输了……”
陆畅在李逍快速攻势下身形被动,但他心思深沉,使一招声东击西将李逍引得招式用老,然后占着兵器上的优势全力反击。只听得金属相撞的铿锵声不断,李逍手中的柴刀被劈断二分之一,剩下的刀身比匕首长不了两寸。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峨嵋派占着兵器取胜,胜之不武……峨嵋派武功一代不如一代,诚信也愈发差了,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弑师杀弟的后代能有什么诚信可言……”
陆畅虽一向沉稳,然不过二十岁的年轻,毕竟气盛,闻言气恼提气连击,很快柴刀不断被击中,只余三寸多长。李逍转动刀柄冲他面门掷出断刀,陆畅提气后纵,人尚在空中执扇挥落柴刀,李逍腾空跃起的身形已至眼前。
台下徐三鳌出声警示,“世子小心!”
与此同时,李逍自靴内摸出的匕首刺中陆畅左肩。她心里一惊,这一刀直奔他心房而去却被他转瞬避开要害,峨嵋派的武功有点意思。
被刺中的陆畅却是大惊,身为仇池王世子峨嵋派掌门他身手不俗,身边更是高手环绕,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刺伤,当下气血翻涌,什么点到为止早被他抛诸脑后,一把折扇直指李逍身前五处大穴。
台下观战的白虹暗道一声不好,一把抽出旁边不知谁的佩剑往台上陆畅扔去。
陆畅听得风声反手拿折扇去挡,李逍趁机倒纵掠出。
秦牧适时地起身鼓掌,他的副将随即宣告结果,“本场比武昆仑派胜出!”
台下赌钱输了的,曾被陆畅打败了的,早就对峨嵋派心生不满的皆出言附和,“昆仑派赢了,峨嵋派输了……”
眼见世子受伤,群情混乱,以徐三螯为首的峨嵋派诸人纷纷跃上擂台,一部分保护世子,一部分将李逍团团围住。
谢智忍不住大叫:“太不要脸了,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娘子,是男人干的事吗!”
白虹在他撸袖子开口之即已经跃上了擂台。
榜样的力量无穷,附近瞧热闹的热血少侠们也有样学样,纷纷带上兵器跃上擂台与峨嵋派厮战在一起,门派中亦不乏老成持重者,根本拦不住。
擂台比武转瞬变成街头群殴,眼见事态有越演越烈之势,副将担心局势失控询问秦侯可要采取行动制止。
秦牧起身,在整队官役护卫下从容地往外走,“游侠豪杰生性不羁,争斗自是难免,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不便插手。”副将跟在身后连连点头。
秦牧边走边道:“陆世子怎么说也是客,你多带些人请几个仇池人回来问问话,陆世子身份贵重,我们怎么也要尽好地主之谊才是。”
副将当即要抽调人手,秦牧叫住他,“换身衣裳,低调些。”
副将恭身道:“末将明白。”
当日铃州比武大会被吕仲大书特书,昆仑派对战峨嵋派,演变成各大门派乱斗比武场。这场群架直打了两天一夜才停息下来,事件起因的昆仑派和峨嵋派早不见了人影。
陆畅听属下回报没寻到昆仑派那丫头的踪迹,一怒之下挥扇将半幅案几劈掉。徐三鳌对吓得大气不敢喘的属下使个眼色将人遣退,上前几步扶陆畅坐下,“世子息怒,除了我们自己人,对新近归顺的门派也传出画影图,那丫头只要还在附近,就不愁查不到她,抓住她只是时间问题。”
陆畅冷冷瞅他,“给你一个月,抓不到人唯你是问。”
徐三鳌知道世子脾气,不敢推诿,“老三向世子保证,只要那丫头出现,定要教她做人,让她知道得罪峨嵋派是什么结果。”话锋一转,“不过眼下铃州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绞着,刺史态度很不友好,昨日派人抓了我们几个手下,不过世子放心,他绝计问不出什么,那些都是死士,您看下面……”
陆畅的桃花眼里泛过点点寒星,“重点不在秦牧,没必要与他纠缠,按原计划推进下去,不容有误。吩咐一下,明日启程去金陵。”
除了峨嵋派出的各路爪牙,铃州城内找李逍的还有白虹和谢智,比武大会后他们便失去了李逍踪影,接下来的几日白虹与谢智一直未放弃寻找,却遍寻不到,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白虹担心李逍安危,数度推迟回青城的时间。谢戡只得向师兄承诺他会将人找到。
小师弟平日话虽不多,白虹却知道他应诺必践。且谢戡已学成下山,较自己时间更加宽裕,白虹道长这才放下心来,收拾行装与师弟道别。
送走白虹,趁谢智收拾行李之际,谢戡去南朔侯府向秦牧辞行。
秦牧再见他比上回热情了许多,“长随怎不多盘桓几日,牧介日忙于公务难免冷落了老弟,多留两日让为兄带你四处转转,潜江的江鲜是一绝,长随还没空得尝吧。”
“谢过秦兄的好意,经年修习耽于亲情,家中父母挂念,秦兄他日去金陵,我们再叙不迟。”
秦牧感慨金陵风物人情,只他秦氏三代镇守边疆,无诏不得入京,“我与老弟相处虽短却甚是投缘,牧比长随年长几岁,恬称声兄,兄有几句话想对老弟说。”
“秦兄有话请讲,长随洗耳恭听。”
秦牧仰头拍了拍比他高了小半头谢戡的肩膀,“长随出生士族,又在青城派习得一身好武艺,不应闲云野鹤埋首乡野得小自在,理应用所长为国报效,成就一番功业。”
谢戡点头。
辞别了秦牧,谢戡携谢智驾车驶离了铃州。
不同往日的低调,此次回程他让谢智将陈郡谢氏的族徽插在车上。途中路过的官府,交好的世家得知谢氏子弟经过纷纷上官道截留,或饮宴或留宿,热情的令谢智头疼。
“公子一向不喜客套,最烦迎来送往,您这一下变得太快我都不能适应!”
见谢戡看书不答,谢智嘀咕又道:“昨晚上孙族长和他孙女的眼睛一直黏在您身上就没离开过,那孙族长刻意巴结的嘴脸,我都没眼看,公子非旦不觉厌烦还和他们相谈甚欢。”
谢戡仍然无甚反应,谢智低声嘟嚷,“公子难不成真打算做人家的乘龙快婿?”
“口渴了,倒杯茶喝。”
谢智将倒好的茶水递过去,忍不住又道:“就孙家娘子那又矮又胖的模样,还没您一半高,我都担心她……”
谢戡扫他一眼让其成功闭嘴,“你原先话也不多,下山后却聒噪了许多,有闲暇不如学学孙族长家的侍从是如何服侍主人的,茶水凉了。”
“哦,我给您换一杯。”
倒来的依然是凉茶,谢戡无心与他计较,“你在车里,谁人驾车?”
谢智撇了撇嘴,“公子何必明知故问,驾车的除了与您秉烛夜谈的孙氏还能有谁。”
谢戡一愣,挑眉,“孙族长!”
谢智翻了个白眼,“公子赶紧喝口凉茶醒醒,孙族长将您当成未来孙姑爷东床快婿,特派了府中下人来为您驾车。”
谢戡将凉茶缓缓饮尽,“你怎么还在车里,孙族长客气,你真想让他们将我们送回金陵,掌握方向靠自己。”
谢智听懂了公子的一语双关,彻底放下了心。想来也是,公子连县主都瞧不上,如何会看上土财主家的孙娘子,他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道声好嘞掀帘而出。
车行辘辘,孙府下人将主仆二人送至界碑处方打马返回。
谢智眼见人走远舒子口气,这半日装气度装规矩装的真累,庆幸逍姐不在,她那样的性子可装不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挺奇怪的,逍姐来了后他既要侍侯公子还要服侍她,她分明不会帮忙只会添乱,偏他总还想着她,他是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