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用的挽留,忠耿的重逢,出发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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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雨大,在严寒的冬夜里,飞黮终于到了歇令亭,伶俜的确在那里,但在她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两人看起来似是旧人,而且那个男生不止一次地抚摸伶俜的头发。
飞黮就这样愣在空中,依旧任凭雨打落在他身上,自己会哭吗?为何无泪?心里的感觉是酸或痛吗?可笑、太可笑了自己居然会为这样一个女生冒着大雨顶着寒风四周寻找她的踪影,好像觉得自己的担心、关心、爱心对她来说根本一文不值。
直到那个男生抬起头,看见青翎鸟,伶俜也抬起头,飞黮跳了下来。
伶俜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黑影从天而降,她当然清楚是他。自己该像平时一样取笑全身湿透的飞黮吗?不会了、不应该了、不可能了,他……他……伶俜摇了摇头。
飞黮笑了笑:“伶俜,看来你好像没什么事,这就好了。”
伶俜的语气里依旧是愤怒:“他是仁灼,我不骗你,他跟我,就像以前的我跟你一样。”
耳朵似乎有点听不见,但无所谓,飞黮会读唇。这是天意?是所谓的有缘无分?“伶俜,你真的要走吗?从我身边…………离开?”最后两个字飞黮几乎说不出来。
伶俜大喊:“是我要走吗?是你逼我走的,令狐飞黮!!”
令狐飞黮?她下决心以后都这样称呼自己了吗?自己逼她走的?自己、逼、她、走的……?“伶俜,你以后都不会来了吗?”
伶俜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再一次回去,会再一次受伤吗?
“你什么都不说,意思是,你会回来吗?”回答我是,好吗?伶俜。
俜:“我再回来,你会再一次伤害我吗?”
难道你认为过去的我待你的、、、都是伤害吗?要我放弃过去,用全新的方式待你吗?我办不到。伶俜,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畴昔的所有,都没能让你感到幸福反而让你深受其害吗?“我……不知道。”一向深谋远虑的飞黮也乱了。
伶俜哭了,他居然说不知道!也就是说他或许还会去找另一个女人、他或许还会同时拥有两三个女人,他得笑容、体贴、温柔都是假情假意的他得面具,自己深爱的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她哭着喊。
飞黮从没见过伶俜这个样子,原来自己把她伤得这样深了。那么,再说下去也只会加深她的伤痛而已。别挽留了、别留下了,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罪魁祸首。“伶俜,那我们以后就当陌路人吧。以后,祈求千万别再让我们相见了。”
“飞黮、你走!!”伶俜竭斯底里地喊。
飞黮转过身去:“请你称呼我为三王子,黎姑娘。”说完,跳上青翎飞走了。
伶俜近乎绝望地望着飞黮离开的方向:“二哥,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不解释,是他承认那个女人是属于他的吗?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我?”
仁灼心痛地望着伶俜:“伶俜,十年了,你们的经历真的告诉你,三王子真的是来伤害你,而不是来给你幸福的人吗?”
伶俜的泪流得凶,小编无法用语言描述她的哭相。
十年前,他和她手拉上手,一起把对方和自己从迷宫里拉了出来;现在,他和她松开手了,把自己和对方推进一个更渺无希望的迷宫,他和她,还能出来吗?
第二天卯时,本是飞黮出发怜州的时候,但整个皇宫都乱了,飞黮整天晚上都没有回去,而雨也一直没有停。终于,午时迅轸、皇后、皇太后在吃午饭时,全身湿透的飞黮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
三人高兴极了,飞黮平安归来。“飞黮,回来啦。”
但飞黮的语气很冷:“父皇,请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是命令式的口吻,连迅轸也不由得说了一句:“好。”
到了另一个房间,飞黮把门关上,把布袋扔到地上,顿时滚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孟尚书的首级!
迅轸吓了一跳:“飞黮,你……”
飞黮冷笑了一声:“这个孟尚书,自以为曾为朝廷立下一点功劳,在百姓心中树立了清洁廉明的好官形象,但近段时间居然中饱私囊,我手头上的证据表明他至少已经出卖朝廷两个多月,赃款达三十万黄金,而且在他死前已招认全部罪状,他还承认将要出卖国家机密,按照现在的法律,他十条命也不够死。”
轸:“但,飞黮,你不至于就这样杀了他吧,起码、、”
黮:“我手上已经有他的全部罪证,为什么不能杀他?我知道父皇你怕民心难服,但我觉得已我手上的罪证和我三王子的威望,定能服众。”
迅轸叹了口气:“飞黮,我们知道你跟伶俜之间出现了矛盾,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关于孟尚书的事我会负责善后,但重点是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淋了一整晚的雨,一定,”
迅轸话还没说完,飞黮就昏倒了……
经太医检查,飞黮染了严重的风寒,若用21世纪的医学来进一步解释,就是超重的感冒外加42摄氏度的高烧。
昏迷了几乎两天,十四日酉时,飞黮醒了,但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坐得起来,身体似失去了平衡一样,烧还未退,但已降至40摄氏度,喉咙痛的可怜,但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右耳,完全听不见声音。
大概是42摄氏度的高烧损坏了听觉系统,而且那晚跟孟尚书的守卫交手的时候右耳已受了伤。算了,飞黮现在学会了认命,学会了嘲笑以前处处与命运作对的自己——王子与歌姬根本是两个世界、差别悬殊、不同等级的人,看吧,十年了,上天只安排了一个误会,就轻易地把她从他身边掳走了,而且自己这十年给了她什么?只是在不断重复地浪费她的青春,昔日的每一次吵架,上天不都是在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叫她离开他、叫他放开她吗?为何自己现在才醒觉——自己跟她、不可能、没一点可能。
认命了,上天不是取走他两只耳朵的听觉已经算是便宜他了,相比起伶俜十年的青春,这点小意思算什么?现在的不幸,是之前幸运的代价,也预示着一切将会好转。
飞黮拿起床头的三弦,拉了起来,曲子在哭,为何没有泪的声音?
……
舜敲响了房门。
“谁?”飞黮停了下来、惊醒过来。
“舜。”
“进来吧。”
舜推开了门,安慰道:“三王子的三弦果然名不虚传,说实话,我已经足足一年没听见你拉奏三弦了。”坐下了。
“只有那么一年吗?我还以为、死了。”飞黮说这话时有点恐怖,一点不像平时的他。下一秒,他换了种口气问道:“舜,我想确认一下,我的右耳、、、”
“嗯,太医说了,不可能再听到声音。”舜猜不透飞黮现在的想法,“死了”时什么意思?
“果然,天意弄人。”
“我从恺琪那里听来,你跟伶俜因为她的一个误会,吵架了。”
“分开了,很短暂。伶俜拥有沉鱼落雁之貌,而现在,鱼终于沉了,雁,也终究要落了。无可、奈何。”语气并没有透露主人任何感情。
“这、、、一点不像以前的你啊,飞黮,以前的你根本不会怨天尤人,而且你跟伶俜的感情不是一向都很稳定的吗?应该不可能只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
“变了,一切都变了。我和伶俜现在都很矛盾,脑子乱得一团糟,我是想我们两个分开一下也好,如今的状况对我跟她来说都很不利,再争论或解释下去也毫无用处。”
“那对于恺琪的感情……”
“以后还很难说,但要我马上接受她是不可能的,况且我立刻就要出发去怜州,额娘的死忌在明天清晨,我的速度,两个时辰应该可以到了。”
“不行!”舜立刻阻止,“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以那种速度过去你肯定受不住的,而且现在怜州还在下大雪,父皇也不会允许你现在过去的。”
“往年我可能会留在这里,但今年我真的非走不可,到怜州去,既可拜祭额娘、见见爷爷,有可以散散心,而且我想也是时候把这把三弦还给额娘了。”
“那、、、从怜州回来之后,你要好起来。”舜知道飞黮的脾性,留他不住的。
“嗯,我尽力吧。”
“但你能不能走路,右耳会不会有影响?”
“没关系,这种小意思我还应付得来。”飞黮淡然一笑,“舜,伶俜在涉源国是不是有个叫仁灼的哥哥?我好像有点印象。”
“仁灼?是有一个,‘车轮王子’黎仁灼。”
“那就对了,伶俜她果然很恨我。谢了,舜,我现在有点事要办,麻烦你离开一下,可以吗?”
舜有点心疼地望望飞黮,“总觉得你这份人,除了伶俜之外,对谁都很客气,我们跟你似乎都是有距离的。“
飞黮呆了会儿。
舜站起身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大概是亥时吧,外面的雨停了吗?”
“早停了,保重啊,飞黮。”舜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飞黮花了点力气走到桌前,提起笔,要给伶俜写封信。久久,凝望着手中的笔,她送他的笔,用了八年了。
……真的……再见了……吗……
失你,我从何处;
相背,再会何时。
依卿见,能否共步天涯路。
好长一声彻心痛,
卿,听见否?
好深一脸憔悴容,
卿,看见否?
此以后,路长;
此以往,情长。
訇然中裂,却道相系无期。
再以瑟伴风兮,卿可归?
再以琴醉花兮,卿可归?
再以筝与雪兮,卿可归?
再以阮赠月兮,卿可归?
如今,弦皆断而绝,
依卿见,再续可否?
一语自笑世间情仇,
不忍、放手。
有种预感,这次到怜州去,可能真的要离开这个很透了的皇宫。
飞黮再次骑上青翎,又来到了歇令亭。可笑,实在太可笑了。居然,伶俜独自一人在这里,用她凄美的歌声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歌,是他为她作的曲、填的词,十年来,一首又一首……
“江淮灯火无灭处,香君粉黛动人。把手接过桃花扇,识得君心相许。情郎赋诗,佳丽和曲,齐赏凤求凰。贫弱书生荆钗赠,闺中秀女含笑。携手共逃皇家规,鸳鸯伴向青云。卿之幸福,君之使命,一生一双栖。”……
飞黮停在空中。伶俜,这些歌,全都是你的伤痕啊,为什么还要一首一首地重复着,你不痛吗?你不怕,会有鬼来找你了吗?太痛的话就别再唱了,那么可爱的伶俜,不应该唱出这种音调的……
飞黮降落在歇令亭前,伶俜停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会儿。
“黎姑娘,那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岭独唱?你的仁灼先生呢?”飞黮装作毫不知道内情。
“仁灼是我哥哥,他问我,我们十年的经历告诉我,你是那个伤害我的、还是那个给我幸福的人。”她是喊出来的,怕他会听不见。
“到了这地步,这些还重要吗?”飞黮的声音没有温度。
“在你昏迷的那两天里,恺琪找过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告诉另外我那晚的误会,告诉了我你的病情,飞黮,你的右耳?”
飞黮厉声道:“我说过,一切都结束了。你也一样,不用为我的事费心,我三王子,多你一个伶俜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飞黮!”伶俜想把以前的他叫回来。
飞黮突然举起手,他手里的,是那条已经被分成两段的项链。“伶俜,我感觉得到,那天晚上,你的心,跟它,是一样的。”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凄凉。“但造成这道裂痕的,”他突然加重了语气:“不单单只是恺琪,这十年来我一直在伤害你,我却自己为让你幸福了十年,这样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泪水的我,还值得你付出吗?伶俜,那晚没有误会,你说得对,是我负了你!”
伶俜边听泪也边流,喊道:“没有,飞黮,这十年来我一直是幸福的!”
“伶俜,你醒醒!三天前,项链一分为二的声音还未能让你醒过来吗?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你说得对,我该走的!我再不离开你,你的心就不只会这样,还可能会这样!”
飞黮用力把项链扔了出去,项链从伶俜身边飞过,撞到柱子上。“乓”一声,好大、好冷。一切真会完结?以后真的没有你在身边了?究竟是谁把谁扔开了?链坠彻底碎了,碎片落到地上的声音,就像是他俩感情的悼亡曲一般。
伶俜冲向飞黮,她知道,这次不把他捉住,就真的完了。飞黮,你别这样想、别这样说,那十年我真的好幸福,三天前那个晚上只是误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今天你说的话是骗我的、骗我的、骗我的——“飞黮!”
飞黮闪到伶俜身后,小声而绝望道:“求你,忘了我吧。”就击晕了伶俜,把她放到石凳上,干自己的事去了。他走到河边,道:“苏醒吧,火鸟仙琪雅。”
顿时整条河发出耀眼红光,一块珣飞出河面,停在飞黮面前,飞黮一声“change”,珣发出白光,火鸟仙琪雅现身,绛红的火焰不减当年,仙琪雅高鸣一声,展现出心中的喜悦。
飞黮笑了笑:“好久不见了,仙琪雅,三年半,我兑现了我俩的承诺。”
“飞黮,我现在只能说,你真的是好强。”
“那、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我说过,飞黮永远是我唯一认同的主人。”
“那好,仙琪雅,欢迎你回家来,我、令狐飞黮,一定辅助你进化为圣火鸟!”
仙琪雅又一声喜鸣,接着变回珣飞到飞黮手中。飞黮朝伶俜走过去,凝神看着石凳上的她——笨蛋,为什么我挽留你的时候你要赶我走,现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离开你了,你才、才说你活得幸福?鱼沉了,雁落了,菊花已凋,都死了,你还可以让它们重获生命吗?笨蛋,以后没我在身边,你一定要懂得照顾自己,别再那么笨,又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了,笨蛋。
飞黮抱起伶俜,把她送回饰娜的药店,他只知道她这两天都住在这里。飞黮把伶俜放到她的床上,深深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祈求以后我们永不相见,再见了,我的笨蛋。”接着把信放到桌子上,飞向怜州。
怜州,正月十五,寅时。清风寺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都是为了拜祭胡贵妃的百姓。胡家在怜州一向都有财有势,而且乐善好施,深受百姓爱戴。到场的除飞黮和光绛外,还有胡家的当家,胡麒,即飞黮的公公、小夏的父亲。还有大舅、二舅及他们的妻妾儿女,还有姑姑,小夏一共四兄妹。
仪式进行后,百姓们纷纷拜祭,直到晚上还有另一个仪式。身旁的公公这时跟飞黮聊起来。
麒:“飞黮,你不是说要把孙媳妇带过来吗?怎么不见她?”
飞黮站在右边,听不太清楚胡麒的话,只隐约直到他说什么,答道:“她有点事,来不了,或许明年可以吧。”
“这样啊,真有点失望。还有,为什么你今天在上才赶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飞黮,能告诉外公吗?”
飞黮笑了笑,有点苦味:“没什么,外公您不用担心,只是宫里有点事必须我处理来晚了一点。对了,外公,怜州这几天不是在下雪吗?怎么今天阳光那么好?”试着转移话题。
“对啊,人们都说是夏儿在显灵呢,是她的保佑让怜州能够重见阳光,当年还真想不到她会染上这种疾病,突然就离我们而去。想起她笑的样子,还像是昨天的事一样,转眼就十一年了,时间走得真是快啊。”
“外公,娘是得什么病去世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十一年来,从来没有人向飞黮两兄弟说起过这件事。
“也该告诉你了,当年你还小,不知道夏儿有病。飞黮,你还记得夏儿经常咳嗽,特别是闻到茉莉花香的时候?”
“记得。”
“夏儿她天生就有哮喘病,尤其闻不得茉莉花香。”
飞黮愣住了,又是哮喘病,怪不得娘去世那天捂着胸口,是窒息吗?伶俜也是天生的、哮喘。
下午无聊,飞黮试着重新练起武功。说实话,三、四王子的武功绝对是不相伯仲,飞黮的剑法当然也不在话下,练习的时候,他只用一把木剑,即使是实战也很少使用自己的剑。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绝少在别人面前使出真功夫(他的战斗本来就不多),以致使人联想到他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但这位三王子确实真人不露相。三年前,他深爱音乐,苦练音乐,收得一手天下顶绝的琴艺,乃至于可使人陷入幻境;三年内,他仍爱音乐,但却将武功、缀术放到勤学苦练的位置,本身的天赋还没完全展露,已使得火鸟也不得不说他很强。
看他现在的剑法,完全不露杀气却招招足以夺命,倘若飞黮使用自己的剑,是怎样的恐怖?现在介绍一下飞黮的两把配剑,都是他少带在身上的,这次出行他却把两把都带上了。
暗弦剑,除刀柄外全把深黑色,刀身上方有白色的菊花图案,像三弦一样有三条纯白色的条纹,全剑被黑色的螺旋状气体包围,与白琴剑合称为“琴弦双壁”。
心妖牙,传说中三妖刀之一,第一次启动妖刀的力量就必须与其签订心脏的契约,通常签约后就会受到妖刀的控制,以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作为发动妖刀力量的条件,刀身枣红色,基本外形跟宇控的血妖牙差不多。
飞黮拥有这两把剑并不为人所知。
突然,飞黮面前出现两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