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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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人告诉青砚:“被人纠缠的人,其实是幸福的。”
那个时候的青砚懵懂无知,不解其中含义,那个人就告诉青砚:“纠缠的理由无论是好是坏,有人纠缠你,至少证明还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后来,那个人死了,就再也没人对青砚教导人生道理了。
青砚后来问姥姥:“为什么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哭?”
姥姥抱着那个人的孩子,温柔的轻/抚青砚的头发:“叶哥哥不是告诉你了吗?孩子在刚出生时,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正是因为这样,孩子一出生,就知道又要来人世走一遭,受一遭的罪,所以孩子才会使劲的大哭。”
那时,青砚才恍然大悟:“哦,叶哥哥是解脱了啊。”遂,青砚又想起了那个人所谓的“纠缠论”,他想问姥姥:有人纠缠叶哥哥吗?
可是,看着那个嗷嗷啼哭的孩子,懵懂的青砚顷刻懂事了——那个人,没有人来纠缠他,所以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如今,青砚真正的面对了“纠缠”,却也领会到了“纠缠”的无奈。
青砚下了出租车,支付了车资后,站到了路边,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后面也随之停下来的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伟岸的青年男人。
夜色里,男人的五官被路灯打下的阴影显衬得更加英气。即便是看不清,可是青砚闭着眼睛也能摹绘出男人的阳刚气。
男人走到青砚身边,和青砚并靠着望着马路对面郁郁的树影:“砚砚,跟我回家吧!”
男人叫安樊,算来也是青砚的堂哥——呵呵,只不过,是曾经的堂哥,在青砚还被叫做安青砚的时候的堂哥。
安樊如今是安氏餐饮的老板,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未到而立之年的安樊,凭靠自身的努力,个人身价已经跻身亿元企业家之列。
青砚还记得,五年前,他唯一的亲人——姥姥去世后的一个礼拜,小叶越所谓的父亲和奶奶找上了门,并且通过律师的强硬法律手段,将两岁大的小叶越带走。也在那个时候,安樊找上了门。
安樊开口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那一句“砚砚,跟我回家吧”,哪一天,安樊也和今天一样,用着一样的口气,对青砚说着一样的话。
青砚没理安樊。因为,在青砚的心底,他的家就是姥姥和小叶越,姥姥去世了,小叶越被带走了,因此,青砚的家也没了。
也正是因为青砚的冷漠忽视,安樊每日必到青砚跟前“报到”一次,而且,每日见面第一句话还是那句:“砚砚,跟我回家吧!”
起初。
青砚对安樊这样的执着,心思,也微微动摇过。
只不过,在青砚的思想刚刚有所松动时,家里又来了一另外一个人——安宁的另外一个儿子,算来也是青砚的弟弟,安泽。
那是青砚第一次见到安泽,本着小小激动的情绪,却在安泽开口的一句话下,归于平静,近乎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安泽说:“你别企图回到安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回安家的心思,哼,就是想和我分属于爸爸的那份安氏的股份。”
那年青砚十七岁。安泽也是在青砚和姥姥离开安家的次年出生,因此,安泽比青砚小五岁,时年十二而已。
一个十二岁,还算孩子的孩子居然对着青砚说那样的话……好吧,就算是十七岁的青砚,他恐怕也未曾将感情与利益联系起来,清清楚楚地剖析着其中的利害原由吧?!
那一刻,青砚的心真的急速冷却下来,他告诉安泽:“我不姓安,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分了你的利益,当然,我也不会去安家。”
而后,青砚真的没有被安樊劝说回到安家。
更甚至……青砚和安樊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青砚躲藏于各个城市里,安樊往返于各个城市找寻青砚。
时至今日,这是青砚躲得最近的一次,两年零一个月。
“你……”青砚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回去吧,我不会跟你去安家的。”
“不是去,是回。”安樊听到青砚毫不在乎的语气,似乎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径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借着浓浓的烟雾,安樊侧首看着青砚,道:“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到回家的时候了。而且,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了。”
“呵。”青砚哼笑:“嗯,我当然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
安樊夹烟的手,在唇边微微一滞,缓缓转过头看着青砚:“你……你的意思,跟我回家了?”
青砚摇摇头:“安家不是我的家。”
浓浓的眉,皱了起来。安樊又吸了一大口烟,喷出一团浓郁的烟雾后,望着对面的眼神有些找不着焦距:“可是,你是安家的子嗣。”
“嗯哼?我记得,我姓季。”青砚嗤笑反驳。
“砚砚,小叔……已经后悔了。”安樊的眉头深锁,却未回头直视青砚:“小婶……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已经住院很久了。”
对于这样的借口,青砚已经从安樊嘴里听了不下数十次,再次听到,不由挑高了眉:“安总,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了吧。”这样的烂借口,叫人不舒坦。
听到青砚这样的话,安樊猛不迭地回头,正好对上青砚有些不屑的视线,眉头动了动,隐隐地又怒火在其中跳跃。
末了,终归还是风平浪静……安樊说:“让你回安家就这么难?”
青砚隐忍的耐性被安樊这句话,横腰截断。哼笑一声,青砚觉得心里一下注满了很多怨恨与讥讽:不是让你回安家难,只是安家压根就没把他当安家人……如果可以选择……
敛了敛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不堪记忆,青砚垂下眼睑。
余光却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
——陈湛。
自从那日在酒水仓库门前撞破陈湛和威廉争执后,陈湛就再也没回过家,更甚至连夜归人也没再去过。连带的,威廉也没再来夜归人演出。
青砚侧面问过郝云溪,都被郝云溪嘻嘻哈哈的打着马虎眼儿,遮掩了过去。
后来,隐隐的通过章梁,青砚才知道:那次,威廉在跟陈湛提出分手。
那个和陈湛十分相似的影子一闪而过,窜进了尖口村的一条小巷。
青砚记得,那条巷子正好通往吉卜巷……
不知是出于什么错觉,青砚心里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而这时,青砚又看见了一个算是熟人的身影,在那个与陈湛十分相似的影子进入小巷后,那个身影也闪了进去,几乎是紧随前者。
青砚微微蹙眉,斜视了一眼依旧还是“兴师问罪”的安樊,抿紧了嘴,终究还是选择急步追了上去。
身后,是安樊有些愠怒的声音。
身前,青砚隐隐嗅到血腥……
青砚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起来:陈湛,有什么事得等我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