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羁绊.青春.无止无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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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补课那天,楚凡因为急用在藤宫凌那借了五十块钱。
    本来没什么,我只是在事后试探性的问了句:“藤宫凌,你有钱吗?我没钱了,急用。”
    不过,说到底我也的确有急用。我原以为藤宫凌会很爽快地就像答应楚凡一样答应我,可是没有想到,他说:“没有!”,很自然的一句“没有!”,说那句话时,嘴角兀自带着他特有的冷笑和嘲笑。
    我想他应该是真没有了,才那么说的,也就算了。
    只是没想到,那天晚上齐蕾生了病,看病回来,回学校时她无意中向我说起,医药费是藤宫凌给的。也许那都没什么,谁叫齐蕾是他妹呢!
    第二天去上课时,发现韩锡伦、藤宫凌、西门洛那几个男生都没来上课,我问任梓悦,她说:“他们昨晚喝酒到深夜,醉得不省人事,还怎么来上课?”
    “他们钱还蛮多的嘛。”
    “都是藤宫凌请的客哎!”
    任梓悦见我表情霎时有些呆滞,继而问道:“这麽快,就懂得给藤宫凌省钱了啊?”
    教室里人本就不多,至少有十几个人没来上课,以这样那样的原因躲在宿舍里睡大觉。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众人和英语老师的注视下,冲出了教室。
    天气可以用相当好来形容如今并不夸大其词的触觉。
    你现在所能看见的这个世界,六月初的炙热,六月初的天高云阔,六月初的汗流颊背,总是有人无休无止地抱怨,总是躲不过满地的灰尘堆积。
    当男生宿舍115的门被推开时,门外的那棵足有四层楼高的梧桐掉落下一以用相当好来形容如今并不夸大其词的触觉。
    你现在所能看见的这个世界,六月初的炙热,六月初的天高云阔,六月初的汗流颊背,总是有人无休无止地抱怨,总是躲不过满地的灰尘堆积。
    当男生宿舍115的门被推开时,门外的那棵足有四层楼高的梧桐掉落下一片嫩绿的叶,没有风,一点风也没有!
    宿舍里躺着的四个人,韩锡伦、西门洛、绍雨杰、藤宫凌随着这一声门被猛然推开的声响,全部抬起眼睛瞧着我,慕然西门洛神经质地问道:“夏诺,你有病啊,不上课跑到男生宿舍来干吗?你就这么离不开藤宫凌?”绍雨杰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笑。
    韩锡伦把脑袋又缩回背窝,床前扔了一大堆烟头。
    藤宫凌把脑袋枕在垫高的枕头上,嘴角含笑地盯着我,然后把手里快吸完的烟给灭了。
    我走过去站在他床头,我说:“藤宫凌,你他妈混蛋,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狗都不如?”
    藤宫凌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错颚地盯着我。
    “看不起我你可以直说,我知道我不如楚凡,不如齐蕾,不如你这些兄弟。”我指着绍雨杰继续说道:“我最讨厌别人甜言蜜语地哄我。你行,你装得可真像!我可真佩服你!”
    藤宫凌转了个身,想从床上爬起来,刚一动,我已经摔门而去。
    西门洛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藤宫凌滑稽的动作,喊了一声,把想跨出门去的藤宫凌给吼了回来,“这种脾气的女生你也敢要,还不如林媛呢,我说什就是什么,我想分就分,我想复合就复合,简单得很,哪像你那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藤宫凌还是没有去上课,上午发过几条短信给我,无外乎就是问我发什么脾气,或者道一句“对不起”之类的话,我看都看厌了,就没有回复。
    下午倒是来上课了,可我看他那气人又无所谓的歪样,连理会他的冲动也没有。
    他一接近我五米以内的地方,我就收拾课本调位置。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没有接近我的机会。
    后来,就连这样起码的耐力也没有了,就干脆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往教室门外拖。
    英语老师虽然生的乖巧,脾气也内敛,但我到底还是不好意思驳她的面子,在藤宫凌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并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滚!”就没再搭理他。
    可能因为我的那个“滚”字让他在全班同学面前伤了他的面子,于是再也没有尝试着和我复合。也许他觉得我只是乱发脾气,也许他觉得这样等下去,我就会忍不住妥协。也许、也许并不是也许……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连分手的“绝交词”都想好了,后来觉得为了钱闹分手,显得自己太小气,就迟迟都没说。
    但是这个想法,没过多久就被我否定的分文不值!
    在江西佑再从原本快脱离我生命的轨道上,转了九十度的弯回到我生命线上时,我猛然间发现我与藤宫凌的感情在我眼里如此的寥落和不堪一击!
    江西佑熬了一宿夜打游戏,早起的时候连支撑整个身体的力气也没有,就这么僵直地坐在床上。无言无语……
    时间慌恐不安地流走一大半,他才站起来给英语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理由:病假……
    中午拖着刚睡醒惺松不已的身体,也不吃饭,就往教室走。
    顶着头上若大的太阳,嘴唇苍白无力。
    我拉开厚重的窗帘,用手挡住了阳光,皱了皱眉,眯着双眼看到大街上江西佑的身影,拖着缓慢的步伐,朝着爱情蔓延滋长再到毁灭的地方。
    我打开门,跑下去,在转过楼道时,步子减缓下来。慢慢走出去,正好与他撞在一起。我回头看着他,他抬起眼睑看着我。阳光在小镇老旧的屋檐上寂静无声地划下空旷的痕迹,分散成数片没有形状光斑。
    “生病了?”
    “没有,只是熬夜。”
    熬夜?不是上网就是打游戏。我点点头,没说话,背对着他,朝前走。步子很慢,他没一会便赶上了我。
    “你和藤宫凌,看来相处地挺好啊?!”语气冷冷的,若有似无地带着妒意。我怔了怔,看了他一眼,不开腔,不言语,瞪着脚下的水泥路面,面无表情。
    “都已经老公老婆这样叫了,看来他的确很爱你!”他眼神复杂地瞪着我,一秒、两秒、三秒……“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过,很爱很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阳光初升的地方,慢慢燃烧尽。。。。。。。。。。。
    然后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爱我?为什么要和藤宫凌在一起?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又等到日落,已经好象过了很久很久。
    。。。。。。。。。。。。。。。。。。
    微黄的日光铺天盖地地洒满青草茎,蚂蚁压下了土壤,树梢变的暗黄,情人回头会露出的幸福微笑,屋檐下清晰翠绿的叶子、在六月的炙热里缓缓落下。。。。。。。。。。
    江西佑坐在草地上,靠着男生的背膀,余辉落在左脸上,抬起手,一阵微凉。
    我隔着三米的距离坐了下来,顾木熙拍拍屁股,转身跑回教室,她嫌地上不干净,会弄脏她的衣服。
    我笑笑说,没关系。
    可是这样宁静的傍晚并不会维持多长,藤宫凌在教室门口差点撞上顾木熙,满脸不悦地问道:“夏诺呢?”
    顾木熙也同样没什么好口气地回答道:“在草地上跟江西佑看日落呢。”
    日落?其实永远都不会落,至少不会落在今天。
    藤宫凌脸色暗了下来,问了句:“在哪里?”
    我抬起来,轻轻拥护极不易察觉的角度瞟着江西佑坐的地方,长久的安静,忽地头被人碰了一下,我转过头,看到藤宫凌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面无表情。
    江西佑侧了个身,背对我而坐。
    我垂下眼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不说话没,也坐下来。
    我看着他坐下,江西佑就站起来,走了。
    背影在日落后,一点点扯远了可能。
    我笑了笑,淡漠地问藤宫凌,“你什么意思?”
    藤宫凌把头低下来,埋在臂弯里,含糊不清地回答着,“我爱你。”
    我浑身战栗。
    藤宫凌没得到回应,张开眼睛,恍然间发现自己身边好象少了什么,把头从臂弯那抬起来,我已经拨开半人高的荒草,从他身后穿过操场。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信,信的茫然无措。
    楚雅大力推开教室虚掩的门,正在和我说话的江明皓把头转向一边,背对着楚雅站着的方向,作默哀状,门外涌进的日光只虚弱地照到他的背影上。
    他是有多不愿见到楚雅?还是有多愧对楚雅?
    “夏诺,你还是去看看藤宫凌吧,他在宿舍呆了两个多小时了,也不来上课,你们到底又在闹什么矛盾?”江明皓不声不响地将凳子扯远了,楚雅撇了他一眼,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悠悠地说道。
    我岔开话题问她,“听说西门洛又跟林媛分手了?我今天看她心情不太好。”楚雅皱着眉头,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林媛颇“三好学生”地趴在课桌上复习功课。
    “任梓悦还老问我,问我为什么西门洛爱林媛,可是每次和林媛分手的时候都那么无所谓。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她,她随时都会回到他身旁。”
    楚雅茫然地盯着我!
    “姐,”,我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我能理解到的西门洛的心情一样,我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哪怕我对他有多不好……可是……”
    “妹,你真的好自私……”是,我是自私,自私到想杀了他,以解当时受满口辱骂之屈辱;是,我是自私,自私到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报复,而忘记他每次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
    可是,楚雅笑了,瞪着我淡漠的表情很讽刺的笑,“是,也许你有足够的资格有恃无恐,无论你怎么对待他他还是爱你,可是我希望你能摸着自己的心想想,一心只想索取的你,有什么资格爱他?”楚雅收住笑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楚雅见我还是面无表情,低低地叹了口气,走了开去。
    英语老师本来还在和林媛说笑,看我站起来朝门外走,慌忙拦住我的去路,“夏诺,在上课呢!你去哪里。”
    “去叫没来上课的学生回来上课。”我力直气状的说。
    “刚才楚雅不是去过了,没用的。”
    我愣了愣、没说话。
    “让她去吧,她可以的。”
    楚雅笑着对英语老师说。
    英语老师疑虑地看看我,半晌微微点点头。
    男生宿舍看守的那老头早就不知道跑那里纳凉去了,小跑上楼,楼道很黑,窗户在大热天关得很严实。
    推开门,藤宫凌背对着我,面朝窗柩,抱着枕头,窗外逆进来的光线晃得他眼睛酸疼。闭上眼,就感觉一波连着一波的痛苦触感像尖刀一样划过黑夜。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心想着不是楚雅就是楚凡。没说话,不想开口,累得很!
    “该去上课了!”我说。
    他的背脊难过地僵硬了一下,手臂收紧,枕头在臂弯里痛苦地扭曲着。
    我见他没什么开口的欲念,故意将门摔地砰然作响。他以为我走了,慌忙间翻了个身。看我还站在门前,嘴唇死死地抿着,气恼而哀怨地瞪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你不知道在上课吗?也不知道请假,你走不走?”
    藤藤宫凌还是不说话,慢慢直起身,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忽然将我抱住,下巴委屈地抵在我右肩上,他的重量压得我很疼,喘不过气,我没支声。
    他说:“这样分分合合很好玩吗?夏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有你,你要我怎么活下去?”
    我痛苦地闭紧眼睛,一字一顿地战栗,“好,我不离开你就是了。”
    他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用左手捏紧我的下巴,让我抬头,说:“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难想象,曾经那张在我眼里完美无缺已变得伤痕累累!变了,都变了,以前的冷漠无情,如今的爱与痛……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浑身无力,既兴奋又纠结。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藤宫凌,所以我是幸福的。
    可是,当我说:“我答应你,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来自无声地狱的痛斥,它仿佛在说:“夏诺,你永远也得不到幸福。”我想我肯定是受了一个诅咒,一个会羁绊我一辈子的诅咒。跟藤宫凌无关、跟江西佑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
    栀子花的清香消失在空气时,那时常被人想起念起的话语,变成了:“我们毕业了!”“我们毕业了!”有些事,无论怎么纠缠,到最后,万般无奈又不得不各奔东西的时候,终究要有个结果……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再等过些日子,毕业了,我们这些无法无天、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马上就要去面对更广阔也更险恶的世界。也许会将青春无度耗费在今后茫然无措的岁月,我们会在多久多久之后重逢,看到一张一张焕然一新的面孔时,会不会在浑然不觉间想起那些难以复得的岁月,我们彼此间相儒以沫、冤家路窄的过往,犹如墙壁上掉落的烟灰,消失在生命的长河,青春结了冰。
    那时候,我们彼此的感觉是不是又会变得不一样一些。
    记得那时候,江西佑经常说,“夏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哪里读高中,我就去哪里读高中。”可是那句话在藤宫凌突如其来地隔在我和他之间后,变得毫无意义。而藤宫凌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不会为我留下,他要离开小镇,离开西苛市,去成都。我想他的选择比西门洛、江西佑的都要明智得多,像他们这种无所事事、没有上进心的公子哥,读普通高中还不如就近选择个职业高中。
    所以藤宫凌,几乎都不怎么重视中考,那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生命沉静的过渡段,成功与否,根本不影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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