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观音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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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花溪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沈恩则带上了回江南的马车,等到醒过来弄清情况之后,花溪童摸摸脖子上的伤,一言不发的坐在霹雳堂的马车上。
沈恩则被花溪童的沉默搞得有些尴尬,所以没事找事的说,“霍辉已经被送还兵武门了。”
兵武门遭受一次灭门之灾,霍姓就剩下一个刚上任的新门主,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勉强立住脚跟,可谓是元气大伤,没个十多二十年是恢复不过来的了。
花溪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团乱麻中沈恩则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干咳两声,“那个什么,这一路住店的时候我老是听到一些传言,好像有很多人看见了观音入世,说的可玄乎了,有鼻子有眼的,我也挺想看一看的。”
花溪童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沈恩则被看的有些背后发毛,正想岔开话题,就听见花溪童说,“你最好不要去看。”
沈恩则奇怪的咦了一声,想再问下去,花溪童却一副拒绝说话的表情躺好闭目养神了,他也只好作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花溪童下跪把沈恩则救回来的,平心而论这恩情实在太大了,沈恩则自然把花溪童照顾的很好,毕竟霹雳堂财大气粗,比兵武门好了不止一点。
这一路有霹雳堂的人跟随,自然比花溪童来的时候快了不少,脖子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痒的让花溪童晚上睡不着觉,沈恩则也担心得睡不着觉,两个人就这样一起顶着熊猫眼回了江南。
兴许是快到家,花溪童精神好了很多,也和沈恩则有说有笑起来,一日两人在驿站略作休息的时候,沈恩则终于把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其实我还是想问,上次那个绑了我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对霍辉下此毒手?而且、而且还对你……”沈恩则顿了一下,生怕刺激到花溪童。
花溪童盯着自己的脚尖咬了咬指甲,“你听说过毒观音吧?”
在三十年前这个名字可谓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恩则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毒观音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被武林抓住就地正法了吗?”
花溪童摇了摇头,“你之前说有人见到观音入世吧?”
“难道说的就是……?”沈恩则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观音入世的谣言一起,武林应该就知道是谁了。”
沈恩则被花溪童的语气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电光火石之间问题脱口而出,“你和毒观音是什么关系?”
花溪童第一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笑了起来,“他就是我的梦中人。”
沈恩则觉得眼皮很重,还没看清花溪童的表情就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花溪童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他对沈恩则用了**,也就会睡一个晚上罢了。
他推开客房的门对在门外护卫的霹雳堂随从道,“你们少主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们直接把你们少主带回霹雳堂,千万不要让他来找我。”
霹雳堂的从众压根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花溪童运起轻功解了匹骏马便离开了。
至于被花溪童迷晕的沈恩则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头疼欲裂的沈恩则一边连吃三只烧鸡一边听霹雳堂的随从向他解释昨天到发生了什么。
沈恩则沉默的听完,抹抹嘴,尽管觉得花溪童这么做非常的不够意思,但是在回途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有预感花溪童会一个人离开,虽然不明缘由有些事情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去做。
想到这里沈恩则摇了摇头,至少他看得出花溪童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些许的不自在,虽然他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花溪童。
客栈外密密麻麻的贴着官府悬赏的通缉榜还有一些昭告,脱落了一半还在风中晃荡的那张很显然是被刚贴上去的,还有很多一模一样的昭告随风在地上飘飞,明晃晃的写着武林大会四个大字。
一瞬间仿佛客栈中所有人的话题都变成了武林大会,那闹哄哄的声音一丝都不能进入沈恩则已经发懵的脑海。
热闹的声音中一个尖锐的声音穿插进来,什么亲眼见到观音入世、观音保佑之类的传闻在这样的场合飞速的扩散,好事者兴致勃勃的围观谈论着。
霹雳堂突然传信,沈恩则扫过信上的内容,不知是因深秋的天气还是什么忽的打了一个寒颤——霹雳堂堂主让沈恩则代替他躺在床上养伤的大哥陪同霹雳堂堂主去参加武林大会。
沈恩则抬头看天,就在这时,天空下起雨来,仿佛要在寒意中雪上加霜。
油纸伞撑开,挡住越发寒冷的雨。
有信往苏行芷肩上多披了一件披风,将打包好的行李安排妥当放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苏行芷在服丧期,按理说不宜出远门,但是他总是没由来的心惊,武林大会已经穿得沸沸扬扬,连他这个儒生都有耳闻,尽管不涉江湖,但他心中隐隐对一些事情已有头绪。
前方街巷转角处多了一个人,软软的靠在灰白墙面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正是钱珍拓,明明下着秋雨,但是他并没有撑伞,尽管如此他身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沾上。
苏行芷对他的出现似是很吃惊,但依旧温和道,“早已过了吃螃蟹的时令。”
钱珍拓懒得回答苏行芷的问题,“你知道他逛江南十楼是怎么逛的吗?”
苏行芷显然没料到钱珍拓会反扔出这么一个问题,暗自思索了一会后道,“我知道那只是找人的一个幌子罢了。”
“何止幌子,”钱珍拓哂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
明明加了件披风,苏行芷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紧抿着嘴唇在马车前停顿了片刻,收起伞进了马车厢,将挡风的帘子放下。
车轮咕噜噜的碾压在碎石路上,远远的将钱珍拓丢在身后。
“爷,天冷了。”
骆洺河垂着自己的下吊眼,静静站在望着雨的男人身后,一阵秋雨一阵寒,习惯北方干冷天气的男人在这南方快冬天的气候里还是只穿着薄薄的素布外衫。
尽管世人大多会被人的外表所困,但所有人都知道并且仰慕这个样貌可怖的男人,而这位男人,确实、也值得所有人如此的倾慕。
“是啊,”男人呵出一口气,嗓音像是冰山融水,带着无尽的柔和,“不知这天下的子民,是否能过一个衣食无忧的冬天呢。”
骆洺河没有回答,他们一直在追查武林各派接二连三发生的惨案,加之数月前在兵武门中的蛊毒,男人已经很久未曾好生休息了,脸颊凹陷了许多。
思至此,骆洺河握掌成拳,浑身发抖。
男人的内力修为足以掖过蛊毒,但是蛊毒会定期发作,发作时生不如死,数月以来,每每骆洺河见到毒发,骆洺河都在想当时为何不执意引蛊,为何会信了花家小儿的鬼话。男人毒发一直避开旁人,若不是偶然怕是连骆洺河都会被瞒过去,因此他便晓得血镯并无作用,这是男人一意孤行而为,怪不得花溪童。
可这才是他追随的仁王!
所以骆洺河才生气,寻找蛊母简直难如登天,他气自己毫无作为。
“韩悦可否有消息?”
“未曾有,”骆洺河拱手如实回答,停顿片刻后继续道,“观音入世的传闻已经逐渐扩散到武夷山一带,想是其未曾隐藏行踪。”
男人沉吟片刻。
“怪哉。”
骆洺河恭敬的静候下文。
男人看向凄凄沥沥的雨,“观音入世到底是真是假,与二十年前又有何关系?”
还有花溪童,他和这一系列事情又有何关系?
雨幕中走来一个穿着黑衣带着竹蓑的男子,他样貌平平,眼睛细长,眼角有三颗痣,走得不紧不慢,沉稳得像是破开了雨幕。
待到走近,他眯着眼,口中嚼着几片叶子眉飞色舞的向男人做了一揖,显得气度非凡。
“爷,在下主动请缨来替王爷送给您的行止茶,”他笑眯眯的将口中的叶子吞下肚,“但是您晓得,在下前来是为了和您同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不然正派的人又要说我鬼门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