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铭轩假意的离去,宸残缺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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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铭轩把银凌送回家,之后,两天一次、三天一次、一周一次……银凌渐渐有些担心铭轩渐渐把她淡忘。
四月廿六,铭轩来到安府。这个四月,他只来过一次,就是这个时刻,夕阳还停在山头上不忍离去,银凌跟安源正准备吃晚饭。
“殿下。”安源首先看见他。
“铭轩……”银凌惊讶,终于看见他了……铭轩脸色不太好。
铭轩笑笑:“过来,银凌。”
银凌冲出庭院去,扑进铭轩怀里:“铭轩!”。“我想你。”银凌几乎哭出来了。
“谢谢你,银凌。”铭轩没有把银凌搂住,“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
后院,芙蓉花早已凋谢。
“银凌,我们似乎……真的不合适。”这是铭轩的第一句话。
银凌一位子听错了:“铭、轩。”
“难道你察觉不出来吗?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些辛苦。本来我是比较喜欢文静的女生,但却遇上阳光的你说喜欢我。我以为跟你一起回很开心的,所以我试着让自己改变,去接受吵吵闹闹的你,而你也试着锻炼一颗平静的心。但这样强制去改变心性,我觉得建立在这种违反本心的基础上的联系难以长久,因此,趁着还可以回头,我们、分开吧。”
银凌哭着,她什么都没听懂,但、最后那三个字——分开吧——却狠狠地劈中银凌心头,银凌扑上去,把铭轩搂紧:“不要、不要……”她哭得厉害。
“你还是这样,一点不懂得自重。”铭轩轻笑,“难道我近来少来找你甚至整整一个月不来都没引起你的怀疑吗?”
银凌仍在低声哭道:“不要……”她当然怀疑过,但她信任铭轩的爱,信任自己的爱,信任他们之间的爱。爱是不应该拿来怀疑的东西——难道信任要让银凌变作爱的牺牲品吗?
“银凌,有两件事在离开之前我想我必须向你说明一下:第一,当初决定尝试跟你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镇宁王的事,皇叔虽死,但他的残余势力是很大的,我以为可以从你和你哥哥口中套出点什么消息线索,但这么久以来你不曾帮到我什么,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以后也不拖不欠了;第二,我爱上了别人,一个比你文静得多的女孩。”铭轩平平静静地把这些话说出:“所以,请你放手。”
银凌摇头,不断摇头。
“三个月前,我才遇上她。”银凌,放手吧,我真的不想说这些会把你弄得遍体鳞伤的谎言,早点放开我,让你自己好过些,也让我好走些,是我对不起你,“从那时起,我开始冷落你……”铭轩把这些话说得很轻,似乎与他无关一样。
“铭轩,”银凌放开他,面对着他,双手捉住他的衣袖,像不久前的过去一样,“我等你,好不好?”
“用不着,我大概不会回来。”铭轩轻轻拨开银凌的右手:“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早些好起来,找到真正爱你的人,我们就在这里结束吧,愿你幸福,银凌。”
银凌想笑着送铭轩的,但泪始终是哗哗地流个不停,不过银凌总算是难看地笑了出来:“再见,再见,再见,铭轩。”
铭轩马上转身走了,他也怕自己会哭出来。
出现在宇控他们前方的,正是银凌,她一个人从叶缘郡的家里头走出来,越过万水千山,只是为了知道他在哪里——铭轩。
银凌找不到铭轩的身影,问道:“请问六王子在吗?”
“请问姑娘是谁?”宇控问道。
“对不起,唐突了点,我是安银凌,找六王子。”
“铭轩不在这里。”宇控答道。
“请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银凌赶快问道。
“安姑娘找铭轩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跟他道个谢,六王子救了我跟父亲。”
“嗯,我帮你转告他。”
“可以让我当面谢他吗?”
“对不起,姑娘,皇宫重地,”宇控话没说完,银凌马上鞠下身来道:“拜托你们,拜托你们,让我见见他。”
宇控看见了银凌头上的发簪——银墨簪,铭轩亲手设计的,应该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宇控满足了一下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其实是因为这支木簪从设计、选木、打磨、到雕刻都是铭轩一手完成的,让宇控惊讶了很久),之后问道:“这支发簪是铭轩送给你的?”
银凌抬起头,又点点头。
“跟我们过来吧,我把铭轩的事告诉你。”
他们回到宫中,迅轸马上把舜、恶、宇控传了过去。
“铭轩是父皇派去仇的?”听到真相后舜首先反问。
“仇近来实在太放肆了,我跳来选去,还是觉得铭轩最适合。”迅轸答道:“秋夜国那边已经发书函过来了,晕过去的人已经全部醒来,除有几个轻伤,其他人全无大碍。”
“铭轩一定会遭渎毙怀疑的。”恶说,“父皇这样做不是叫铭轩殉国吗?”
“铭轩大概不会有事,”宇控叹了口气道:“渎毙舍不得杀他,顶多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折磨他,让铭轩变强、变得充满怨恨、变得满手鲜血。”这一点宇控深有体会,“为什么父皇会挑上铭轩?让我去更好。”
“铭轩的才能你们是清楚的,侦查是他的拿手戏,加上这是他提出的意见,要铲除仇,非要有个深入虎口的人,铭轩便自己承担上这个职责。这件事只有你们三个和我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提出来跟我讨论一下,或许可以早点把铭轩招回来。”
最后宇控三人还是没有把再见飞黮的事想迅轸报告。
银凌知道了铭轩入仇的事,在铭轩的寝宫待了三天之后告辞了。
接下来的四个月,仇的版图在恶性扩张,战争冲刷着整个keepingforever,现在剩下的国家已屈指可数。仇正在侵略秋夜国,不得不说,仇真的有一手,即使多个国家联合军队也无补于事,在仇里有勇有谋的人才多的是,差一点的以一当十,顶尖的嘛,一个人瞬间KO一支军队。加上近来天灾频繁,人民似乎陷在厄运的链条里无法抽身。
十月初。
宸总部,大屋内的会议室里,肇等待着十二个孩子的归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分离的试炼总算到了结束之时,孩子们大概都没有死去,只是……他们在试炼中成长了多少并不是肇重点关心的,最为重要的是,他们都会健康平安地回到宸来吗?
“回来啦,肇大叔。”,“肇。”,“肇。”……八个、八个孩子。果然还剩下他们。悉戾和水朔把两个锦盒奉上,肇看着他们,很好,没有一个断手断脚的,很好。
“肇大叔,瘗表哥还没有回来吗?”水朔问道,“他们明明是最早走的,居然比我们还差劲。”
“蓬莱的状况并不是你们能想象的,那个地方远比方丈和瀛洲恐怖。”肇的话还没有说完,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愿月和哲宙:“肇,我们回来啦。”
愿月地上锦盒,肇接过,见愿月倒好,哲宙脸上贴了块药贴,看来也没什么大碍,问道:“辛苦你们了,飞黮和瘗呢?”
哲宙和愿月相互望了一眼,哲宙道:“说来话长。”
悉戾望向哲宙。
“是瘗不想回来吗?”肇问道。
“不是不想回来,是不能回来。”哲宙补充,“我们出去谈吧,肇。”
愿月望向悉戾,再望向哲宙和肇:“我也觉得出去谈比较好。”
“嗯,”肇站起来,“你们八个去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健,替我把这些保管好。愿月、哲宙,我们到外面去吧。”
大屋后院。
“到限谷第二天,我们、回到吕家庄,遇上了那里的守墓人。他一看见瘗,就直呼殿下、殿下。之后,他把吕家过去的繁盛和如今的萧条一一向我们说了。我们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最后我们选择把大部分相信了。因为亲耳听到这样奇怪的事,我以为瘗会出什么事的,但他比我们都要镇定,不过,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埋在瘗心里的一颗炸弹,一旦遇上火焰,,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也足以把瘗伤得体无完肤。
“在第四天,我们跟封誓和夙照回合。进入蓬莱岛,那里鸟语花香,本以为危险是肇你唬我们的谎言,但我们没前进多少试炼就来了。那些仙官,个个都是变态的强,用仙术完全伤害不了他们。我们用缀术、展术、秘书、策谋,一起,熬过了一周,每天都心惊胆战。弱小,我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这样弱小,愿月还哭了,我们三个大男人不敢哭,但都觉得,非常害怕。
“之后我们发现,那些仙官拥有感知仙气的能力。我们一次次被他们找到,是因为飞黮和瘗。某天我们又遇上偷袭,来的是一个看上飞黮的女仙官,叫素怀的。她冲着飞黮来,硬生生的,把飞黮的左眼挖走了。我们不得不离开蓬莱。
“飞黮发起高烧来,后来好了些,却又遇上了那个来找男人的素怀,她疯了,把毒菌攻击我们,这次,飞黮命悬一线,后来还是愿月找来了尸幼虫。”
“你们用尸幼虫!?”肇简直不敢相信。
“我们别无他法,”愿月眼湿湿的,那段日子,哭得几乎要了她的命。愿月接着哲宙的话说下去,“如果是飞黮,我想他是能够撑下去的。我替他上药时,飞黮忍着剧痛,把被子抓破了好几处,我看着心疼。后来,我不应该让他回keepingforever的,尸幼虫一死,飞黮的左眼就真的没有机会再看见了。”
“但飞黮的姓名算是保住了。我们四个就拼了命去修炼,每天在上冲进蓬莱岛去,晚上就回到岛外休息来,分时段守夜,算一算,若好运没遇上偷袭,每天还能睡上两个时辰。肇你别看我们能走能跳的,我可是全身都是绷带,连咳嗽得厉害一点,都能咳出血来。”哲宙苦笑道。
“后来又来了一个叫话平的仙官。”
“你们遇上话平了?”肇惊讶,原来话平通过仙官测试去了蓬莱。
“嗯,他说认识肇,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他说他是瘗的祖先,吕话平,但他对瘗下手一点不留情,几乎每晚都把灭门的经过灌输到瘗的梦中,弄得瘗怕极了,睡着了又惊醒,一双眼圈黑得像锅底。那个吕话平一出现就跟瘗说:‘杀了水瓶’,瘗的恨翻出他潜在的力量,他的力量被逐渐地唤醒,一次次地沸腾。有时,连我都认不出,面前的人,是我认识的,爱谈笑风生的吕瘗。
“因为我跟愿月不是仙,日子相对好过些,但这段时间真是苦不堪言。虽然看着实力在一点点提升,但我每天都在担心,这副骨头什么时候会碎掉,还能不能再回来。后来,为了不连累我跟愿月,飞黮和瘗两个离开了。接着,我跟愿月,遇上了烈影。”
“烈、影?”肇有点担心地望向愿月,“秋月你都知道了?”
“嗯,遇上烈影那天,晓阴也把一切告诉了我,告诉我她跟烈影和祭阳的恩怨情仇,告诉我她难以割舍的心情。上天赋予了她创造世界的力量,却没能给予她理想中平淡的爱情。烈影和祭阳都爱她那样深,她爱祭阳,却不想伤害烈影。这个心肠软的灵使,居然对着我哭得那样伤心。我告诉她,我这辈子已经许给宇控,也就是祭阳了,烈影已经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在传说中,祭阳、晓阴和烈影是来自西天极乐的三位灵使,与其他五十七为灵使生化在创世神身边。某天创世神把力量分派给六十位灵使,让他们创造了二十四界层,创世神自己则沉睡在第二十五个界层贺照,由历代大灵神负责守护。但创世神是力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不稳定期,这时便需要十二位式神与某些灵使负责修补,而最近的一次,在明年三月十二,由宸的十二位成员和keepingforever的三位灵使负责。
“何止是飞黮,哲宙也遇上了死缠难打的女仙。”
“那个只是小仙女,托她的福,我们把烨瑭偷出来时省了很多功夫,她还送了我一颗仙丹,马上被我吃了。”哲宙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有人喜欢他是天经地义的,虽然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方面他的确是佼佼者。
“那些仙官也分明有看头人心的力量,”愿月接下去说道,“他们把宇控、伶俜和悉戾都打出来了。我倒好,想跟宇控较量很久了,但飞黮和瘗,即使只是看见幻象,也是、只有逃避的份。有一夜飞黮一个人多起来哭了,被我发现,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飞黮哭,但每一次见着,我都感到很难受。飞黮之淌泪,不哭出声音来,倒是风儿娃娃在使劲大哭特哭。我想瘗也是哭过的,只是未曾让我碰见。肇,我想,飞黮跟伶俜,瘗跟悉戾姐,根本就不应该相遇,他们本可以很甜蜜的,可一旦破裂,便是愈合不了的伤,不可能再继续,他俩都是永远让伤口疼着,提醒自己曾经伤害过一个女人,或者不能伤害一个女人,让爱变成悲剧的人。”
“后来我们还是遵循你的指导,四人会合了才闯进蓬莱大殿。我们分开了四个多月各自修行。四个月,几乎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还可以成长至如此地步。”哲宙把拳头握紧,继续道,“重聚时,无论是我、愿月、飞黮还是瘗都变强太多了,而这其中的艰辛,实是一言难尽的。我们是笑着再逢的,我以为我认识的飞黮和瘗都回来了,可后来,在闯进蓬莱大殿后,我才发现飞黮和瘗双眼之下、全是血腥的绛红色。这里的仙官,果真把他俩逼疯了。
“虽然我也觉得那些仙官做得太过分,直直地把人心最脆弱的部分扯开、蹂躏、摧残,但飞黮和瘗的所作所为也太离谱了,我不知道是仇恨支撑着他俩还是他们已经把人性抛弃了,总之,那两个疯子,把蓬莱岛铲平了。”
肇一惊:“哲宙你的意思是蓬莱岛在飞黮和瘗这两个孩子手中消失了?”
哲宙点点头:“所有的仙官在蓬莱岛消失之前都死了。飞黮很轻易就从素怀手中取回被素怀保存完好的左眼,接着飞黮就把素怀双眼挖了出来,才让她死去。瘗亲手把吕话平了解了,这个过程,我实不干再去回想。我跟愿月根本阻止不了那两个疯子,他们几乎把我们也杀了,我脸上的伤就是飞黮留的。在蓬莱岛花城烟尘以后,飞黮和瘗总算是昏倒了,后来,大灵神大人和天地大人分别把他俩带走了。”
肇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们两个了,去休息吧。秋月,仇正在进攻秋夜国,听说你的父皇在前线督战,病危,你尽快回去让他见见愿月吧。现在秋夜国由年硕监国,但太子上官年竑对此很有意见,你也应该辅佐你四兄夺得皇位。”
“嗯,我换件衣服就过去吧。”
之后,肇找到悉戾,把瘗的事跟她说了,把瘗的信给她了,悉戾再次把那串绿色的念珠戴到手上,问道:“肇,你带我去天庭,好吗?”
现在能就瘗的就只有悉戾了,肇把瘗的事都告诉她就是希望悉戾跟他去天庭,而现在悉戾自己提出这个请求,肇说:“悉戾,现在的瘗或许会很可怕。”
“那我就比他更可怕吧。”悉戾眼中含泪,但却笑道:“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候,我很想、很想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