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飞黮,会再见伶俜吗?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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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现在时特殊时期,所以死神大人向大神灵大人的请求一下子就被批准了——在明年2月13日之前可以在二十四界层自由穿梭,但决不能耽搁亡界的工作就是了。
    飞黮在初六日回到宸,第二天,在一个小凉亭里,愿月告诉飞黮,伶俜这几天哭得好惨。
    “我当然清楚。”
    “那你会去看看她吗?”
    “我已经死了。”
    “但伶俜真的很可怜,你没看到她一天到晚,就只把自己关在房里哭,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眼睛都哭红了。我们劝她她也不听,只是为了你,只因为失去你而一个人在流泪。”愿月叹了口气,望着脸色苍白的飞黮:“飞黮不爱伶俜了吗?”很伤感。
    飞黮愣着,眼神不敢正视愿月:“我已经走了,既然走了,就不应该再回去。而且,当初愿月你不也支持我离开吗?不要再对我说,回去找伶俜之类的话了。”望着亭子边空地上的麻雀。
    “飞黮真不爱伶俜了吗?连回去看一下她,安慰一下她都不行吗?伶俜这样子可全是因为你啊,我当初支持你走是想让你轻松点,可看你现在愁眉苦脸的,我真后悔了,你回来后,级这样皱着眉头,我们问你你也只是勉强笑一下,飞黮也是因为伶俜而这样吗?”心知肚明的愿月还是把这个问题拿出来问了。
    “你可以认为、我不爱伶俜了。”飞黮笑出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慰。
    “飞黮,我知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伶俜,”
    不等愿月说完,飞黮道:“够了,好吗?愿月。我爱不爱伶俜我想我比你清楚,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你这个‘一如既往’用得毫无根据也毫无意义。拜托你不要再插手我跟伶俜的事了,你连你跟宇控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还有时间去碰我的事?你说的话在我听来真的很刺耳,请你收敛一下,你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们就绝交了。”飞黮说每一个字语气都很重。
    愿月虽然明白这不是飞黮的心里话,但听到后仍然很心酸。飞黮为了逃避伶俜连这些话都说出口了,他心里那道伤,想必也不比伶俜轻。但为什么他明知道痛楚的根源,也知道治疗的方法还要硬找那么多理由让伤口疼痛自己?飞黮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飞黮难道不是很乐天的吗?我认识的飞黮一向都很积极向上的啊,飞黮很疼伶俜,”
    “住口!!愿月!”飞黮火了,但仍没有正视愿月,起身、要走。
    “伶俜跟飞黮明明很幸福的。”愿月双手趴在桌上,用力把头埋在双臂里:“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飞黮离开伶俜的,是我不好……”
    听到愿月的哭声,飞黮停了下来。他最怕身边的女生哭——女生的眼泪很珍贵,不能随便流——他答应过伶俜,珍惜她的泪。
    以前,自己每做一件把伶俜气坏了或伤透了的事,她就哭。一哭,自己就慌了,之后,总能把她哄得笑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身边的她常流泪了?
    飞黮走到愿月身后,点了点她的肩膀:“我可以把肩膀借你一下……辛苦你了,愿月。”他的心里也很难受,但……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也知道我恨辛苦吗?!你怎么可以拿那么难听的话来伤害我?飞黮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坏了?”愿月没理他,依旧趴在桌子上哭。
    “我只是……”飞黮找不到一个词语说出自己的感受,“求你、别哭。”
    “是不是把肩膀借我?”愿月站在飞黮面前,满眼是泪,满脸是泪痕。她暂时忍着哭,肩膀还在抖着。
    飞黮伸起衣袖拭着愿月的泪,“我知道我很坏,所以不想让伶俜待在这样的我身边,”飞黮按着伤口,忍着痛,一点一点向愿月诉说着:“十年的感情,不算很长,对吧,愿月。(愿月想说些反驳的话,不过)但很深刻。我也很疑惑,这样从此以后消失在伶俜的生活里究竟是好、是坏。我说,我比你们都要爱伶俜,都要疼伶俜,你不会反驳我吧。”飞黮的声音渐而温柔:“伶俜哭的时候,不会像你这样懂得大体,一个人趴下哭过了就算;她喜欢捉住我的衣服,把我往她身上提过去,再一头栽进我怀里,还要不住拍我的胸膛(飞黮笑了),但不会很用力,她哭得再厉害,都不会猛地打我,伶俜也很懂得、爱惜飞黮,我知道你们都一直在劝我,伶俜也一次次跟我说:那十年,她很幸福。是不是幸福的感觉是可以传递的呢?在过去的十年里,因为有伶俜,我也觉得很充实很快乐;但我又很怕,因为知道得到伶俜给我的幸福,一定要付出些等量的东西去交换。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付出什么等价物。我有时在想,娘的离去或许还及不上伶俜的到来。娘陪了我七年,伶俜陪了我十一年,天究竟是不是便宜我了;还是,我欠下的太多了,他要把伶俜从我身边收回去了?
    “在我的生命里,实找不到,跟伶俜等价的东西。”
    愿月实在不知道飞黮的想法,即使现在听着他说,也似懂非懂。只是,她可以切实感受到:“离开伶俜,飞黮也很痛苦……”
    “但比不上伶俜,终究不是伶俜甩开我,而是我自己没有勇气,再次握起伶俜的手,求你们就让我们的伤口慢慢愈合吧,待痛苦减少了些,我跟伶俜都会有新的生活。失去所爱,总是痛的,但痛过后,会更坚强。
    拜托了,愿月,求你替我,去扶伶俜起来吧。你告诉她,我爱她,为了我,她一定要再次站起来。”
    飞黮都这样拜托自己了,还该问他为什么他不亲自去吗?自己这次这样无理取闹地掀开飞黮的伤口,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为什么飞黮回答得那么辛苦不干脆拂袖而去?或许对着自己大发雷霆也好,面对这个男人,把伶俜爱得太深了;待朋友,也这样温柔。
    的确,飞黮对任何人都是温柔的,因为他理解痛楚、太透彻地理解。
    “可以吗?愿月。”飞黮望着她,微笑着。见她不再流泪了,他放下了手。
    以前只听伶俜说过,一见到飞黮她的泪就不会再流,自己还笑她傻,但现在,愿月自己似乎也在感受着这种神奇。
    “对不起,不可以就算了。”飞黮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不过,愿月别再哭那么凄凉了,被宇控知道他会吃醋的。你不知道那小子知道我和你认识后,居然要我把跟你经历过的都告诉他,你别看宇控平时不拘小节的,在你的事情上,他小心眼得很。”
    “飞黮也这样贬低宇控?”
    “不是贬低他,是祝福你们。遇到宇控,你会很幸福的。”
    “比伶俜幸福?”愿月马上捂住嘴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真是的,一谈到宇控就得意忘形了。不过总算把话题又转回伶俜身上了,飞黮总在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
    “这个……”飞黮愣了会儿。
    千万别说是。愿月盯着飞黮,好像这样飞黮就会如她所愿。
    飞黮微微笑着:“你那么认真盯着我看干嘛?八年多了还看不厌吗?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应该是沧桑了?”飞黮把脸伸过来:“你再认真点看,告诉我是不是很沧桑?”
    愿月笑着轻轻推开飞黮的脸:“别太孩子气,飞黮。”
    “哪来孩子气了?”飞黮又来了,一来兴了就管不住了,愿月不知多少次追着这样的他喊要打了。
    “想打了?”
    “你手痒不痒?”
    “不痒,今天不打你。”
    飞黮非常夸张地长长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防愿月一拳捶在他肩上。
    飞黮马上一副无辜相可怜兮兮地望着愿月:“愿月总是欺负我。”
    愿月按着肚子撑着柱子笑起来,飞黮每次说这句话总能把愿月哄成这样,谁叫他说得阴阳怪气的,他的声音明明好听得很。对啊,愿月不否认,飞黮的声音比宇控的好听,但被他这么使用,浪费啊……
    愿月说不上话,摇摇手。
    飞黮摘了片叶子,无视愿月,自顾自地吹起来。他的音乐比他的声音还好听。这首曲子被渗了点哀伤进去,不过主旋律是欢乐的,或许是错觉,飞黮的曲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忧郁,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这个“黮”字真适合他。愿月早止住了笑意,坐了下来,听着飞黮的音乐。呵呵,愿月也很会拉二胡,时不时会跟飞黮切磋一下,也只会是二胡,飞黮拉奏其它乐器时,她只会在一旁听着这么美妙的东西,总是很让人享受。只是飞黮的音乐是享受不透的,也不能透,也不想透,透了,定会哭的。不是有句话叫“帘中看美人,水中赏明月”吗?帅哥也应该隔着点东西看,飞黮要隔层哀伤看才……才会有味道,只是这样想似乎也很可怜。有距离才有美。
    风渐起,竹子的沙沙声、雀仔的啼音和着飞黮的音乐,很奇怪,也似乎是肯定的,飞黮一奏,风就随着来了。
    一曲下来,愿月轻轻鼓起掌来。飞黮交代过,鼓掌声音太大煞风景,飞黮一向喜欢清静。
    月:“我觉得迅轸真是太了解你了,这个‘黮’字,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他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起了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觉得自己有点邪恶的。”
    “是非常邪恶。”愿月马上更正。
    飞黮过来坐下:“死神理应是邪恶的。”趴到桌子上,头枕着手。
    月:“很神奇呢,你跟伶俜的故事。”死神跟歌姬……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到keepingforever来,但能来到这里,多幸运。小时候欺负光绛,弄得他哭了,我就会安慰自己说我并不是他的亲哥哥,不用太自责,但听到他越哭越凄凉,反而更自责。我经常告诉自己,现在的家只是暂时的,那里的人待我不太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不敢面对,娘跟光绛待我太好了。昨晚我溜回宫,偷看了一下这个弟弟,看到他也哭了,一个人哭,一个人缩在墙角把头盖在膝盖上,哭声很少,但听得我很心痛,弄得我也眼红红的。即使常吵架,我也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我几乎想冲下去把他搂住。很久没搂他了,娘走了之后,就没再搂过他了,我甚至想过把光绛带走。但,舜、恶、奶奶和母后来了,我没有下去,光绛在屋里大哭着,那个傻孩子,都不小了,居然比娘去世的时候哭得更……更壮烈,都忘了我临走前跟他说什么了。舜和恶代替我抱着光绛,三个大男人居然抱在一起哭,多不像话。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希望是自己让他们这样的……”
    愿月望见飞黮眼里含着泪。
    飞黮把头埋到双臂里:“我发觉自己也很任性,这次祸闯大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叫我爱的人那样伤心……”
    飞黮的肩膀抖动着。
    愿月走过去,双手穿过飞黮的腋下搂住他:“飞黮现在才知道自己任性啊。”
    “我会回去的,愿月。到光绛那里,再到伶俜那里。我会在我头七那晚到伶俜那边去。你告诉伶俜,别再哭了,哭瞎了眼睛,哭哑了喉咙,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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