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章、问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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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祯帝二十九年深秋,靳帝忽然大病,至此昏迷五日不醒,高热不退。在第六日方退烧醒来却是体虚息弱,那些太医院的众臣就连刘嵊也无可奈何,以皇帝的情形看来竟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寒还结瓦上霜。已经安静了近十二年的西夏居然在此时举兵侵犯势如破竹,短短半月便已连夺靳三座城池。由四皇子靳轲当朝上谏,朝中大半臣子随即跟随其跪地求情请求靳帝释放尤堤让铁面将军出征方能保全靳朝安危。如此,靳帝又岂能不放人。
小院的墙头处,尤堤一身宝蓝儒衫,越加衬得他俊美非凡。瑟瑟秋风里他独立于墙头吹箫,遥遥望着庭院深处那不肯见他之人的身形,尽管箫声并不是那种凄凉之音却也让闻者生出一股更为深沉难喻的悲凉来。
那清风阁里的兰雪兰公子,早已在科举中一举中的,果然如尤堤所料般高中榜眼。自得知华清在刘太医府邸便是日日报道,还有那大皇子亦然,当日华清失踪时他们都在更为之焦急万分。兰公子远远走近,在离院墙近两米处停下规劝道:“他不会见你,将军明日就要戎装出发还是请回吧。”
别说自己,便是那大皇子居然也于心不忍的劝华清让尤堤进去见他一面。只是那冷酷的人却是冰峰的心,心无旁骛的坐在院里老槐树下的藤椅里看书,枯黄的树叶儿随着清爽秋风在半空里打转瑟瑟飘落。那景唯美得惊人,便是那树叶儿也似不愿亵渎了那人,连一片也没有落在那人的身上。只是偶尔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让人揪心。
尤堤仅是神色黯然却不为所动,继续故我的吹箫。静站一会儿兰雪只得回身离去。
大皇子这些日子来得晚也不能久留,自皇帝病醒之后就重点召见他,朝臣无不猜测君王欲立大皇子为下一届储君。大皇子离开时侧目看了一眼高高在院墙上的尤堤,心里发出的暗叹也不知只是为那痴情至此的尤二郎发出的感叹,还是也为痴迷的自己亦或者也为新榜眼爷兰雪?
兰雪公子却是在天近黑之时才离开。
四更更鼓敲过,尤堤收了短萧,遥遥看着那整夜灯火通明的房间。清,你能听我一夜的萧声却为何不肯见我一面?你这是在怪我没能守护好你吗?他尤堤除了身为自己的身份还是靳朝的将军,尽管万般不舍却势必得走。就在他将要跃下墙头时琴声骤然响起。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华清你这是?!心里一阵亢奋欢娱。清,今有你琴音相赠,尤堤不枉已!自会早日退敌回朝再来见你,而尤堤此时离去的身影自有一股洒脱风流。
站在城墙上的身影直到大军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离去。经此一别,再见那人怕是恨不得杀死自己吧?亦或是更想自杀?靳轲刚从城墙的阶梯上走下来,便被人阻去了道路。
“请主子三思。”
“墨羽,你冒犯本皇子便是为了说这句话么?”狭长凤目里凌光闪烁,隐隐的含着一股肃杀之气,而后者的神色间似有一股久远得数不尽岁月便已经缠绕住他的淡淡哀愁,继续劝道:“不要那么做,这一次,你一定会后悔的。”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了人之后,靳轲暗自捏紧拳头,他的身体亦忍不住在轻微颤抖。“大胆!墨羽,不要仗着本皇子能大度容你便如此放肆。本皇子的事哪容你啄缘,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声色俱厉的说完,冷哼着拂袖而去。
墨羽轻轻抹去沿着唇角流下的血丝,看着那抹决然的少年背影,心里有的只是深重的担忧。我的主子,伤害了他,最后最痛的不是别的谁,会是你啊!如此被情殇蒙蔽双眼的你,苏醒后你要如何面对自己犯的过错?
“哦,一夜是么?”清,他真的只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么?
“是,一夜。”
“下去吧。”
见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先前女子秀美丽颜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几屡幽怨,尽管并不明显又岂能满过上面帝王的眼睛。男人肃容的脸上竟似有几分怜悯的慈悲稍纵即逝,而他那醇厚的声音却冰冷得毫无感情,带着不可撼摇的威严的道:“近日他就会有所行动,本君决不容其被破坏,明白吗?
“是!”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个不停,这个男人自己喜欢了多少岁月?只知道很久,久到自己存在于世上那天开始自己就无尚的崇敬他。所以可以为他脱去羽衣成为一介凡人,追随他在这红尘里沉沦。走出去在要关门那一刻,男人恢复成优雅温淳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惊得女子血色尽褐,比之之前被男人吓到还有过之。
“篱非,别再陷下去,那人是没有感情的。只除了……对,竹。”刘篱,篱非。清,你还不知道吧,这刘太医的女儿是仙子托世,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她把你的情报细致的报告给朕。
“我没有。”虽然有心反驳,可嘴上却始终反驳不出来,自己被那冷酷尊贵之人,被那双冰青的眸子迷惑了,心已经悄悄为他挂念。只是这些当然不够,不够自己对云神君的深情与痴迷,所以也无法背叛,只是心也许会忍不住痛吧?在看到那人痛时。
果然如靳帝所料那般,近日开始四皇子日日到刘府找华公子,带公子出游。神界之人谁不知清尊脾性,绕是在三丈之外也无人敢无事久待超过三秒。然而近来清尊却容忍大皇子及兰公子他们不断来访骚扰,刘篱每每想到那人神界之时便有种锥心心痛。他还是神界众神敬畏的神尊么?刘篱深知华清其实并不喜欢外出却每每都会随四皇子之意出去,感觉只要是四皇子的意愿他都会为他达成般。这般不同,足使只能站在三丈之外的大皇子黯然,兰公子神伤。
冬霜降至,刘篱的心思越来越沉。每每看见四皇子和华清在一起她都有欲把两人分得远远的冲动,只是在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人。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清,父皇快不行了,可他却把‘云水’交给大皇兄。你知道云水是什么吗?它是令符,可以调动整个暗军的兵符。他甚至比玉玺还能代表身为靳的皇帝身份。清,你可以帮我。你会帮我,对不对?”
冰青眸子里影射出的自己居然是那般的肮脏不堪,靳轲忍住一股欲呕的冲动在青眸主人应承自己的要求后便再也无心伪装,匆匆告辞离开,却不知身后之人在失去他背影后缓缓抬手按住心口。
“华公子。”刘篱已反应不来的脱口叫唤道,随即却又受惊的赶紧低垂下头。原来那人忽然一甩压着胸口之手,冰寒的眸中华光大盛,气势显露。寻你之前本尊就已决定,今世非要你把所有怨气平了不可!
第二日,华清入住大皇子靳云的府邸。
“洛儿,华公子睡下了吗?”
“启禀殿下,华公子已经歇下了。”
沙沙沙、沙沙沙。手下一直不停的批改奏折,连头也没抬,但是梦洛却是战战兢兢。照常把华清从四更起床开始一天的活动细致小心的报告了一遍。靳云这才眉头紧皱的抬头。
“洛儿,华公子的饮食再弄精细点,看看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是。”
“还有这几日天气凉了,小心公子的身体。”
“是。”
“下去吧。”
“是。”
待小丫头小心关门离开,靳云却已经再提不起兴致继续批改奏折。他枯坐半会儿起身离开书桌走出房门向华清住下的清云小院去了。在华清房门口徘徊良久。
清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咳血的情况频频出现显是益加严重起来。微微叹息,自己心下里其实雪亮,只是却如何能放手?清,你既然愿意为靳轲来到本皇子身边,那就别怪本皇子狠心见你日益憔悴下去。再次轻叹,又平添出几重愁苦。靳云离开小院,桌上的奏折再不愿批改他也得继续批。
翌日,靳云进宫直奔靳帝养病的寝宫而去。四公公把人领进去,在宫外候着。待再看见大皇子从里面出来时,竟见他神色恍惚对四公公几番叫唤毫无反应,如游神一般飘离清华宫。
“唉!”极重的叹气,四公公心里狠狠的想,这靳朝皇族怎一个个都为一少年着了魔?这华公子活脱脱就是祸国殃民的妖人。
离开清华宫后,靳云一路策马加鞭的出宫回家。无视于跪在地上参拜的丫鬟。扬手掷出一物砸在暗纹刻花的书桌上,赫然竟是云水令符?!
“拿去。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冷淡的看了一眼桌上之物,华清抬头看向桌前的靳云。一贯冰冷无情的视线,它便是正看着你也似乎觉得你并没有真入主人的眼里。悲愤之余更加绝望。你连云水也不屑了么?这不是正是你靠近我的最终目的?不正是那个你唯一在乎的人要的?
靳云就算性格再懦弱也毕竟身为皇子,皇家的脾性也是有的,更何况他也不真正如表面般的软弱。他养精蓄锐暗自部署多年,如今全毁于一旦。这些早在华清进府那一日他便已经料想到的结果,只是真正到来还是让他无法不心痛,无法不心生怨尤。“下去!”他冷冷呵退旁人。英俊温厚的脸上难得如此阴沉无比。
清被他一把从书桌里拉出来,就地按在硬地上。粗暴的吻落在清的唇上,闯进的唇舌在清口腔里横冲直撞,淡淡的血腥味在清口里泛开。冰青中眸光一寒,随即又似想到什么终有不甘的妥协但目光决绝变得更加寒冽。
终于在一记长吻之后,抬头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人。眼帘轻合,长长的羽睫微微的颤抖,两片淡水色的薄唇已被自己肆虐得红肿不堪,唇角也被自己咬破。手掌轻触少年脸上苍白中透出淡淡红晕的肌肤,就好似上好白玉上洒下的一抹如嫣霞光。少年恰时张开双眼,骤然跌进一片深邃冰幽的青色海光之中。他曾听人说过,海水的温度越往下越深则越冷。
被忽然吻住眼睛,清反射的先合上眼帘,随着锦帛被撕裂的声音身体的肌肤被暴露在深秋微凉的空气里,引起清低微的咳嗽。华清虽不通世俗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性事,毕竟他活了那般久的岁月。然而以神降世的华清在肉欲方面的需求本就可有可无,他又极不喜人碰触自然不会主动与旁人如此。以前这种场景见识得多了去了,只是道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他可是神力强大的华清,就算是技不如人他也非仍人宰割的弱者,遇强则强。哼!最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赤壁就是最好的例子。
仓促间腿已被大力打开,紧接着就传来异物入侵的痛楚感。饶是华清也有片刻懵了的感觉,却又想只是那么细的手指就让人这么难受,难怪靳轲那时脸色都变了,一脸惨白。可是自己当时却很享受。只是怎么这般恶心?他爆出冰锐寒利的眸光抬帘看向大皇子,然而转瞬又有几分不解,明明就要做那么舒服的事却为何会有这种痛苦绝望的眼神?不过马上又被对于他更令他无法忽略的事情夺去思想。
华清不懂耻辱,他单纯的觉得肮脏。以他那种洁癖本来坚定的意志有些动摇,盘算该不该杀了靳云?竹该知道他最讨厌被人碰触,就算碰到一点衣角也不行。如果本尊今日忍受不下去,他那么爱本尊该不会为这点就不原谅本尊吧?这世本来就是为了消他怨气而来,能忍则忍…吧。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一刹那闪过,随即他便又恼怒起来。哼,就算他怪本尊意志不坚,不能为了给他消气忍受这种肮脏的碰触本尊也不会管他!
打定主意,冰青眸子骤然暴寒,杀意已起,不过在他出手前骑在他身上的靳云却早一步无端的被人震飞,而随即迎来的居然是一个耳光!清冷酷残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白袍男人,他身上杀气大盛就像千万把犀利冷箭同时飞射向居然敢打他耳光之人。
“你!…”屏翳暴怒的打了华清后,眼中慌乱一闪而过。神情间掩不住沉痛,神光复杂的看着他。清冷哼着一掌打过去,后者却毫不躲闪的硬生生接下。“清,你好狠呐。”这一掌打在屏翳的胸口上,他没有驱动任何力量防御,说话时血从唇角溢出顺着流下。而清也因这一掌咳嗽不止,唇角亦自流出咳出的血。
起身,一身已不裹体的破烂衣物下少年本算精瘦的身体如今已变得嬴弱无比。心里一痛,屏翳不在去看华清的身体,调目看向他的脸,而那张脸与还在咳血的情景却更加刺痛了他。清则在略微的迟疑之后,摇晃着走到靳云的身边,抬手在他额间指尖轻点,璀璨白光隐入靳云额间。清咳得更加厉害,鲜血从他捂嘴的指缝间流出落在地上。
他咳了一阵,好过点后才转身回来,此时华清身上被靳云撕毁的青衣早恢复原样,走到桌边把桌上的‘云水’令符拿起便转身向门外走去,最后在屏翳不知是否是悲哀还是愤怒的视线下开门离去。