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 第三章 残月如血初惊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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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铃一声声丁丁当当响着,斯在诉说无数的因缘际遇,绿树红墙,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是纷纷红尘,里面却是清静佛土。
香炉里飘出了袅袅轻回的青烟,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心忘俗。大同长老年近九十,须眉洁白,唯独双眼炯炯有神,丝毫不见浑浊。
李谈和尹法慧双手合十,向长老行礼。
“阿弥陀佛。”大同长老吩咐小沙弥道:“莲生,你先下去吧。”
小和尚莲生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大同微微闭上眼睛,“大人何事?请讲。”
“实不瞒长老,李谈此来,有两件事,一是小儿女的姻缘,二是有惑请长老相解答。”
大同长老睁开双眼,“可是为了今早陪你过来的那个女孩子和令侄李扬?”
“正是。”
大同长老微微一笑,“九天长风频借力,凤凰于飞伴真龙。大人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尹法慧的手颤抖了一下,“长老,你再说一遍?”
“但求风雨同舟济,昭阳两朝侄从姑。”
尹法慧的声音变得颤抖:“长老再说一遍?”
“夫人,说过一遍的话,能听则听,不能听就罢。”
尹君若跌回蒲团上,她觉得嘴巴发干,片刻,又恢复了理智,虽然大同长老能未卜先知,但怎能为了一句虚妄的话而大失风度。
“大人还可由其他的话要问?”
李谈定了定心神,“三日之前,天上突现两轮明月,一轮圆满清朗,一轮残破如血,长老以为?”
禅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缕一缕的香烟在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路。
禅房外面,四个刚刚认识的小孩子马上玩到了一块。
三个孩子并肩坐在树上,莲生站在树下,李扬挑衅地看着莲生,“你上来啊,小和尚。”
莲生咬着舌头,“我、我、我不会爬树……”
“你不会爬树,那你平时干什么?”
“参禅啊,普度众生。”
李扬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小和尚每天里念经,能解世间多少苦难?。”
莲生脸憋得通红,“怎么不能?”
云晖笑道:“小和尚,我看你是连庙门都没出过吧?你这庙门口就有许多难民,个个面黄肌瘦的。”
李扬吃惊地顺着云晖的手势望过去,只见庙门口不知何时来了十几个贫民,男女老幼都有,衣衫褴褛,神情凄苦。梁安素来富庶,少有乞丐。这几个人却不像是本地人。
“快拉我上来!”莲生叫道,“我要上来看下!”
李扬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上什么上,你不是要救苦救难吗?光看有什么用!”
李扬伸出手,问道:“你们能下来吗?”
云晖豪爽地说:“我又不是女孩子,才不要你帮忙!”说着,一个漂亮的翻身,从树上跃下。
尹君若摇摇头,也跟着云晖跃下。
李扬吃惊地道:“阿若,你真是女中豪杰!莲生!”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莲生连声道,脚步踉踉跄跄地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